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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重逢

  上官瑞會心一笑,他當然不會忘記姬雲雪的事情。


  明仙兒嘆息一聲,道:「女人啊,就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一樣,只要還有魅力,哪怕只需要一點點,但只要留在了男人的心裡,就總有一天會長出來的。」


  上官瑞喝完了杯中的酒,沉思道:「紅淚答應過我,三個月以內不會去找離青青。」


  明仙兒道:「他不找,可耐不住別人不會找呀。」


  上官瑞問道:「別人?」


  明仙兒嫣然一笑,道:「王爺不記得我身上的傷是誰砍的了?」


  上官瑞恍然醒悟,他自然是記得那個叫莫風的刀客,莫風和離青青的關係上官瑞多少也是知道一點的。


  他眯了眯眼,道:「可是我聽說他的腿已經殘廢了,難道他還敢去劫天牢?」


  明仙兒搖了搖頭,道:「腿雖然殘廢,可心卻健全的很啊。」


  上官瑞道:「所以.……」


  明仙兒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道:「所以王爺最好不要讓他們兩個相見。」


  上官瑞道:「我認為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是絕對不需要去提防的。」


  明仙兒道:「哪兩種?」


  上官瑞悠悠的道:「廢人和女人。」


  明仙兒記住了這兩句話,只要是上官瑞說過的話,她從來就不會忘記。


  她道:「可是他的人雖然廢了,但是刀卻還沒有廢。」


  上官瑞道:「為什麼?」


  明仙兒道:「因為那把刀還可以殺人,只要還能殺人的刀,就還有價值,還有提防的必要。」


  上官瑞點點頭,明仙兒說過的話,但凡是有道理的,上官瑞也一樣都會深深的記下。


  忽然,上官瑞高呼一聲:「水中月!」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進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水中月,也是水火判官里的一員。


  水中月進來的時候眼神直視上官瑞,他的目光似乎沒有看到明仙兒,他似乎也把她當成了透明的。


  他明白,當王爺使喚他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往旁邊多看一眼,哪怕是一個已經脫光了的女人躺在床上,他的眼中也只有上官瑞。


  沒有人可以懷疑水中月的忠誠,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立即跪下來去舔上官瑞的腳。


  因為,他的命,是上官瑞給的。


  水中月是個很少開口的人,他的觀念里只有絕對的服從和忠心,但臉上卻帶著一股滄海般空幽的寂寞,他的手總是喜歡藏在袖子里。


  平常,這雙手是藏著的,從來不伸手。


  伸手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吃飯,另一種是殺人。


  比如說現在,在這樣的深夜,上官瑞還會把他喊來房裡,通常就是要殺人。


  既然要殺人,那他的手也慢慢的伸出來了,手上還握著一把漆黑的黑刀。


  上官瑞看著他,眼光里流露出讚賞,瑞王府精英無數,但也唯有水中月和火中花這二人才最讓他信任。


  火中花,正是水火判官里的另外一員。


  「我聽說你以前和莫風交過手。」


  聽到上官瑞的問話,水中月淡淡的點頭,他當然忘不了兩年前的一戰,他曾經差點就因為那一戰進了鬼門關。


  上官瑞問道:「你現在去找他。」


  找他的目的,就是殺了他。不過上官瑞不想說的太直白,因為明仙兒還在身邊,但是他相信水中月自然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水中月微微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慢慢又咽了回去。


  上官瑞笑道:「有話說。」


  水中月點點頭,


  上官瑞道:「你說,我聽。」


  水中月道:「他不行!」


  「不行」的意思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敵人不行!這代表著水中月的不屑,對於獵物的不屑。


  而「不行」絕對不是對敵人的侮辱,當他說出這個兩個字的時候,有時候也是對敵人的一種肯定,因為,不是誰的名字都可以被他所提起的。


  如果在以前,在接到殺莫風的命令時候,水中月一定不會說「不行」,但現在,莫風的腿已經廢了,這個人已經沒資格做自己的獵物。


  上官瑞嘴角又露出微笑,慢慢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他不行,但是我卻只放心你去做。」


  隨後,上官瑞聲音忽然冷了下來:「去吧!」


  水中月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慢慢的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明仙兒終於鬆了口氣,剛剛水中月進來的時候,空氣彷彿已經被他凍結了,明仙兒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她明白,這是那個人的殺氣!

