第九十九章 皇帝見兒子
冰橘翻一個白眼,有這麼對待好友的嗎?
真是應了那句話:見色忘友。
看著門口映射進來的拉得長長的影子,墨懷冰不動聲色。
他可真是不到最後不來看自己啊!墨懷冰在心中冷笑。
墨蕭在常福的跟隨下,緩慢走進牢房,看著墨懷冰的樣子,心中閃過一抹心疼。
墨懷冰頭髮搞得亂糟糟的,衣服也起了許多褶子,臉上除了有點臟也沒什麼。
這一切,都是墨懷冰在血靈兒走後迅速弄得。
要是讓他的父皇看到他在牢中度過了七日,卻還穿得乾乾淨淨,梳理的好好的,那不是向他父皇說他在牢中有人嗎?
墨蕭走到門前,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常福,常福就拿著鑰匙將門打開了。
墨懷冰就面色平靜地看著墨蕭的一舉一動,他是來告訴自己自己的十日已經不多了。
「哎~」墨蕭在墨懷冰對面的長凳上理了理衣服坐下后,看著墨懷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墨懷冰微微一笑,特貼心地問:「父皇不會是怨冰兒沒有行禮,故嘆氣嗎?」
墨蕭看著墨懷冰的眼眸暗了暗。
墨懷冰見墨蕭不說話,連忙起身跪在地上向墨蕭行禮:「罪子參見皇上。」
墨蕭見狀,臉色更暗了。
良久,墨蕭也並未讓墨懷冰起來,而墨懷冰依舊那麼跪著,反正他跪這麼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那個時候你見到朕從來都不會行禮,而是直接跑過來抱住朕。」
墨蕭將視線停留在墨懷冰那魁梧的身體上淡淡說道。
墨懷冰冷笑,但由於頭是抵著的,所以墨蕭看不見。
「那是小時候,那時候父皇不也是很疼冰兒的嗎?」墨懷冰淡淡回答了聲,事實是物是人非。
「起來吧!那麼跪著腿不酸啊!」
墨蕭沒好氣地對墨懷冰說,這是墨懷冰小的時候墨蕭的語氣,但年頭有點久了,感情沒以前那麼濃了。
墨懷冰聞言,拍了拍衣角就站起來了,然後又得到墨蕭的指示:「還不坐著,你要站一輩子啊!」
墨懷冰接著看了一眼墨蕭,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墨懷冰見墨蕭不說話,也不會說問問他父皇的來意,而是你不說我就不說的樣子。
「找到了嗎?」墨蕭開口說,畢竟看這樣子,如果他這個老子不開口的話,他的這個兒子是不會開口的。
「沒有。」墨懷冰雲淡風輕地回答,他的生死在他的父皇眼中重要嗎?
墨蕭見墨懷冰這個樣子,長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難道就那麼想去死嗎?」
「想不想去死,那可由不得我,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墨懷冰盯著墨蕭,一字一句冷冷回答。
這世道比他墨懷冰有錢的人,有勢的人多了去,他的命可以說只要那些人想要就可以拿去,當然了,這其中用的是什麼方法手段可沒有限制,或許光明磊落,或許背地使詐,或許成功,或許失敗。
墨蕭抬用敲了一下墨色的桌子說:「有些事你不去做就無法知道它是什麼樣子,就好比你不敲桌子怎能根據聲音來判斷桌子的情況是否完好。」
墨懷冰看了看墨蕭還放在桌子上的手,這雙手曾經想必也沾了不少人的鮮血吧!
