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死無對證
自從活屍一案后，六扇門中用來停放屍體的小院一日比一日熱鬧起來。這不，今日段方成和沈月又從外面帶回來一具活屍，直接運送到了院子里。
楚玉恰好也在。這段時間以來，為了早日研究出活屍中的毒藥，楚玉可以說是廢寢忘食，幾乎整天整天的泡在這座小院子里，一天能睡上幾個時辰就不錯了。
段方成和沈月從外面回來，楚玉仍舊在埋頭鑽研，都沒有分出心神來與他二人打招呼。
沈月和段方成也不在意，他們都知道楚玉是個什麼性子——但凡有她不明白的事物，她一定要鑽研個透徹，直到將其中原理都弄得一清二白才會罷休。
「楚玉，看我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段方成說著，拍了拍案上的麻袋。
一旁的沈月嘴角抽了抽，「好東西」……
楚玉頭也不抬，專註於手上的工作。另一邊，段方成自顧自說道：「這具活屍是我們今日在街上遇見的。你快來看看，和之前那個有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楚玉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頭，暫且放下了手上的活計，轉到了案台另一邊，一雙巧手靈活的解開麻袋口子，低頭檢查起案台上的屍體來。
也不知道幕後主使之人用的究竟是什麼法子，在屍體還是一具活屍的時候，不僅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行走自如，動作靈活，而且身上還沒有什麼異味，最多只是皮膚顏色慘白了一些，雙眼無神了一些。
可是一旦活屍再「死」一次，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具死屍之後，原本沒有的一些癥狀也都會迅速出現，比如說，屍斑和腐臭。
從這具活屍「死去」到現在，也不到一個時辰，可是當楚玉打開袋子，一股惡臭瞬間撲過來，爭先恐後的往在場的人鼻子里鑽，熏的人直作嘔。
除了楚玉之外，沈月和段方成都臉色大變，第一時間抬起衣袖，死死的捂住了口鼻，強忍著才沒有乾嘔出來
再看楚玉，仍舊是面色如常，是眾人見慣了的淡定模樣，沈月不由得心生佩服。
——同樣身為女子，在這一點上，她真的比不過楚玉。
楚玉面色不變，仔細觀察了屍體的眼睛、皮膚和口腔。隨後又取了一柄細長鋒利的刀刃來，割開了屍體的胸腹。
皮肉之下，是多到數不清的細小血管，還有五臟六腑。楚玉皺著眉頭一一仔細的檢查了，最後，長嘆了一口氣。
見楚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段方成不由得好奇問道：「怎麼樣？可有什麼頭緒？」
楚玉的眉頭一時皺得更緊了，「目前只能確定，兩具屍體所種的毒為同一種。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知。」
毒藥的種類，以及製成這毒藥的配方，還有如何才能解開這毒性……凡此種種，他們一概都不知道。
三人正愁眉不展，門口忽然傳來了兩道腳步聲。沈月抬頭看去，就見趙毅帶著天寶，邁過門檻，漸漸走近了。
段方成心下瞭然，趙毅這是來找沈月的。他抿了抿唇，向趙毅行禮，「見過郡王爺。」
一直埋頭於研究屍體的楚玉聽見段方成問安的聲音，終於捨得抬起頭來。她見到趙毅，忽然就想起來，這位小郡王，前不久還來六扇門找過沈月。
只不過那天沈月隨著段方成一起外出調查去了，兩人並未碰見。
說起來，沈月也是有機緣的人。世間女子千千萬，偏生就是她入了趙小郡王的眼。想當初，就連太后她老人家想要插手趙小郡王的婚事，都被婉言謝絕了。
京城裡的人都睜大眼睛瞧著，想看看這位郡王爺到底還會不會成婚，又會和一位什麼樣的女子成婚。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真叫他們給等著了。只不過誰都沒有想到，俘獲了小郡王一顆真心的，居然會是一名鄉下女子。
楚玉看看趙毅，又看看沈月，視線來來回回打著圈子。趙毅眼中那不加掩飾的溫柔與愛慕，讓楚玉這顆沉寂了二十多年的芳心忽然就起了波動。
——有那麼一瞬間，看著趙毅對沈月的濃情蜜意，她忽然也想找一個年歲相當的兒郎，好好嘗一嘗情滋味。
最好對方待自己，能像趙小郡王待沈月一般。
……
楚玉不眠不休對著兩具死屍研究了三日，卻沒能得出個確切的結果。
那讓人死而不僵的毒物究竟是什麼，至今為止，她仍然沒有半分頭緒。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無論是沈月還是段方成，心中都有幾分焦急。
這樣在六扇門裡等著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楚玉那裡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有個結果，他們不如趁著這段時間，再出去走訪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收穫。
沈月與段方成商議過後，決定再往摘月樓走一遭。
京城如此之大，大大小小的酒樓茶館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為何蓮殺堂的殺手死後化成的活屍，會跑到摘月樓去鬧事？
又為何當日那長衫男子能及時趕到，帶走了那鬧事的活屍？
這一系列的事情，處處都透著蹊蹺可疑之處。沈月和段方成都覺得，當日遇見並與段方成交手的那名蓮殺堂的男子，定然隱藏著什麼秘密。
那長衫男子先是突然對段方成出手，自知不敵後，又果斷棄活屍逃走——他行事看似果斷，實則處處顯露出他的心急。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這男子如此急切？沈月和段方成想要一個答案。
為了能在第一時間掌握那長衫男子的行蹤，沈月和段方成每天都到摘月樓去蹲守。
他們是摘月樓開門后穎進去的第一波客人，同時也是每天最後一個離開的。
就這樣一連幾日，二人天天灌一肚子茶水，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都能倒背下來了，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叫他們碰見了那長衫男子。
原本伏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段方成，在看到長衫男子的那一刻，立馬就精神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