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惡鬼在人間
天寶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地長嘆了一聲——他就知道，自家王爺一定會答應下來的！
段方成這個無恥的小人！他絕對就是料到了，王爺想要照顧沈姑娘，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沈月卻有些猶豫，「六扇門中的卷宗雖多，但是我和段方成慢慢的看，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皇上好不容易才給了你一日假期，你還是應該好好休息。」
天寶聽了沈月這話，簡直要淚奔了。
還是沈姑娘溫柔體貼，不枉他家王爺一直以來對沈姑娘這麼好！
天寶也連忙附和沈月的話，「王爺，沈姑娘說的是，您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能好好休息了。」
趙毅瞬間識破了天寶的小心思，「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出去玩吧？」
「段捕頭，待會兒多給他一些卷宗。本王看他最近精力有些太旺盛了！」
天寶欲哭無淚。
——這大好的假期啊，就這樣離他遠去！要是王爺老老實實的呆在王府里，他還能抽開身，在京城裡逛一逛。可是現在……嗚嗚嗚！
帶著滿心的怨念，天寶垂頭喪腦的跟在三人身後，一路來到了六扇門的文庫。
「關於要查找的卷宗，在路上的時候，我已經和沈月說了。現在，我再給王爺和天寶兄弟說一下。」
段方成神情嚴肅，「事情還要從我們今早在城北發現的乞丐屍體說起。」
天寶忍不住插嘴，「不是調查劉愷威的失蹤案嗎？怎麼又和乞丐扯上關係了？」
沈月只好從頭向他解釋，「在劉愷威常去的茶館附近，我們發現那個乞丐形跡可疑，於是上前盤問。」
「那個乞丐聲稱，曾見到劉愷威跟在葉城身後離開。」
「我們到葉府去詢問，葉府的下人卻說，葉城早在一月之前，就離開京城，出遠門做生意去了。」段方成接著說道。
「乞丐和葉府的下人當中，一定有一個人在說謊。」趙毅聽到沈月和段方成的講述，若有所思。
「我和段方成懷疑，是乞丐為了得到賞銀才說謊的。可是今天早上我們再去找乞丐，卻發現，他已經死了……而且，死狀相當凄慘……」
「段方成發現，造成乞丐死亡的那道傷口，看起來有些熟悉，似乎和之前發生的命案里，死者的傷口有些相似。所以我們想看看以前的卷宗。」話題終於回到了卷宗上。
緊接著，段方成又向趙毅和天寶描述了乞丐傷口的特點。四人各自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摞的卷宗，借著燈盞的光亮，埋頭查找歷年的案件。
……
一直到掌燈時分，四人總算是完成了這項龐大而繁冗的工作。
將可能有關聯的卷宗都彙集到一起，幾人看過之後，神色都凝重不已。
最早的一起命案，發生在五年前，死者是一名妓女。
她的屍體，被人發現在煙花街後巷的壕溝里。那時正是盛夏，有人發現的時候，妓女的屍體早已經腐爛發臭，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生出蛆蟲來。
仵作勘驗后，確定這名妓女在臨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留在屍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直接造成妓女死亡的傷口，位於前胸心臟處。
兇手用尖刀直接刺進了妓女的心臟，一刀斃命。只是還有另外一道划傷，與那道致命的傷痕交叉，形成了一個「十」字。
在之後的幾年裡，陸續有人在京城各種偏僻的角落裡，發現被殘害的死者。
這些死者當中，有人生前曾是走街串巷叫賣的貨郎，也有人是繡房的綉娘……
這些人在臨死之前，都被兇手虐待過。那滿身的傷口和淤青，令人髮指，慘不忍睹。
命案發生的次數多了，有心人就從中發現了一些相同之處。
——這些受害者，都是被兇手一刀斃命。只不過在致命傷痕之上，總有另外一道刀傷與其交叉，在死者的屍身上組成了一個猙獰的「十」字。
最早發現這一點的，就是段方成。不過在當時，他還只是一名捕快。
段方成曾向上級建議，將這幾起命案串聯起來，當成一起連環殺人案去調查。只不過卻被反駁回來。
因為這幾起命案，除了受害者身上的傷口有相似性之外，他們的身份、背景，一點關聯也沒有。
最近的一起命案，發生在半年前。死者是一名教書先生，負責照顧他起居的書童，在學堂附近的池塘里，發現了教書先生的屍體。
屍體在水裡泡了很長時間，變得非常腫大，面目全非。
那書童還是憑藉著教書先生常常戴在身上的戒尺，以及他身上的衣物，才辨認出來教書先生的身份。
和之前發生的幾起命案相似，教書先生在臨死之前，也遭受了相當嚴重的虐打。而他身上的致命傷，也和前面幾起命案具有相似性。
因為這幾起案件的情節太過惡劣，引起了朝廷和六扇門的重視。
這幾年來，朝廷和六扇門一直都有派人尋找兇手，只可惜總是沒有收穫。
他們現在，甚至連兇手是個怎樣的人都無法判斷出來。
「關於這幾起命案，本王也有所耳聞。聽說朝廷已經有意將這幾起命案歸為一人所為，現在正派人整理追查。」
沈月一頁一頁的翻閱著卷宗上的記錄，單單是記錄在紙上的那些文字，讀起來就已經讓人感到觸目驚心。
沈月無法去想象，那些慘烈的案發現場。
看著卷宗上的記錄，想象著兇手在向受害人下手時的猙獰，沈月覺得，彷彿有一陣陣涼意，順著脊背爬了上來。
她想不明白，在這樣的清明盛世，怎麼會出現這種變態殺人狂？
在這五年間，兇手多次犯案，恐怕他的心理，早已經扭曲。
趙毅注意到沈月面色有異，關切詢問，「是不是被嚇到了？」
沈月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卻又輕輕搖頭。
「害怕倒說不上，我只是很震驚，很詫異。」
趙毅輕輕拍了拍沈月的肩膀，「有些人其實不是人，是地獄里遊盪在人間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