  一個人一旦殺了太多的人,不管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他都會透露出一股強大導致人窒息的殺氣。


  明仙兒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道:「他剛剛的目光簡直和毒蛇一樣。」


  上官瑞突然笑了,道:「不,你看錯了。」


  他很少反駁明仙兒,但這次卻另外。


  明仙兒狐疑的望著他,道:「為什麼?」


  上官瑞道:「因為即便是世上的所有毒蛇加起來,都沒有他的目光來的犀利。」


  明仙兒不禁問道:「他那樣的人,你是怎麼找到的?」


  上官瑞搖了搖頭,道:「不,不是我找的他,而是他找的我。」


  明仙兒驚訝的看著他:「他主動找的你?」


  上官瑞道:「因為他想殺人!他之所以還活著,就是還可以殺人,而我,則是那個在蘭國唯一可以滿足他殺任何人慾望的人!」


  又過了幾日,阿離已經記不清日子了,當一個人的心沒有了希望的時候,生活可以過得度日如年,也可以過得度年如日。


  阿離空幽的坐在地上。


  牢門外的獄卒還在喝著小酒玩著骰子,在這種鬼地方,不僅犯人會無聊,看守的獄卒更顯得無趣。


  過著無趣的生活,自然要去尋找有趣的樂子。


  所以,他們的樂子除了打罵犯人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喝酒和dubo。


  女人他們通常是不去找的,做獄卒的那點津貼往往就只能補充下家用,女人他們肯定消費不起。


  ——————


  為什麼春天才會有蝴蝶?


  因為它美麗,它脆弱,它也自由

  為什麼冬天才會有梅花?


  因為它孤獨,它無華,它也驕傲

  所以,他們永遠也不可能,

  因為她永遠活在春天裡。


  而現在,那朵孤傲的梅花終於出現在那個女人的春天裡了。


  秋風颯爽。


  莫風站在秋風下,夜空下只剩下他一個人,天地間也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


  忽然,他邁開了步子,慢慢的穿過了這條小巷,走進了那座天牢。


  他走路的方式也極為特別,他是先左腳邁出一步后,有腳才慢慢的開始拖過去,原來,他已經是個瘸子。


  雖然他挪步子的身形很艱辛,但是他握刀的姿勢卻很標準,那把刀彷彿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已經緊緊的粘在了他手上。


  漆黑的深夜,天牢里的黑夜彷彿也因為寂寞而變得更加深邃而沉寂。


  莫風終於來了!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一身灰衣,長發披肩,他的手緊緊的握著那把風神刀,刀鋒因為黑夜而變得更加的寒芒。


  漆黑的夜,漆黑的刀!


  這彷彿就是死亡的顏色,他踏著緩慢的步子,慢慢的走著,他雖然走的很慢,但是腳步卻沒有一絲的停頓,他就這樣勁直的走了進去。


  天牢里看守的獄卒開始以為是個送宵夜的,待看清那抹黑影的時候,他們瞪大著眼睛,恐懼的望著他。


  他們已經忘記了呼喊,甚至忘記了反抗,在看到莫風那張死人般的表情后就立即停止了呼吸。


  刀鋒從獄卒們的身上拔出來,五個獄卒,刀也揮動了五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五條大漢瞬間倒地。


  他殺人的手法仍舊是那麼的乾脆利落。


  莫風還是緩緩的往前走著。


  牢房裡的燈火照在他臉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卻在此時洋溢出期待。


  因為,他馬上就要見到他的女人了。


  牢房不大,總共不過就是幾十步的距離。


  可是莫風卻走了很久。


  阿離茫然的坐在地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來的,還有沉重的呼吸聲。


  是誰?難道是蕭紅淚?

  阿離轉過頭,終於看見了這個男人。


  隨後,她的眼睛已經逐漸恢復冷漠,可是在看到莫風那條瘸了的腿后,她的心就一下子被刺痛了。


  阿離知道,這條腿,是為她而瘸的。


  雖然是深夜,但是燈光照在兩個人身上,卻恍如白晝。


  莫風靜靜的看著她。


  忽然間,他就流淚了。


  阿離看見了他眼角的淚,也看到了他刀上的血,她垂下了頭,再也不敢直視莫風的眼睛。


  他的淚,就像是黑夜裡的那抹燈光一樣,泛黃泛黃的。


  燈在風中搖曳。


  慢慢的,莫風又笑了。


  牢門是鎖著的,只見他拿起刀口,重重的往鎖上砍了過去,聽的「嗆」的一聲巨響,刀口激起火星子,莫風臉色微變,刀口震的他虎口生疼,但是鎖卻依然完好無缺。


  這世上竟然又他那柄風神刀還砍不斷的東西。


  這時,顧春秋已經被這一刀給驚醒了,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說道:「好不容易有個不用受刑的夜晚,還被你的朋友給攪和了。」


  顧春秋當然知道這個男人是來救這個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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