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對峙

  梁母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沈城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敢置信。


  「你……你在和媽媽開玩笑吧。」梁母想要扯出一個笑，但卻是哭笑不得的樣子。


  「不……不是這樣的。」沈城立刻想要解釋，卻被梁緒扯了一把。


  梁緒直視著沈城的眼睛，眼神裡帶著一份不容置否的堅定。「你還要我瞞到什麼時候，反正早晚都得說的，早晚都得有這一天，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沈城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梁母看著沈城的神情，明白了一切。


  「梁緒，你跟我回去。」梁母起身，沒有大吵大嚷，整個人反倒是變得冷靜起來。


  「我不會回去的，我要和沈城在一起。」梁緒的眼睛沒有看沈母，語氣冷淡。


  「梁緒。」沈城小聲的喊了梁緒一聲。


  梁緒緊緊的抓住了沈城的手，梁母站在兩個人的對面，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她冷笑了一聲，直視著沈城。


  「是因為你覺得我從你母親手裡搶走了你父親，所以你就要搶走我的兒子嗎？」


  「什麼？」梁緒一時沒反應過來梁母的意思。


  沈城卻頓時僵在原地。


  感覺到自己旁邊人的忽然變化，梁緒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和沈城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知道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梁緒擋在沈城面前，怒氣著梁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梁母無視了梁緒的話，她依舊隔著梁緒死死的盯著沈城，「我告訴你，你永遠都不可能成功的，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讓我的兒子和你這個男人在一起。」


  梁母的聲音並沒有歇斯底里，聽在沈城的耳朵里卻讓他的四肢百骸都變的一片冰涼。


  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什麼在聽到這些話時還會有這麼明顯的難受的感覺。


  梁母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我在XXX咖啡廳，你過來一下吧。」


  「不行，你馬上過來。我不管你手裡有什麼工作，都給我推掉，立刻過來！」


  梁母掛斷了電話，冷笑著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梁緒和沈城。目光從兩人的手上轉移到兩人的臉上。


  「沈城，我剛才已經給你的爸爸打了個電話，他一會就到了。不如你也給你母親打個電話，讓她也過來一趟。你母親應該還不知道你和梁緒的關係吧，你正好可以借著這次機會告訴她。然後我們一起商討一下，你們該怎麼辦。」


  沈城在聽到梁母要求他給沈母打電話的時候，手猛地攥緊了梁緒，他的心跳在這一瞬間加快，他感覺自己完全處於一種手足無措的狀態。


  給他的母親打電話？


  不，不可能的，這個電話他是不會打的。


  「沈城的母親早就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她也已經同意了。」梁緒目光挑釁的看著梁母。


  「哦，是嗎？沈城，梁緒說的是真的嗎？」


  沈城沒有說話。


  「那，梁緒，我也要問你了。沈城的母親同意了的這件事，是你親耳聽到她說的，還是沈城告訴你的呢。」


  梁緒聽到梁母的問題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沈城。


  梁母看著梁緒的反應，笑了。「你難道不覺得，這是沈城騙你的嗎？」


  「我媽媽確實是答應了。」沈城低著頭說，他沒有抬起頭的勇氣，他不想看到梁母的臉。


  梁母的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做了一件錯事，他和梁緒在一起這件事在梁緒的父母看來是錯的，是不可原諒的。


  「那我覺得更有必要讓你的母親來一下了，我倒要當面向她請教請教，她到底是怎麼教育孩子的，把一個好好的孩子教成了變態！」梁母尖銳的聲音傳進了沈城的耳朵里。


  「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的母親！」沈城猛地站了起來，目光發恨般的看向梁母。


  「你不允許我侮辱你的母親？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有哪家正常的母親同意自己的孩子和同性在一起的？！」


  「你……」沈城忽然揚起手，被梁緒一把抓住。


  「沈城，你冷靜一點。」梁緒緊緊的抓住沈城的手腕，「她是我的母親。」


  梁母笑了，「你還想打我嗎？你以為你現在和我的兒子在一起，他的心裡就會全是你了嗎？他就會任由你動手打我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的。我兒子不過是被你一時灌輸了錯誤的想法，他會反應過來的。」


  「是我先喜歡上他的，也是我要和他在一起的。」梁緒和梁母說話的聲音依然很冷，「這一切都是我起的頭。」


  「你先坐下。」梁緒拉著沈城坐下，看著對面的梁母。


  「你聽好了，是你的兒子我，梁緒，先對沈城有了非分之想，然後想方設法的纏著他，讓他和我在一起的。不是他引誘的我，你聽清楚了嗎？」


  「怎麼都在啊？」梁緒的聲音剛落，梁博走了過來。「你在電話直接說兩個兒子都在啊，我肯定比現在更快的過來。」梁博的聲音笑呵呵的，很顯然他還沒發現現場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三個人沒有一個理梁博的。


  「怎麼了？怎麼都這個表情？」梁博這才看出來三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怎麼開心。


  「梁緒」梁博沉下腳，「你是不是又和你媽媽吵架了？快給你媽媽道歉。」


  正說著，梁母忽然拿起桌子上的咖啡，直接潑向了沈城。


  沈城沒想到梁母會這麼做，梁緒和梁博更沒有想到。


  沈城來不及閃躲，整整一杯咖啡全潑在了他的臉上。還好咖啡已經涼了，不然這一切都完了。


  梁緒和梁博眼睜睜看著梁母把咖啡潑在了沈城的臉上，梁緒來不及替沈城擋，梁博也來不及拉住梁母。


  「你幹什麼？！」梁博和梁緒同時開口。


  梁母直接伸手把咖啡杯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你看到了嗎？我的兒子，我的老公，在我想要難為你的時候，還不是都攔不住我。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梁緒現在護在你的面前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就算他在，我想對你做什麼，他也無能為力。」


