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十六章 去龍宮
「你們看，我總算釣起來了。」綠萼興沖沖的回頭卻只見鳳羽一人在那獨飲。將錦鯉放入事先備好的桶里，便朝鳳羽走去，看了眼桌上的兩壺空酒罈子，詢問道:「離夜人呢？」
「他走了。」鳳羽又為自己杯中續滿了酒，淺酌一口，寵溺的看著綠萼，「可是釣上了？」
「我養了它們幾百年，它們若是連我的勾也不上，豈不是對白費我養了這般久么!？」綠萼得意的說道。
「這又是什麼歪理？」鳳羽聞言不禁有些啞然失笑，走到桶邊瞧了瞧綠萼釣的魚，驚疑的回頭問道:「這便是你方才釣起來的。」只見一條小得有些可憐的錦鯉此刻正歡暢的在水中游來游去。
「左右就是嘗個鮮罷了，要那般大的作甚。」綠萼撇撇嘴，拾起地上的魚竿說道:「我在釣兩條，一會兒給你熬鍋魚湯嘗嘗。」
「你還會熬魚湯？」鳳羽倒是沒看出來綠萼竟也會下廚。
「不會。」
「……」
「我曾見含煙熬過，倒也是不難。」
兩個時辰后、
待鳳羽看著眼前的一盅魚湯與勉強認得出個大概的紅燒錦鯉，還有兩盤子青葉子菜時，有些顫抖的抬起手中竹筷，委實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快嘗嘗，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綠萼見鳳羽遲遲不肯『下手』，於是體貼的替他盛了一碗湯，「先喝口湯開開胃吧!」
「也好。」鳳羽如釋重負的放下了竹筷，端起看著尚還算色香俱足的魚湯喝了一口，頓時面色便僵硬了起來，綠萼見狀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很難喝？」
鳳羽艱難的將魚湯一口吞下后，才開口說道:「好、喝，極了。」
綠萼聞言頓時開心的笑了，「那你多喝點。」轉而又夾了一塊魚肉放進鳳羽碗里，「嘗嘗這個，這魚養了幾百年有些靈氣，吃了亦能增長些修為。」
「你不吃嗎？」鳳羽見綠萼只顧往他碗里夾菜，自己卻是一口也未吃，不由期盼她能自己嘗上一口，他興許便能逃過這一桌毀人味覺的菜。
「我方才嘴饞多吃了幾塊桂花糕，如今還未消食，就不吃了。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鳳羽將魚肉極慢極慢的放進嘴裡，閉眼痛苦的咀嚼著，不禁生出了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暗暗責怪自己下午之時為何要多嘴說已經許久未吃過娘親做的魚，讓綠萼起了要釣幾條魚做與他吃的『興緻』……
綠萼看著鳳羽一臉享受的閉起了雙眼，不禁笑道:「怎麼樣，與你娘親做的相比如何？」
「自是你做的要好吃些。」鳳羽昧著良心的說道。
綠萼聞言面上頓時便笑開了，「方才我還擔心做的不好吃，看來是我多慮了。」娘親以前曾說若想捉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便要捉住他的胃，唔，看鳳羽吃得這般津津有味的模樣，看來這胃是捉住了。
「我本是不愛下廚做這些，不過你既喜歡吃我做的飯菜，隔日我便去多鑽研幾道菜做與你吃，也好換換口味。」
鳳羽便一直這般在綠萼『溫柔』的注視下，將桌上的菜給吃了個七七八八。末了綠萼又為他盛了碗湯，鳳羽唇角抽了幾抽，終是拒絕道:「我已經吃飽了，湯便不喝了。」
「那明日我在學做幾樣其它的菜式給你嘗嘗。」
「偶爾吃吃便是了，若累著了你我會心疼的。」鳳羽拉住綠萼的手溫柔的說道，天知道他此刻心裡有多懼怕綠萼明日又會鑽研些什麼菜給他吃。
「你怎的這般肉麻。」綠萼被鳳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於是起身去房外喚來柳兒將桌上收拾了。
「呼~」鳳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感受著胃裡的翻江倒海，有些難受的皺緊了眉頭。
