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察覺
李誠來的時候剛剛結束體育課，大部分人都還在操場上休息，教室里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沈城正喝著水，看到李誠走了進來目光不善。
「你跟我出來一下。」李誠看著顧哲沉聲說。
沈城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在李誠和顧哲的臉上來回掃視，臉上寫著八卦兩個字。
顧哲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
「我讓你跟我出去一下，你他媽的沒聽到嗎？！」李誠忽然加大了聲音，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怒氣。
班裡其他的人聽到聲音都朝這個地方看過來。
「李誠，你沖顧哲吼什麼呢？」沈城皺了皺眉頭，低聲對李誠說，「現在是在教室里，你控制一下情緒，有什麼話好好說。」
「好好說？我跟他好好說他聽嗎，你問問他看他都幹了什麼事，他……」
「行了，我跟你出去。」顧哲打斷了李誠的話，起身走了出去。
「行了，沒什麼好看的。」梁緒的聲音讓班裡其他往這邊看的人立刻把頭扭到了另外的方向。
「他們倆現在是怎麼回事？」梁緒坐到了顧哲的位置。
「不知道。」沈城搖搖頭，顧哲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李誠這麼生氣呢？
上課鈴打響的時候兩個人也回來了，一前一後，李誠走在後面，還是陰沉著臉。
「你和李誠發生什麼事情了？」沈城寫了一個紙條遞給顧哲。
顧哲打開看了一眼，
「不關你的事。」
沈城看到顧哲遞過來的紙條上寫的話，心裡立刻感覺不怎麼舒服。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情，你和李誠都是我在這個學校最好的朋友，你們鬧了矛盾，怎麼能不關我的事呢？」沈城在我紙上唰唰的寫下這句話，又扔給了顧哲。
梁緒在後面咳嗽了一聲，踢了踢沈城的凳子，「差不多得了啊。」
沈城更生氣了，偏偏顧哲回過來的紙條上又寫著，「這件事你真的管不了，不要多問了。」
不讓我管我還不稀罕管了呢，你們愛幹嘛幹嘛吧。
沈城整整一個下午坐在位置上都沒說話，也不理梁緒，整個臉拉的比誰都長。
「還生氣呢？」梁緒在出校門的路上一邊推著車子一邊問沈城。
沈城不說話，一直低著頭走路。
直到梁緒猛的拉了他一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快要撞到前面的門上了。
「你怎麼回事？就因為今天下午我提醒你不讓你給顧哲寫紙條你就生氣了？不是，我好歹在你旁邊呢，你跟其他的男人一直來回的傳紙條，能不能在意我一下。」
沈城依然不說話，學校門口周圍人太多，梁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梁緒騎著車子帶著沈城走了一段路，路上快沒人的時候梁緒停下了車子。
「我說我還沒生氣呢，這件事再怎麼也該輪到我不開心才對吧。」
沈城下了車子，一言不發的往家走。
「我跟你說話呢。」梁緒伸手拉住沈城。「你今天怎麼回事，莫名其妙是不是？」
沈城愣愣的看著梁緒抓著他的胳膊的手，一直愣著的表情倒是讓梁緒慌了起來。
「怎麼了寶貝兒？你別嚇唬我，你看我一眼。」
沈城看了梁緒一眼，還是那個獃獃的表情。
梁緒把沈城攬到懷裡，「乖，老公不說你了啊。是老公錯了，老公給你道歉，以後你想給誰寫紙條就給誰寫紙條，好不好？」沈城的狀態嚇壞了梁緒。
良久，沈城才在梁緒的懷裡動了動。
「回家。」他的嘴裡吐出兩個字。
「好，我們回家。」
沈城坐在車子的後座，看著梁緒的後背。梁緒還在不停的跟他說話，「我們一會兒回家吃什麼？你是想吃我做的還是想吃外賣？」
「都可以。」
沈城也不知怎麼了，就是感覺自己很累，莫名的累。不止是身體方面的，更多的是心裡累。累到不想開口說話，累到連動一動手指都不願意。
大腦里一片空白，好像直接屏蔽了外界，完全不清楚自己是處在什麼地方，在幹什麼。
梁緒扭頭看了一眼乖乖坐著發獃的沈城，眸里的情緒有點複雜。
孫佩佩找到蔣龍的時候，蔣龍還是有點微微的驚訝的。她又來找自己幹什麼？