  沈城握緊了拳頭，他看著眼前的咖啡。


  「怎麼你也想潑我嗎？」梁母的語氣裡帶著挑釁，「那你可以試試，看我的兒子和老公能不能及時的攔住你。就像剛剛你想動手打我一樣，不也是被我的兒子攔住了嗎，可我潑你，我兒子攔不住我！」


  沈城懂梁母的意思，他握緊了拳頭，沉默著不說話。


  梁緒扯出紙巾給沈城擦臉，「走，我們去洗手間。」


  「梁緒，你給我坐在那兒不能動。」梁母的聲音猛地提高。


  「不好意思，摔碎的杯子……」服務員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我待會會賠給你們的，她剛才手滑了。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梁博急忙道歉。


  「好的。」服務員看了一眼沈城，然後轉身走了，臨走之前還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這一家人怎麼回事，剛剛來的時候還笑嘻嘻的問孩子喝什麼，這麼一會的功夫就又是潑咖啡又是摔杯子的。」


  梁博笑著的臉在一瞬間拉了下來。


  梁緒拉著沈城想走，被他喊住。「梁緒，你們等一下再去洗手間，先把現在到底在幹什麼給我解釋清楚。」


  梁緒完全不理他的話，拉著沈城就要走，卻被沈城拒絕。


  他不解的看著沈城，沈城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先等一下，把話說清楚。


  梁緒沒辦法，又坐了下來，拿著紙給沈城一下一下的擦著。


  對面坐著的梁母臉色黑的不成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動手？！」梁博冷冷的看著梁母，沈城也是他的兒子，就算周慧是他的現任妻子，他也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讓這件事簡單過去。


  再說了，周慧脾氣一向溫順，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這麼大的火。


  「怎麼回事？」梁母冷笑一聲，「還能怎麼回事，你的兒子勾引了你的兒子，然後兩個人在一起了。」


  「什麼？」梁博顯然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和沈城在一起了。」對面的梁緒開了口。


  「在一起了……」梁博點點頭，還是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個意思。


  「我說我們在一起了，我們現在在談戀愛。」梁緒抓著沈城的手向梁博展示了一下。


  「哦，談戀愛。」梁博點點頭，然後下一秒不敢置信的看著梁緒，「什麼意思？」


  三個人再次集體沉默。


  「你們兩個？不可能，你們兩個可都是男孩子。」梁博擺擺手，一副我不可能相信，你們三個絕對是在給我開玩笑的表情。


  可是三個人的表情沒有一個看起來是像和他開玩笑的。


  「……你們倆真的，真的在一起了？」梁博又問了一次。


  還是同樣的沉默。


  「不可能，你們兩個是絕對不可能的！」梁博的反應和梁母一樣，不敢置信。


  「不管你們倆同不同意，反正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而且並不打算因為你們的意見而改變什麼。」


  「我不同意！沈城，你和梁緒在……」梁博甚至覺得自己說不出那三個字，「你和梁緒在一起你媽媽知道嗎？」


  「知道，她也已經同意了。」


  「同意了？你媽媽到底是怎麼教你的？難道我把你交給他就是為了讓她把你教成這個樣子的嗎？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你和梁緒在一起的，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媽媽是怎麼教我和你有關係嗎？」沈城終於忍無可忍了，他不能忍受這兩個人在這裡一直說他的母親。「我媽媽怎麼教我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是你的父親！」


  「我媽已經和你離婚了，你也早就已經不是我的爸爸了，我任何的決定你都管不了。」沈城冷漠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梁博。


  「怎麼，你現在想起你是我的父親了？那在我五歲的時候，你和我媽離婚的時候，你想過你還有一個兒子嗎？沒有吧。既然你那個時候就沒有想過你有一個兒子，那你現在又怎麼好意思說出你是我爸爸這樣的話呢。」


  梁博被沈城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就算我和你媽媽離婚了，但這也改變不了我是你爸爸的現實，你別忘了，你和我梁博永遠都有血緣關係，這是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


  如果說沈城在之前對梁博還存在著一絲的感情，那麼在這一刻也變得蕩然無存了。


  「梁博」沈城直接叫了梁博的大名，「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我的父親要是你呢？」


  「我五歲的時候，你和我媽因為投資了一場項目失敗，家裡變得一貧如洗，你們倆也因為這件事情，每天都在吵架，不停地吵架。最後，在你動手打了我媽以後，你們兩個離了婚。」


  梁緒扭頭看著沈城，他從來沒聽沈城提起過這件事，沈城臉上的悲傷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握緊沈城的手，想要給他一點力量。


  「我媽，一個女人，在那種情況下一個人撫養我。而你，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了無音訊，你連一分錢都沒有給過我媽，你甚至在臨走之前拿走了家裡剛剛賣車的錢。你知道當時她是怎麼挺過來把我養這麼大的嗎？」


  「你怎麼會知道呢，你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只顧自己的自私的人。在我心裡，你早就不是我的父親了，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更不可能是！你永遠也別想插手我的生活，你更別想以一個父親的姿態來命令我！」沈城的話一字一句，每一句都像一根刺，直接扎向梁博的心。


  梁博一直以為沈城對他只是埋怨而已，埋怨他和他母親離婚，埋怨他不該離開他和他的母親。可是他沒想到，這埋怨早已在沈城的心裡扎了根，日復一日，成了怨恨。


  沈城對他，只有滿腔的恨意，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不管你怎麼說。你都別想和梁緒在一起！」梁母激動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然後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