可能有百姓的,可能有官員的,可能有外國敵兵的,當然其中也可能有自己的親人的鮮血,他的父皇很優秀,可以走上皇位,並穩穩噹噹的坐下。
「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去試的,有些事情做了之後就回不了頭了,註定會走向滅亡,那樣一條路還能走嗎?」墨懷冰問墨蕭,做事是需要能力的。
「哈哈哈∽」墨蕭聽完墨懷冰這話笑了,站起身朝側面的墨牆看去,繼續說:「那又如何?路,走得好不好,走得如何,全靠自己,自己的能力是能夠加強的,自己的勢力是能夠擴張的,自己的野心亦可以勃勃,為了自己想要的,做些事,犧牲一些東西,這又有什麼呢!」
「我想要得到的不是您當年想要的,亦不是我的弟弟們想要的,我沒有你們的勃勃野心,沒有你們強大的能力,龐大的勢力,我只是想要像普通百姓一樣的生活,哪怕是粗茶淡飯,茅屋破舍,粗布陋衣,因為在平常百姓家中,父母子女相處融融,雖貧猶樂,沒有陰謀沒有算計也沒有鮮血。我想要的很簡單,很平凡,當然,這也很讓你們瞧不起。但那就是我所想要的。您覺得可能嗎?」墨懷冰依舊平靜地說,他知道他想要的不可能實現,所以並未表現得像過去激憤,有句話說得好,既已改變了的就只能習慣。
「原來你追求的是百姓生活。」
墨蕭嘲諷地說道,他本以為他的兒子們個個都有野心有抱負,但唯獨想漏了他的冰兒,這也是墨蕭第一次和長大后的墨懷冰好好談話,這才知道他高看了他的大兒子。
「你是一個很失敗的皇子,你不會去爭,不會去奪。僅僅只是為了想要過你壓根兒不可能過上的生活。你與其這麼懦弱的活下去,為什麼不想著把自己推向我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呢,像我這樣成為天墨國的王,成為擁有至上權力的人呢!那樣的話,你想要什麼不可以?只要你能做到,一國之君住破草屋,吃粗茶淡飯,穿粗布麻衣的衣服又有何不可能呢?」
墨蕭轉過身來看向墨懷冰誘導說到,他對於誰能坐上皇位不在乎,但是那些人只能是自己的兒子。
他在墨懷冰還小的時候,就發現其實墨懷冰不笨,而且很聰明,只不過後面由於夏荷的事,還有皇後有了親生的兒子對墨懷冰的態度做法,再加上自己當時因為他國進犯而無暇顧及墨懷冰,導致墨懷冰養成了現在的這般樣子。
不然的話,墨洵陽恐怕也比不上墨懷冰。
墨懷冰抬起頭看著墨蕭的身影,他的父皇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他這是希望自己坐上龍椅嗎?墨懷冰不信,冷笑:
「你理解錯了,我想要一個家,像普通老百姓一樣有爹娘疼愛,有兄弟嬉笑而已。我對於皇宮,與朝廷之事沒有多少興趣,大多的行為也只是為了能夠苟且保全自己這條命而已。」
見墨懷冰還是老樣子,墨蕭給了墨懷冰一個意味深重的眼神,嘆了口氣說:「你會後悔而改變的,你現在還有兩天時間,能不能出這大牢。得靠你自己。我兩日後不希望親自下天墨國太子謀反斬首示眾之類的聖旨。」
話罷,也不聽墨懷冰怎麼回答就出了牢房,途中不曾回過頭。
墨懷冰看著那道堅強離去的背影,陷入深思。
「皇上去了大牢?」雲若兮問台階下站著的小太監,語氣中略顯不悅。
「是的,娘娘!皇上現在已經回來了。」小太監恭敬回答,心中卻捏了冷汗一把,他可不想死啊!他還年輕,都還沒有做到公公的職位呢!
「太子跟著出來了嗎?」雲若兮繼續問,派人去刺殺墨懷冰那麼多次,結果都以失敗結束,他還不想墨懷冰,現在就出來,有些早了。
「沒有,皇上是空著手去的。」小太監如實回答。
「行了,你下去吧!」雲若兮朝小太監擺擺手說,雲若兮伸手來看著手心陰測測地說,像地獄的惡鬼一般。
墨蕭才走沒多久,貝琲就送東西來給墨懷冰了,墨懷冰會意拿起筆,攤開紙就寫信,寫完后就讓貝琲送給君杝,現有兩封,有一封給君杝,還有一封是讓君杝送給另一個人的。
至於是什麼人,墨懷冰並未說明;所以血靈兒也就不知道了。
不過在當天的晚上,君杝就帶著一個男子來找血靈兒了,血靈兒對貝琲說:「把他們帶進來吧!」
貝琲有些猶豫,並未立馬出去。血靈兒看著還杵在自己面前的貝琲問到:「還有什麼事兒嗎?」
貝琲想了想回答:「我看帶來的人那個帶著濃濃的煞氣,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我擔心一會兒萬一出什麼事兒就不好了。」
血靈兒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就因為這個,便對貝琲笑了笑說:「你覺得死牢里的人會是個什麼樣子?既然人是君杝帶來的,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你不用擔心了,去把人叫進來吧!」
「這,可我還是覺得不妥。」貝琲說到途中就會血靈兒打斷了:「你不用再說了,去請進來吧!」
貝琲沒辦法,就只能帶君杝和那個人進來了,血靈兒看著朝自己緩緩走來的兩人,將注意力集中在君杝旁邊的男子身上,講真的,那人長得還可以,臉上也沒有什麼傷痕,一雙眼睛長得還可以,但充滿了戾氣,高挺的鼻樑,厚薄得宜的嘴唇,頭髮梳得整齊,衣服是一身青灰色的鑲絲衣。
整體看下來是個美男子,但再美也比不上他家墨懷冰,那位男子感受的血靈兒打量的目光,抬起頭迎的血靈兒的目光望去,毫不避諱,血靈兒感受到對方眼睛散發出來的濃重的戾氣,不禁抖了一下,至於這樣嗎?