「我聽說梁緒轉到了高一？」孫佩佩倒是直接開門見山的一個問題直接表達了來意。
「嗯。」蔣龍點點頭。
「他轉去高一幹什麼？」
「去幹什麼你不應該比我還清楚嗎？」蔣龍回問孫佩佩，他對孫佩佩的印象並不好，不止因為她喜歡梁緒，更因為她這個囂張跋扈的性格，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應該順著她的意一樣。
「為了沈城？我就知道是這樣。」孫佩佩說著眼裡閃過一絲狠戾。「不過」她的眼睛盯著蔣龍，「你就沒什麼感覺嗎？」
蔣龍心裡一驚，難道她看出了自己對梁緒的感情。不過不應該啊，他們平日里也沒有接觸過。
「我能有什麼感覺？」蔣龍一臉好笑的看著孫佩佩。
孫佩佩像是已經猜出了他要說什麼，「你心裡什麼感覺當然只有你自己能知道咯，不過朝夕相處的人忽然被搶走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更何況他的眼裡從來都沒有過你。」
蔣龍被孫佩佩戳中了軟肋，臉色變了變，又很快的掩飾了過去，「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
「我可以幫你。」孫佩佩笑的自信滿滿。
「神經病，聽不懂你說的什麼。」蔣龍轉身就要回教室。
「我可以幫你把梁緒搶回來，讓他留在你的身邊。」
蔣龍聽到孫佩佩說的話，邁出的腳停在原地。
「怎麼樣，要不要聽聽我的提議？」
「不好意思，沒興趣。」蔣龍大踏步的進了教室。
孫佩佩口裡查著數學，「十、九、八、七、……四」
蔣空從教室里走了出來，又站到了她的面前。
「看來還是我高估你了，梁緒的魅力了真是大啊。」孫佩佩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你……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梁緒留在我的身邊？」蔣龍沒聽到孫佩佩嘟囔的什麼，他只在乎自己問的問題的答案。
「很簡單，把所有攔著你們在一起的事物都清除了。」
「……」蔣龍看著孫佩佩，從牙縫裡艱難的擠出幾個字，「殺人犯法。」
「……」孫佩佩忍住想要給面前這個傻逼一巴掌的衝動，「我說讓你殺人了嗎？你就不能換個方式，只要不殺人不犯法，然後還能分開他們倆的不就得了。」
「你不是也喜歡梁緒嗎？我怎麼能相信你是不是真心的想要幫我才這麼說的，畢竟咱們倆非但不是朋友，還是情敵。」
「那是因為，我現在不喜歡他了，我恨他。」孫佩佩冷笑著，「我從小學初中到高中都很喜歡他，可他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我，他寧願和男人在一起都不選擇我。好啊，既然他不選擇我，那他也別想跟他要選擇的那個人在一起。我過得不順心，他也別想稱心如意。」
「你呢，只需要毀掉沈城。到那個時候，就算梁緒想要把沈城留在身邊，那他們之間也一定有了隔閡。依我對沈城的了解，到那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留在梁緒身邊的，到那個時候你的機會不就到了么。」
蔣龍這個時候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反正路我是給你指明了，做不做就是你的事情了。你呢，也就別奢望能夠等到梁緒主動想起你的好，主動來到你身邊。那個是永遠不可能的，你只能自己去握住想要的東西，就算他不喜歡你，那又如何呢，把他留在身邊就夠了啊。」
沈城沒再去管李誠和顧哲的事情，既然顧哲已經說了不需要他來插手，那他何必多此一舉呢。感情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明白過來的。只不過這當中會經歷一些坎坷而已，就像他跟梁緒一樣。
他忽然就想清楚了，如果他非要多此一舉的去插手他們兩個的感情的話，也許在他的眼中他是在幫他們，可像他們這樣本就不被社會承認的群體，沒有經歷一些困難的感情又怎麼可能長久下去呢，說不定自己這麼做還會害了他們。
就讓這兩個人慢慢的摸索吧，他們會在摸索當中漸漸的成長，漸漸的知道對於彼此的心意到底是如何的，也會明白他們到底適不適合。
沈城扭頭看了一眼梁緒，他們倆何嘗不是這麼過來的呢。從彼此的好感到可以的試探，一步又下去的勇敢，才終於走到一起。不過還好，他們沒有在那些時間裡錯過彼此，一切都還不晚。
