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九嬰

  如霧的夜色下，緩緩走出一耄耋老者，佝僂著背。若不是出現在此時，綠萼定會以為此人不過一在平常不過的老者。


  「何方小兒，在此擾了我老婆子的清凈？」一張滿是溝壑的臉上，眼皮長長聳拉著，看不清眼裡的神色。只能從她的語氣里聽出明顯的不悅之色，彷彿真的被人打攪了清凈一般。


  而那個鬼怪，在看見老婆婆出現的時候，便迎了上去，附頭低聲喚道:「婆婆。」


  「嗯。」老者撇了眼身旁的小鬼，冷斥道:「無用的東西。」


  小鬼一聽此話頓時跪地瑟瑟討饒，「婆婆請喜怒。」


  綠萼在一旁看著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二人可是在打什麼啞謎？

  觀之之前那小鬼不是還挺囂張的嗎？怎的現下這般怕眼前這個老婆婆，難道，這便是鳳羽所說的九嬰？可是左右看了半響，愣是無法把眼前這個老態龍鍾之人與那令人聞風喪膽的上古凶獸聯繫到一起去。


  「九嬰，速離人界，回你的蒼穹之境好生呆著，本君今日便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鳳羽眼神一凌，「本君今日定要你元神盡散!」


  而九嬰一聽蒼穹之境，頓時目露凶光，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此，便怪不得老婆子今日以大欺小了。」


  話畢。


  九嬰的軀體自中間開始分裂，一層層剝落，露出了裡面的獸體。九個腦袋不斷桀桀怪笑著，向她二人走來。鳳羽亦神情嚴肅，喚出長劍，將綠萼護於身後，同時在周圍布上結界，以防打鬥之聲驚醒此城之人。


  九嬰，換言之，自然是有九個腦袋。此時只見九個蛇頭一張一合之間，卻是將吞吐而出的水與火皆幻化成九條長龍，以雷霆萬鈞之勢，朝二人急速而來。鳳羽立時揮劍迎上，劍光翻飛之間，看似輕鬆，然則只有綠萼心知他此番已是在硬抗。


  九嬰一躍而上，幾個騰起之間便口一張向鳳羽肩胛咬了下去，鳳羽的肩頭霎時血流如注，鳳羽趁機一劍朝咬住他肩胛不放的蛇頭揮去，一劍削下，血濺了他一身一臉。


  清輝冷月之下，他旋身凌於半空之上，俯首望向下方的九嬰，面含清霜，雙目無情，手持華劍，劍尖的血猶自一滴一滴正往下滴墜，似憑空開出了一朵朵血蓮。此時的他倒像極了那遠古浴血踏步而來的殺神，眾生在他眼中皆成螻蟻。


  而被斬下一個腦袋的九嬰此時卻是把那『發狂的野獸莫要惹』這句話，給發揮得淋漓盡致，由其還是一母的，雖說，是一上了年紀的母獸，但……姜嘛!終究還是老的要辣些，不是么!!!

  綠萼突然回想起離夜那日曾說的話，「一步一生蓮，一蓮一人命。」想來也並非世人給予其繆贊。


  是已便遠遠尋了處穩當的地方坐下，本著不給鳳羽添亂繞他心神來顧忌自己一二的心思，安心的做起了他背後的女人。


  然、


  這男人背後的女人，亦不是這麼好做的。


  那小鬼陰惻惻的飄到了她身後，陰惻惻的笑了笑，於是，綠萼背脊僵了一瞬，慢悠悠的回頭，尷尬的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之一笑。「呵呵，好……巧。」


  「是挺巧!」


  綠萼此時見小鬼面目已不是之前那番『猙獰』，心下暗自鬆了口氣，這廝總算知道幻個障眼法『遮遮醜』了……


  卻聽上空的鳳羽一聲大喝「快回結界!」


  噶……


  綠萼有些不明就裡，她不是正在結界之中嗎？？？

  「哈哈哈……」小鬼大笑幾聲，張口便朝綠萼噴出一陣濃煙，陰陽怪氣的說道:「想回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