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易
離青青臉色已經煞白,無力的站在莫風身後,但是她的手卻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祁雲飛看到她的手后心裡倍感失落,曾經,她也是這樣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又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慢慢的不相信自己了呢?
祁雲飛提高了聲音:「我要殺的並非一般人。」
莫風鎖著眉頭:「風神刀也從來不殺一般人。」
祁雲飛點了點頭。
他道:「江湖上近幾年出了兩個武學奇才,你便是其中之一。」
莫風板著臉,他已經明白了祁雲飛的目標。
他沙啞道:「淚痕劍?」
祁雲飛笑道:「不錯,劍乃短兵之祖,而蕭紅淚更是劍客里的獨孤求敗。」
莫風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思緒飄在了遠方。
祁雲飛道:「南有淚痕劍,北有風神刀,卻又不知道這刀劍之間誰才是真正的兵器之聖?」
莫風凝望著身後的離青青,微風吹在她絕美的容顏上,她的臉上還泛著淚痕,莫風心中一痛,他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讓這個女人掉一滴眼淚。
他堅定的道:「我有多少時間?」
祁雲飛淡淡道:「不限時間,不計代價。」
莫風點頭,他每次殺人都會經過周密的安排,他定會提前去調查目標的生活習性,性格脾性,人脈關係,這些都要了解清楚。
他以前殺人賺的每一筆銀子都不是信手捏來的,而這次的目標,蕭紅淚,無疑要花上更多的時間和心血。
莫風撥弄著離青青的秀髮,溫聲道:「青青,你到這裡等我,乖乖的等我,在你下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是你離開飛雪閣的時候。」
離青青眨著眼睛,道:「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莫風微笑著,不再說話,他在她額頭上留下輕輕一吻,轉身便要離開。
離開之前,他道:「我有一個條件。」
祁雲飛道:「你可以說。」
莫風道:「三個月以內,不準任何人碰她。」
祁雲飛笑道:「我既是生意人,當然懂得生意上的規矩,一份籌碼,自然不會做兩樁買賣。」
莫風搖頭道:「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祁雲飛狐疑的望著他。
莫風道:「我說的是任何人,也包括你!」
他眼中放出毒光,就如豺狼一般的惡毒,祁雲飛生平也算見識過不少窮凶極惡之人,但是卻從沒有見過這麼冰冷的眼神,這眼神帶著殺氣,在這黑夜裡,彷彿有種無形的恐懼。
祁雲飛笑容已經消失,之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緩緩道:「我答應你。」
蝶意居里,滿屋春色,這個時候如果有男人看到這一幕,那麼就算要他現在挖掉自己的眼睛他也會心甘情願。
兩個傾國傾城的女人赤身裸露著,她們相擁在同一個浴盆里,長長的黑絲披在了水面上,雪白修長的腿,纖細迷人的柳腰,還有傲然玲瓏的雙峰,這兩個人的胸膛足以埋藏所有男人的生命。
離青青一遍遍的擦拭著身體,她用力的擦著,她的身體被毛巾擦的通紅,雪白粉嫩的肌膚已經快被擦出血。
蝶衣嘆了口氣,道:「別洗了,青青,你洗不幹凈的。」她的聲音異常的安靜。
離青青道:「你怎麼知道我洗不幹凈?」
蝶衣道:「那個畜生的印記,一輩子也洗不幹凈。」
離青青咬著牙:「你知道?難道你也.……」
蝶衣環手摟著她,兩個女人的臉緊緊的貼著,蝶衣的眼睛蒙上了一圈白霧。她很少流淚,尤其是在離青青面前,她是她的長姐,所以絕對不會讓離青青看到她軟弱的一面。
離青青道:「多久了?」
蝶衣苦笑道:「蝶意居里的秋菊擺了多少年?我也記不清了。」
離青青再也忍不住,她嚎啕大哭,整個臉沉浸在水裡,只有這樣哭才不會哭出聲,別人也才聽不到。
熱水嗆進了她的嘴巴,離青青痛苦的抬起頭,最後又將水全部吐到了自己身上。
鼻涕,眼淚全部浮現在這張絕美的容顏上。
蝶衣拿起毛巾,輕輕的擦乾離青青臉上的污穢,暖暖著看著她。
離青青哽咽道:「蝶衣,我們一起離開吧。」
蝶衣搖了搖頭:「離開?我們又能去哪呢?」
離青青篤定道:「江湖那麼大,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蝶衣道:「江湖再大,可我們的心卻很小。」
離青青咬著嘴唇,她不明白蝶衣為什麼總是這樣默默承受著,她瘦弱的身軀又如何能承受住這麼多的千般苦楚。
蝶衣揚起水中的花瓣,凄涼的笑了笑。
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女人。」
離青青道:「女人又如何?」
蝶衣長長的嘆息一聲:「我們女人就如同這水中的花瓣一樣,浮浮沉沉,終究不過是這片江湖裡的點綴之物,若說真有什麼容身之所,不外乎也就是男人的床榻和臭水溝里的淤泥而已。」
離青青仰著臉,望著屋裡的天窗,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閃耀著迷人的光彩。
她道:「蝶衣,我和你不一樣。」
蝶衣問道:「哪裡不一樣?」
離青青道:「對未來的期待不一樣。」
蝶衣笑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期待著未來,可是心是會變冷的,青青,或許你再等上三年,你也不會再期盼了。」
離青青緊捏著毛巾,道:「不,即便我的心再冷,依然會留出一處溫暖的地方。」
蝶衣凝視著離青青,她彷彿從離青青的身上看到了光,這束光雖然微弱,可在黑暗裡依舊清晰可見。
蝶衣道:「你打算將那地方騰給誰?」
離青青眨著眼睛道:「當然是騰給你。」
蝶衣微微一笑:「我以為你會說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把刀。」
離青青輕嘆道:「那把刀已經走遠了,下一次出現,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蝶衣道:「如果那把刀回不來呢?」
離青青泛著淚光,笑道:「不,一定會回來的,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那把刀都一定會回來。」
她臉上的異彩漸漸消失,蝶意居的馬燈已經熄滅,她緊緊的擁著蝶衣,輕喚道:「如果他再也回不來,那我就去那個世界找他。」
深夜,兩個女人在水裡,相擁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