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模一樣的傷處
六扇門分佈在京城各地的眼線報回消息,說是在城西一間不起眼的酒館發現了百曉生的蹤跡。
沈月和段方成得知消息后,沒有耽擱,立馬動身前往城西的那間酒館。
熙熙攘攘的酒館大堂里,他們果然看見了百曉生。
分明上次見面的時候,百曉生還因為郝四娘一事感到十分惋惜、遺憾,可是現在看來,百曉生似乎早已經將那些事拋到了腦後。
酒館里客人不少,沈月和段方成沒有大張旗鼓,像是拼桌的酒客一樣,一左一右的坐到了百曉生兩邊。
察覺到身邊的動靜,百曉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從滿桌的酒罈子里抬起頭來,一雙朦朧的醉眼看了看沈月,又看了看段方成,隨後收回視線,又自顧自的喝酒去了。
百曉生似乎早就料到了,沈月和段方成還會再來找他,所以對於兩人的突然出現,他才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帶來令人滿足的刺激感。百曉生將小小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開口說話時,聲音有些嘶啞。
「你們又來了……可是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告訴你們的了……嗝……」
伴隨著這一聲酒嗝,一股不同於店裡味道的酒香隱隱飄過來。雖然只有一瞬間,可是沈月還是分辨出來了。
——這股突然出現的味道,與昨晚那個殺害了乞丐、又與段方成纏鬥了一番的蒙面黑衣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沈月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巧合。能夠解釋的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百曉生與黑衣人關係親密,所以沾染了黑衣人身上的味道,要麼就是,百曉生就是昨夜那名黑衣人!
儘管心裡覺著百曉生這人很不同尋常,但是沈月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神色如常的百曉生交談,像是朋友間的閑聊一樣。
沈月將自己的情緒掩飾的很好,就連坐在她身邊、熟悉她一舉一動的段方成都沒有感覺出來。
百曉生變戲法似的從哪裡又摸出來一隻乾淨的酒杯,一杯接著一杯,自斟自飲。
動作間,遮掩在衣袖下的一截手臂露了出來,被紗布層層疊疊地包裹著,紗布上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看樣子是底下的傷口滲出來的。
沈月眉眼微動,視線落在百曉生的胳膊上,「你怎麼受傷了?」
「誰敢對大名鼎鼎的百曉生動手?說出來,六扇門幫你報仇。」
沈月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但眼底藏滿了認真。在看到百曉生,手臂上包紮的紗布的那一刻,沈月心裡就已經有了猜測。
昨夜段方成與那蒙面黑衣人交手時,傷了那人的手臂。而百曉生的傷好巧不巧的也在同一處,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
看到百曉生手臂上的傷處的那一瞬間,段方成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不由得多看了百曉生兩眼。
百曉生笑了笑,舉起酒杯,將其中的酒一飲而盡,避重就輕的回答了沈月的問題。
「都怪我自己不小心。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百曉生這般敷衍的態度,讓沈月和段方成心裡的疑惑與懷疑又加重了幾分。
「既然受了傷,還是少喝些酒吧,不利於傷口的癒合。」
關心了一句,沈月提出道別,「好了,我們也不打擾你的興緻了。如果你有任何郝四娘的消息,還請務必通知我們。」
百曉生胡亂應了一聲,對沈月和段方成隨意擺了擺手,算作告別。
離開了酒館,沈月和段方成並沒有立馬回六扇門。他們在附近找了一間不起眼的茶棚,要了一壺茶水,坐下說話。
「你也看到了百曉生手臂上的傷,我懷疑,他就是昨天夜裡的黑衣人。」沈月當先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段方成點頭表示贊同,「看他手臂上包紮的痕迹,傷口的位置,與昨天夜裡我在那人身上留下的一致。」
「掌柜的,來一壺茶水。」
沈月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忽然一道熟悉的清潤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沈月抬頭看去,就見到了趙毅低頭含笑的臉龐。
沈月愣神間,趙毅已經帶著天寶自然而然地坐了下來。主僕二人分列左右,正好坐在沈月和段方成之間,將兩人隔開。
愣神過後,段方成出聲招呼,「王爺,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見您,這還真是巧了。」
趙毅點點頭,算是回應。
他的視線更多的集中在沈月身上,幾日不見,她似乎又清瘦了些。
趙毅帶著天寶來城西這邊辦事,處理完公務之後,正準備打道回王府,卻意外的看見了坐在路邊茶攤上喝水的沈月和段方成。
他二人同坐一桌,似乎正聊著什麼。
心底的妒火騰的一下燒了起來,趙毅想也沒想,就大步走了過去。
貼身跟隨在趙毅身邊的天寶,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家王爺周身氣場的變化。
抬頭看見和段方成坐在一起的沈月,他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天寶心裡不禁暗暗地為自家王爺嘆了一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當時如果沒有舉薦沈姑娘加入六扇門,王爺也就不必如今日這般,夜夜深受相思之苦。
儘管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沈月和段方成之間,只是同僚關係,可是趙毅還是有些開心不起來。
他無法和沈月日日相對,不能隨時隨地看見沈月的笑容,聽見沈月的聲音,可是段方成卻能。
掌柜的將趙毅要的茶水送了上來,天寶起身,給三人各倒了一杯新茶。
其實趙毅很想問一問沈月,最近過的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煩心事。可是礙於段方成和天寶這兩個礙事的在場,他什麼也不能問,只能和沈月聊一聊案件方面的事情。
段方成也沒有隱瞞,將案情的進展,以及一些想不通的疑點,全都說給趙毅知道。趙毅也盡己所能的給了一些建議。
幾人閑聊間,有一名乞丐拄著樹枝削成的拐杖,顫顫巍巍的從茶攤旁路過。沈月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這乞丐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