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公堂上
「你們是被周家囚禁的嗎?」沈月出聲問道,衙門口圍著的人也都往裡面探著頭,不由自主的就屏住了呼吸。
不過出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幾人都沒有出聲,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的,只是點了點頭,卻也都被圍觀的人看進了眼裡,而且是清清楚楚的。
僅僅那麼一秒的時間,縣衙的門口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小聲討論大聲爭吵著,對於這件事情持有不同的態度。
大部分的老百姓還是沉迷於大善人這一身份,根本不願意相信沈月以及眼前幾個證人的話,起著哄非要把他們趕出去。
氣的縣令一陣惱火,拿起手邊的驚堂木,狠狠的連拍三下,卻還是覺得不足以向他們表達此時自己心中的怒氣。
隨著他手裡驚堂木的起與落,門口圍著觀看的人們也都立馬靜了下來,不再敢繼續猖狂的議論,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繼續審案。
看他們靜了下來之後,縣令有些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此處青筋暴起,隨著心跳的節奏,那筋也跟著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著。
不耐煩的抿了抿嘴唇,他微微一抬手,向沈月做了個手勢,讓她繼續問下去。
得到了縣令的允許后,沈月朝著縣令輕輕頜首,顯示出了對他的尊敬以及感謝,隨後才看著幾個證人說道:「那你們分別被囚禁了多久?」
沈月的話一出口,幾個證人算是做了難,這個問題他們實在是回答不了,待在那不見天日的密室之中,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沒瘋就很好了,根本不可能知道過了多久。
遲遲沒有等到幾個證人的回答,縣令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沈月,而沈月同樣也是不解,剛想再問一次,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不知道被囚禁多久,一直關在密室,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很難知道關了多久。」
這麼一句話才把迷茫中的沈月給一把拉了出來,她的瞳孔微微放大,自己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她立馬彎腰對著縣令說道:「是小女子的疏忽,我確實親自去看過,那密室暗無天日,很難分清日夜。」
幸好縣令也沒有計較那麼多,朝門口嘈雜的人群瞪了一眼后,依舊是沒有說話,擺了擺手讓她們繼續。
「關你們的原因都是什麼?」沈月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可是這才是真正扳倒周家的武器,所以她不得不問出口。
在此之前,沈月也和幾個證人見過,她們是自願成為證人,為的就是徹底揭露周家的罪行,以及很多事情的真相,絕對不能讓有更多的人上當受騙。
幾個證人面面相覷,有些推脫著,沈月也不著急,並不會逼迫她們去說,畢竟也有別的證據,不過沒有這個更具說服力。
見幾人都拖拖拉拉,不敢做第一個人,那天臉上有疤痕的女子上前一步,扯開自己的衣服,半個肩膀以及整個胳膊都露在了外面。
這種行為是女子非常忌諱的,沈月嚇了一跳,立馬往前走著,企圖用自己的外衫幫她擋住,誰知卻被那名女子直接伸手拒絕,「沒事,我已經不在乎了。」她輕聲在沈月的耳邊說道,表情里滿是釋然與洒脫。
沈月愣神片刻,這樣的女子是最有魅力的,可以做到這樣的女子世上並不多見,必須要極其的勇敢才可以做到的。
「我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是周家給的,自從我被關在周家,從沒有受到過正常人的待遇。」那女子雖然向眾人訴說著,看似淡定實則語氣里已經帶上了哭腔。
此時沈月才明白了過來,哪有什麼真的釋然與洒脫,是個女子一定都很在乎,只是她的經歷早已不允許她今天再繼續忍氣吞聲下去。
聽著她的話,沈月就已淚目,側過身子偷偷的抹著眼角的淚水,她不敢想象一個女子面對這樣的生活,以後還要如何堅強的生活下去。
沈月的心裡不僅有心疼,還有後悔,她如果早來的話,又或者是破案的人可以查的更加認真一點,也許依依姑娘就不會喪命,這些人也不會有如此悲慘的遭遇。
縣衙門口的人也可以看到那女人背上駭人的疤痕,此時門口只剩一片寂靜,偶爾傳來一陣唏噓,卻也只是更加刺痛女子的心。
周家老頭子癱坐在地上,他已經無力繼續掙扎了,在心裡只是默默的祈禱,希望自己兒子可以帶著錢財早已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
證人中的男子不忍讓女子一直這樣,脫下自己的外衫幫她搭在了身上,就轉身看著縣令,這時人們才發現他的腿是瘸的。
男子滿是恨意的看了一眼周家老頭子,眼眶裡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他這個禽獸,把我的妻子,懷胎幾月的妻子,糟蹋至死,一屍兩命,在我告官的路上把我綁走,為了折磨我還在我的面前糟蹋別的女子。」
這番話語多半都是男子顫抖著說出口的,他十分的難過,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妻兒,不僅沒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最後還被人折磨至死。
縣令聽著男子的話,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出了名的大善人,說是遠近聞名也不足為過,現如今竟然在背地裡幹了這麼多的事。
而縣衙門口此時已經不再有議論的聲音,不知道是成功被兩人說服了,還是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雖然本就知道一些情況,但是真的聽到看到他們之後,沈月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裡的情緒,小聲的抽泣起來,趙毅有些擔心的看著她的背影,只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老爺爺看著沈月,也有些擔心,但也知道女子都是非常的敏感,對於一些事情很容易就多愁善感,也只能無奈嘆口氣。
拿起手中的驚堂木重重一拍后,縣令對著周家老頭子大聲吼道,滿是憤怒的看著他,「大善人竟干出這種事,你還有什麼好說。」
誰知周家老頭子卻像是傻了一般,獃獃的癱坐著完全不理會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