梁緒破天荒的回了一趟高二，面無表情的站在原來的教室門口，絲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我說，你怎麼不直接進去，還故意把我喊出來幹嘛？」王飛看著許久不見的梁緒笑著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沉迷在溫柔鄉，已經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了呢。怎麼著，你現在這個情況，不是因為一段時間不來這邊，害羞了吧？」
「害羞你大爺。」梁緒作勢給了王飛一拳，「我找你是有事情要說。」
王飛看梁緒的表情很認真，他忍住了想貧的衝動，整理了一下衣服。「說吧，什麼事？」
「我記得你說過，你姐姐大學主修的是心理學，對吧？」
「嗯對，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你丫的不會心裡出問題了吧。」
「去你的，還能不能正經的說事情了。」
王飛看梁緒確實是無心和他鬧著玩，這才收了笑。「我姐她大學的確是主修的心裡學，並且現在工作也是心裡醫生。你找她，是想做什麼諮詢嗎？」
「我有一點問題想要問她，你能不能把她聯繫方式給我。」
「ok」王飛打了個響指，麻利的從校服兜里掏出了手機，找出他姐的聯繫方式給了梁緒。
「謝了啊，改天請你吃飯。」梁緒拍拍王飛的肩膀。
「行，我跟她說一聲，讓她一定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飛笑著說。
梁緒也笑了，王飛這個人就是這樣，你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多問一句。
梁緒給王飛的姐姐王舒發送了好友請求，那邊很快的通過。
「是小飛的朋友梁緒吧。」那邊先發來了消息，看樣子王飛已經和她打過招呼了。
「是的，您好。」梁緒把這句話發過去的時候，還小小的感嘆了一下，自己可能已經將近十多年沒這麼有禮貌過了。
「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在家裡經常聽小飛提起過你，知道你們的關係。你以後就跟他一樣，叫我姐就行。」那邊又很快的回了消息。
「好的，舒姐。」
「不知道你想問我什麼問題呢？」
梁緒看到王舒發過來的消息，手指在鍵盤上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前面正在認認真真的聽著課的沈城。
「我想知道，一個人如果總是莫名其妙的發脾氣，而且有時候會不自覺的發獃，每次發獃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那他這是怎麼回事呢？」
這次消息並沒有直接回過來，而是隔了幾分鐘。
「每次發獃有徵兆嗎？還是只是單純的發獃，如果是單純的發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的話，那可能就是壓力太大了。」
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嗎？梁緒看著王舒發來的消息琢磨著。可是又有什麼壓力能讓他如此頻繁的發脾氣呢？
學習的壓力？生活上的壓力？還是因為他？
梁緒想了一圈都沒有想到答案。
「他發獃時，如果你突然和他說話他會回過神來理你嗎？」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提示他來了新的消息，梁緒急忙打開，然後就看到了這麼一個問題。
「不會。」梁緒回想了一下。
「那在你和他說話時，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不理人，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也沒什麼表情，眼睛一直盯著一個地方。事後再問他當時在想什麼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發覺自己之前在發獃這件事情。」
梁緒打完這句話以後，抬頭看了看沈城，握緊了手裡的手機。沈城，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