入夜、
綠萼與鳳羽在族中的街道上漫步行走著，入夜的風有些微涼，拂過衣訣，帶著一股淡雅的花香吹在二人面上，街上偶有行人路過，看見綠萼，俱都上前來熱情的打著招呼，眼神在二人之間流轉，看到他們緊握在一處的手時，曖昧一笑。
「你說，我這鳳族的夜色美些，還是你們青丘的美些？」綠萼偏頭看著一旁的鳳羽問道。
「二族自是各有各的千秋美景，青丘地處下界，山巒丘壑居多，四季變換、綠樹繁花交替更換。鳳族位處上界，常年如春，四處可見繁花盛景，四季化做一季，美不勝收。不過么……」
「不過什麼？」綠萼趕緊追問道。
「在我看來，有你的地方才是最美的。若有你伴隨身側，便是荒野沙丘亦是美景，若無你相伴，便是一片火樹銀花之景，在我眼中亦不過黑白二色，了無生趣。」鳳羽含情默默的看著綠萼說道。
「我不過就是問問你哪界更美些罷了，你說這些話出來哄我開心做甚。」綠萼的耳根可疑的紅了起來。
鳳羽怎的突然這般肉麻起來，先後同她這般肉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讓她這尚算不上薄的麵皮也撐不住紅了又紅。
「你若不愛聽，那我以後不說便是了。」鳳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綠萼有些微紅的麵皮。
「也不是不愛聽，就是你這突然間轉了性子時常與我說這些，倒像換了個人一般，我有些不太適應罷了。」綠萼嘟嚷道。
「那在你看來我以前又是何等性子？」鳳羽不由有些好笑的問道。
「唔……以前么給人一種清冷淡漠的感覺，事事一板一眼，無趣得緊。現在倒多了些煙火氣，面上也時常能看見些笑容，不似以前那般給人一種無欲無求的感覺。」
綠萼想起第一次見到鳳羽之時，他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板著張面癱了一般的臉看著她問道:「你哪隻眼睛看著本君像仙童？」，那時只覺他俊美得不像話，就似畫中走出的小人兒一般，讓她在往後的幾百年裡日夜挂念。
如今看著就含笑站在她身旁的鳳羽，綠萼覺得心裡湧出一股暖流，匯進四肢百骸，使她通體舒暢。
「你笑什麼？」鳳羽看著綠萼似想到了什麼趣事一般『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不由好奇的問道。
「不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能猜出個一二。」
「哦？那你說來聽聽，我看看你是否猜得准。」
「你定是覺著我這般風姿冠絕的人到最後便宜了你，在偷著樂。」
「……」
「哈哈哈!」
漸漸寂靜下來的長街上，只聽二人的笑聲在不時回蕩響起，二人的身影在月色下緊緊的融合在了一處，越拉越長、越走越遠，直至身影完全消失，街道上霎時又歸於了平靜，只余偶爾的蟲鳴鳥叫聲，陪伴著一輪當空的滿月迎接著日出的到來。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緩緩透過窗欞折射進來打在了綠萼的臉上，綠萼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起身收拾一番便出門往廚房的方向而去。
待半個時辰后，綠萼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出現在鳳羽居住的院子里時，鳳羽原本看見綠萼的到來面上頓時一喜，然而下一秒當目光移到她手裡端著的東西時笑容頓時僵住，嘴角隱隱有些抽搐，一想起昨日吃的那些食物，頓時覺得胃裡又有些翻騰。
綠萼見鳳羽正在院中悠閑的喝著早茶，不時翻閱著手中的書冊，於是走過去將他手中的冊子拿了下來，「喏，給你做了些粥，快趁熱喝了。」
「你今日怎生起得這般早？」鳳羽將粥放在一旁，轉移話題的問道。
