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關聯
沈月微微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她先是和李榮對視一眼，而後才緩緩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這三具屍體。
沈月看向陳達，問道：「第一個死去的人是這個？」
她指著地上屍體腐爛較為嚴重的一具。
陳達臉上蒼白的點頭，他是屍體看多了，但這些味道也不是每每都能夠聞習慣，「對，他是第一個在長月江死去的，是一名守將，名字叫王衛。」
沈月點頭，在問問題的時候也翻看了屍體上的痕迹。
就如一開始所描述的那樣，身體上沒有任何的傷痕，確實是被溺死的，可是，為什麼有人要這麼做？
「王衛平時有得罪什麼人嗎？」沈月又問道。
陳達示意身邊的捕快把所掌握的信息述說給沈月聽。
捕快連忙上前一步，「守將王衛平時行事較為囂張，要說得罪的人，可有一堆，但也不至於說要恨的他致死。」
李榮聽聞，也跟著問了幾個問題，都是有關王衛做了什麼事情會導致惹人厭惡。
原來守將王衛，為了一些銀子，時常會把做生意的老百姓給堵在門外，如果不給過門的費用，那麼生意也就別想做了。
大家都不想生事，最後倒也成了一種習慣，而衙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麼他家裡還有人？」李榮又問，也問出了沈月心中所想。
捕快搖頭，「他是從外地來的，也沒見他有什麼親人，孑然一身，也沒有姑娘家願意下嫁給他。」
性格惹人憎恨，沒有親人傍身，沈月默默的記下了這點。
隨後輪到了第二具屍體。
腐爛的跡象顯然沒有王衛的這麼嚴重，但因為屍體脹大的關係，光是看上去就已經很噁心了。
沈月吞了吞口水，覺得有些難受。
李榮拍拍她。
她隨即給了一個眼神，示意他放心。
「那麼這具屍體又是誰？」沈月緊接著問道。
而捕快也很快就給出了回答，「這是幽州當地的富商，叫蕭誠，做酒樓起家。」
蕭誠的屍體同樣沒有額外的傷痕，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小心掉進了江中，因為意外而溺死……
沈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相同的問題。
「那麼蕭誠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她首先要找到關聯的問題，所以有關王衛的問題，她又重複再蕭誠的身上給問了一遍。
「他和王衛一樣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和王衛不同，他得罪的都是窮人。」
「窮人？」
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天寶疑惑的問道。
這次輪到陳達說話，他點點頭，「蕭誠雖說事當地的富商，可是他極其的小氣，當然這錢財是人家的，他要怎麼做也是他的問題，但問題就在於……」
陳達頓了頓，「蕭誠非常的憎惡窮人，只要是遇見類似的人，他就會極盡一切去諷刺，甚至是為難……最後落得在幽州的名聲也不是非常的好。」
沈月抿嘴盯著眼前的屍體，隨後視線落在了最後一具，她又指著問道：「那麼這個呢？」
陳達輕咳一聲，正是這最後一具屍體死去的關係，所以在會引起汴京的關注。
所以他著重的介紹了起來，讓捕快暫時退到一邊。
「第三具屍體，是州府轉運使林晟，和前面兩位不同的是，林晟的人際關係非常好，也沒有得罪任何人。」
李榮又重複問，「沒有得罪任何人？」
陳達點頭，「是的，在幽州當地算是名聲比較好的一個，常年在船上，很好歸家，家裡人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在沈月他們沒有來的時候，陳達他們一開始也想把這三起兇殺的案子認定為是仇殺。
因為王衛和蕭誠確實得罪了很多人，可如果要這麼定位，那麼林晟又要怎麼定位。
正當氣氛處於沉默的時候，沈月出聲了。
她手拿著白布，輕輕的掀開了林晟的衣服，「這可就不見得了。」
「什麼？」陳達不解。
於是沈月指著林晟胸前的傷痕，「和王衛還有蕭誠不同，林晟的屍體是唯一有傷痕的。」
在沈月還未說完的時候，陳達又解釋道：「林晟屍體找到的時候，他周邊有破碎的箱子，是運送的貨物，他身上的傷痕都是碰撞……」
「不是碰撞，是被人虐打的。」
這次輪到沈月打斷了陳達的話。
陳達有一瞬間感到不悅，大概是吧喜歡有人質疑他吧，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李榮一個眼神瞪了過來。
他瞬間就收了口，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朝著沈月問，「為什麼這麼說？虐打？」
在幽州生活了這麼久，他還真明白像林晟名聲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會招人憎恨？
陳達還寧願相信他是溺死的。
可是，一個常年生活再水上的人，怎麼這麼輕易的就溺死了？
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
沈月站起身，因為蹲的久了，所以腳有些麻了。
然後回到了陳達，以及在座其他人的問題，「你說當時林晟的周圍漂浮了很多破碎的箱子？」
陳達點頭。
於是沈月又說，「那都只是假象而已，兇手為了混亂你們的視線，林晟身上的傷痕都是被打出來的，他雙腳被束縛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晟在死之前曾經被人綁起來過。
「可那痕迹是因為他死之前想要掙扎，結果被綁在箱子上的繩子給絆住才造成的……」
陳達還在解釋著。
而李榮卻依舊蹲著身體檢查林晟的屍體，最後說了一句，「他確實是人為被綁住的。」
就連李榮也這麼說了，陳達最後只好閉上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榮。
李榮跟著從地上站起來，他先是看了一眼沈月，隨後緩緩解釋，「他的手上同樣也有被綁住的痕迹，你們當時檢查屍體的仵作在哪裡？」
聽出了李榮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陳達當即就緊張了起來。
「是……是碼頭做雜貨的奴隸……」
檢查屍體這些事情，在大多數人眼中是不吉利的，所以像陳達此類大官向來不會親自動手。
於是李榮直接向他下達了命令，「把他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