不就是看了他一眼而以嗎?
君杝也不管男子怎麼看血靈兒,這可不在他的職責與能力範圍之內,走近后,君杝首先說:「這日伍子青他曾經的名字。」
「哦∽曾經,那現在的名字呢?」
血靈兒饒有興趣地詢問,難道進了死牢之後都要改名字嗎?
「暗流。」伍子青看著血靈兒一字一句回答,眼神中除了殺氣與戾氣之外別無他物,但那眼神中所顯示出來的殺氣並非對於血靈兒,而是由於他本人的心性問題。
血靈兒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想問:
「是不是還有叫『涌動』的。」
『暗流涌動』,這是一個詞,如果再有一位名為「涌動」的人與伍子青搭在一起就是「暗流涌動」了。
伍子青瞥了血靈兒一眼,答到:「姑娘怎麼知道「涌動」這人呢!莫不是他是你的人?」
血靈兒真沒想到隨口這麼一說還真給蒙對了,小得意地說:「猜的,怎麼樣,我厲害吧!」
伍子青看著某位最好自豪而又驕傲的人繼續說:「難怪,瞎猜,還沒猜對,我們那兒沒「涌動」這個人。」
說完了后還順帶捎給血靈兒一個白眼,這個姑娘有點皮(形容人又叫喜歡捉弄人和瞎起鬨)。
血靈兒聞言石化在原地,敢情之前是逗自己的呢!
「咳咳~你還是不要提這件事兒了,沒有就沒有。」
血靈兒咳了兩聲說到。
君杝這時候說話了,不能再讓這兩位繼續瞎扯了:
「暗流就是這次的替代者。」
血靈兒看著長得還不錯的公子都是憐香惜玉的,於是惋惜說:「嘖嘖嘖,你怎麼長得還可以呢!我都有點不忍心了。」
君杝聽見血靈兒說這話,強忍一巴掌拍死血靈兒的衝動說:「樓主還是想想我家主子吧!」
他家主子那麼玉樹臨風,比這個暗流不知強了多少倍,真是不知道血靈兒怎麼想的,見到長得還可以的男子都喜歡勾搭幾下。
血靈兒聽到君杝的提醒,無語地看了一眼君杝解釋說:「我只是說長得可以,又沒怎麼。」
轉而看向暗流,問到:「你說是吧!」
暗流聽到血靈兒和君杝之間的對話,笑了,像一朵茶蘼似的美而又帶毒的笑,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進到死牢那個地方嗎?」
血靈兒肯定不知道啊!搖搖頭問到:「你怎麼進死牢的啊?」
暗流似很滿意血靈兒問的問題,回答:「就是因為這張臉。」
暗流說完還指了指自己的臉,然後繼續說:「那些姑娘就是因為我的這張臉而死的,而且我也不怕讓你知道,她們死的得很慘。」
「那你這張臉紅了真是禍害啊」血靈兒看著暗流的臉說到,全然沒有在意暗流之前說的那一通話,暗流有點驚訝,要是別的女子一聽這話估計早害怕了,而她,與她們不同。
「我覺得也是,但身體髮膚受之雨於父母,這能怪誰呢!你說是吧!」暗流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說,說得好像那個人說的不是他的臉似的。
「是這個理兒,不過馬上這張臉就要消失了,還真有點可惜。」血靈兒咂咂嘴說,人都是將死之人,臉長得再好看也改變不了什麼。
「是吶,這張臉禍害了這麼多女子,也該消失了。」暗流摸了摸自己的臉回答,臉上卻不見半點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