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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流產

  “小堇,你聽媽話,你還年輕,生了孩子你就完了,以後就找不到好人家,況且你爸他,還需要很錢治,我們根本養不起那孩子的,聽話啊!”李蘭欣也是苦口婆心,她那不知道要打掉自己的骨肉是一件多殘忍的事,可她更不能讓那個孩子拖死自己的女兒啊!

  “媽,我會很努力賺錢的,不要讓我打掉他,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要失去他。”她苦苦地哀求著,不斷地扯著李蘭欣,想讓打消她的念頭。


  李蘭欣看見自己女兒這麽地執著,也有過一絲不忍,可她不能因為這一絲不忍,就讓自己的女兒受更多的苦。


  又拚命地把堇色扯上去,邊扯邊說:“聽媽話,把孩子打了,以後你也能找個好點的男人嫁了,孩子遲早會有的,現在這個你就當跟他沒緣吧,聽話啊!”


  “不要,我不要,我不打掉他啊!”越被扯上去,她的心就害怕越慌,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極力反抗,會造成自己一生的遺憾。


  在兩人拉扯過程當中,她猛然地從樓道上滾了下去,肚子很快就劇烈地疼痛起來,她抱住肚子拚命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當她看到自己腿間那血紅時,整個人都崩潰了,接著意識已不清了。


  當她清醒過來,醫生告訴她,她流產了,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一味地摸著肚子,感覺著孩子的餘溫,可他就這樣消失了。


  她的身子調養了一個月才漸漸好起來,期間她十分地憂鬱難過,經常跟空氣講話,嚇得護士都不太敢靠近她,隻有媽媽經常陪著她。


  其實她是在跟他們的孩子講話,那給不了他的溫暖,隻能通過這些話語帶給天上的他。


  不過後來她就不敢再這樣下去了,因為她親眼看到聽到自己的媽媽懺悔地跪在地上,求她孩子原諒時,她的心也很難受。


  看自己年邁的母親跪在地上的刹那,她也想明白了,父母終究還是為自己的兒女好的,所以她不應該怨恨媽媽的,而她也希望那個跟她無緣的孩子能原諒她們這些大人,不要怪她們搶走了他的生命。


  可終究還是會有人來替他討回公道,那就是他的爸爸,那如此憎恨的眼神以及刀鋒般淩利的話,足已讓她難受悔恨一輩子了。


  她本來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他的,這樣她的心也許就會好過點,可當他這麽憤恨地控訴她時,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那晚她站在夜風裏吹了一晚上,頭腦吹得十分清醒,卻又期望自己變得混沌起來,因為那清晰的記憶不斷地噬食著她的心,咬爛她的肉,幾乎把她的血肉都吸幹。


  電話鈴聲突然響徹這片夜空,堇色麻木地接起,那頭是唐子奕,說了一些話,可她一句都沒有聽清,耳邊隻傳來華笙對她的絕言。


  我華笙以後再也不會愛你周堇色,我們從此……一刀兩斷。


  那是她跟他說過的話,原來自己聽著是那麽地痛那麽地難過,他當時聽著是不是跟她一樣的感覺?


  就像……全世界都崩塌了。


  一夜未眠,堇色雙眼通紅,唇白臉青,樣子憔悴,眼底的黑影讓人看了揪心。


  唐子奕一見到她便緊張地問:“堇色,你怎麽了?昨晚沒睡嗎?”


  “不是啊,快把早餐吃了吧,不然上班要遲到了。”堇色掩飾地走入廚房,幫他盛了碗白粥,轉身時頭部一陣暈眩,腳步一個不穩整個人就軟倒了。


  之後她的意識很薄弱,隻感覺到有人在喊她,然後身子一上一下地顛簸著,之後她就陷入了暈迷。


  暈迷期間她做了個夢,一個很美好的夢,夢裏花開,繁花紛紛飛揚,一個小男孩在草地裏跑著玩,不斷地對她喊:“媽咪,媽咪,來跟我玩啊!”


  她很開心,想伸手去拉住他,但一瞬間他便不見了蹤影,美好的景色也瞬間變成了雨夜,她跌在地上,全身都是傷,而那小男孩哭著對她又說:“媽咪,你不要我了,那我走了。”


  她哭得很淒厲不斷地喊著不要,想爬過去抓住他,卻怎麽也爬不動,人猛然被驚醒了。


  唐子奕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她才漸漸地從夢境中回過來,摸著臉上的冰涼,才知那夢真實地令她痛不欲生。


  “別哭,不會有事的,以後都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害你的。”堇色聽後才止住了哭聲,輕推開他說:“我怎麽會在醫院了?”


  “你在家裏暈倒了,疲勞過度,醫生讓你多休息一下,你先躺好。”唐子奕小心翼翼地放平她,讓她躺好,眼裏的擔擾以及心疼是那麽地明顯著跡。


  堇色躺在病床上,慢慢平伏著內心的恐懼,過了半響,才說:“你回去上班吧,我沒事的。”


  “……”唐子奕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她,臉色凝重深沉,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似的,讓她感到不安。


  堇色緊張地問他,心被提到嗓子眼了:“怎麽了?是不是……”


  “為什麽有困難不告訴我?”唐子奕攥著手極力地壓抑著,聲音又沉又啞,那種感覺就像他很無力很沒用。


  堇色瞪大眼,喏喏地問:“你,都知道了?”爸爸的事情他知道了?是媽媽說的嗎?

  可他接下來的話讓她的心猛然地緊窒了:“那個手術什麽時候做的?”


  心房的血液有驟減的趨勢,堇色緊張地捏著手,扯起嘴角假裝不以為然地問:“什麽手術?”


  “醫生都告訴我了,他說你腎功能不健全,疲勞過度導致了短暫的腎衰竭。”


  “……”堇色啞口無言地看著他,連笑都擠不出來了。


  四年前,爸爸他也是因急性腎衰竭被送進了醫院,要為數不少的錢才能搶救他,那時她們根本沒有那麽多錢,最後她隻能瞞著所有人把自己的腎買給了黑市,然後湊了一筆錢,難關也就這樣過了。


  這事她連媽媽都沒有告訴,就是不想她難過,可沒想到還是讓他知道了,然後他……就會嫌棄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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