「昨日不是說好了今日一起去鳳凰山玩耍么。」綠萼看了一眼被鳳羽放得遠遠的粥，「你怎的還不喝？」說著又將燕窩粥拿過來遞給鳳羽。
「……」鳳羽悶頭幾口便把一碗燕窩粥給喝了。
「仔細些小心燙，你愛喝我明日又做給你喝便是了。」綠萼看著鳳羽一副餓極了的模樣，早知方才便多做一些了。
「咳咳咳……」鳳羽聞言愣是被一口粥給噎住了喉嚨，咳嗽個不停，待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以後方才說道:「我其實甚少吃五穀雜糧，平日在青丘之時也多是喝些凝露果腹。你實在無需每日如此麻煩。」
「好吧!若你有何想吃之食便告於我，我在為你做。」
「好。」
二人一路去到了含煙的住處，想著喚上她一道前去，多個人也鬧熱些。
剛走到含煙的住處外便見一男一女朝里走了出來，女的正是含煙，此刻正一臉笑意的同身旁男子說些什麼。綠萼瞧著那男子有些眼熟，觀其相貌同龍青吟兄妹有些相似，一下想起這不正是龍青延嗎？他何時來的鳳族？
「萼兒，你怎的來了，我剛想同青延去尋你們呢!」含煙一見綠萼頓時高興的迎了上來，看著綠萼身旁的鳳羽點頭一笑，「鳳君。」
鳳羽亦有禮的點頭一笑。
「我與鳳羽尋思著來尋你一同去鳳凰山耍玩耍玩。」說著視線看向含煙身後的龍青延，舉止有禮的說道:「不知龍二皇子是何時來的鳳族？怎生也不派人通知一番，我亦好親自前去相迎，此番失了禮數之處還望二皇子莫要怪罪。」
「少主客氣了，此番青延本是來尋煙兒隨我一道回龍宮拜見父王母后，來得匆忙亦未備上什麼薄禮，少主這般客氣倒叫青延有些自行慚愧。」龍青延看著幾人靦腆一笑。
綠萼欣賞的看著龍青延，此人性子柔和，說話亦是溫文有禮，含煙若和他在一處，她倒也不用擔心含煙會被他欺負了去。遂看著二人道:「你們預備何時啟程？」
「青延說今日便走，我剛想同他去你那兒給你說一聲兒，你便來了。」
「這麼急，不能多一兩日在走么!？」
「明日乃家母生辰，不若二位隨我們一同前去龍宮，亦可看看我龍族盛宴，上次少主前來，未有盡興之處，此次青延定當全力相陪，讓少主盡興而歸。」龍青延出聲相邀道。
綠萼聞言看了一眼鳳羽，徵求道:「不若我們去龍宮走走？」
「你想去便去吧!」
一旁的含煙聞言頓時拉住綠萼的手，開心的說道:「有你同去真是太好了。」
綠萼去尋了幾樣寶貝當做送予龍后的壽禮，便與鳳羽、含煙隨龍青吟一路往龍宮的方向而去。
幾人甫一下到東海岸邊，便見水面一陣波濤翻湧，自中間分裂開出一條縫隙，越擴越大。龜丞相與一眾蝦兵蟹將從裡面走了出來。龜丞相面色焦急的來到龍青延身邊，低聲與他說了些什麼，只見龍青延的面色一時有些難看。含煙見狀關心的問道:「青延，可是出了何事？」
「小妹剛剛偷偷跑出了龍宮往魔界的方向去了，我需馬上去將她給帶回來，否則若她在此時遇上魔界的人就危險了。我先讓臣相帶你們去宮中將住處為你們安排了。」龍青延嘆了口氣，抱歉的朝綠萼他們笑了笑，「明日便是母后的壽誕她卻在此時偷偷跟隨太子殿下了魔界。唉，我這妹妹真是越大越任性。」
「那你快去吧!」綠萼對一旁的鳳羽說道:「你也隨青延兄一路吧!」
「你小心些。」含煙關心的說道。
「嗯，你先與綠萼姑娘去宮裡等我，我去去便回。」龍青延拍了拍含煙的手，轉身便與鳳羽離開了。
綠萼與含煙隨龜丞相去到了龍宮，含煙乃第一次來到龍宮，被一路壯麗的景緻所深深吸引，不時驚嘆的拉著綠萼的手說道:「你看，那蚌里竟有個人。」
「你快看那處的珊瑚真漂亮。」
「……」綠萼看著含煙此時一驚一乍的模樣，想起她第一次隨離夜來東海時，也與她如今的模樣查不了多少，於是學著離夜當時的樣子，一板一眼的同她解釋道:「此乃蚌精。這海里的生物皆可修成人形，你看這些小魚兒是不是也比咱們天界的要有靈性些？」
「這倒沒發覺，咱們天界的魚兒不是也都頗有靈性么!?」
「唔，這不一樣。天界的魚兒受的是仙氣滋養，便是生出些靈性，吃了亦只會助長修為。這龍宮裡的魚兒乃自行修行煉化，若吃了會添殺孽的。」綠萼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