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替你
第二天清晨,陸知風依舊早早地醒了,可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她現在一想起殷紹,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就是那個難捨難分的吻,唇齒觸碰的感覺,然後臉上就如火燒。
「咚咚。」輕叩門響,陸知風渾身一哆嗦,道:「啊……你起來了啊。」
隔著窗紙可依稀看見殷紹高挑身形的輪廓,陸知風看著就能幻想出他的姿勢和表情。
「你再不起來,本座就要進去了。」
「別別別,我起,我起!」陸知風急忙道。隔著門的殷紹輕笑了一聲,說:「好。」然後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后。
陸知風趕緊穿好衣服鞋子,把頭髮迅速的梳理整齊,慌裡慌張的推開門就看見殷紹站在身側——這傢伙根本沒走。
「你……你在這做什麼?」
殷紹朝她走近幾步,低著頭看著陸知風的臉,那個眼神幾乎都要把她盯穿了,問:「你就這麼怕本座進去?」
「廢話!女兒家的閨房,豈是……」
「啵」的一聲響,殷紹故意親得很響閃得很快,陸知風整個人都僵住了,手指著殷紹,憋紅了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殷紹笑眯眯的說:「習慣就好了。」說完他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陸知風站在原地僵了好久才挪地方,在心裡罵了殷紹無數遍。
倆人面對面坐著吃包子,陸知風專註包子,殷紹專註她,那個眼神盯得陸知風幾乎無處遁行。
「你到底在看什麼?」陸知風問。
殷紹的眼睛笑起來就更有桃花的形狀了,說:「看你啊,你好看。」
陸知風說:「你喜歡過很多人,也覺得她們好看,我肯定不是最好看的那個。」
殷紹一隻手撐著腦袋,眼神還是放在陸知風身上,說:「你何苦跟些死了人爭風吃醋。」
那些死了的人……?
陸知風沒來得及問出口,門「吱呀」一聲,魚玄機就風風火火的衝進了門,她完全忽略了陸知風,對殷紹說:「主座,出事了。」
魚玄機已經急成了這個樣子,但又沒單刀直入說出發生了什麼事,顯然是顧及了在旁邊的陸知風。
殷紹說:「無妨,直說。」
魚玄機稍稍驚訝的看了一眼陸知風,說:「平野的人鬧上了羅剎山。」
「打跑了不就好了?」殷紹不咸不淡的反問。
魚玄機說:「可此次姜德那小子說了許多關於主座您的事……最近迴避了太多次了,我實在是怕此次動了軍心。」
殷紹沒有回答,皺著眉,靜靜的思考著對策。這一天總會到來,但他沒想到來的這樣快。要說殷紹任意妄為最虧欠的不過就是對魚玄機,對羅剎山,他承諾過為他們撐起一片天,可又中途放棄。
「要不……我去?」陸知風試探的問了一句。殷紹和魚玄機齊齊看向她。
「我其實,一點都不必殷紹差,而且他整天戴著個面具,哄哄人也是可以的。」陸知風接著說。
魚玄機粲然一笑,殷紹道:「可是……」
陸知風打斷了殷紹的話,說:「真的沒什麼,小事情。」
到了山下,魚玄機把那身紅袍金面具遞到陸知風手上。衣裳疊的整整齊齊,上面金絲線紋路精巧美艷,面具安穩的躺在上面。這身行頭就算給不知道紅蓮主座盛名的人看,也會說一句「妖邪」,一股沉重的血腥氣,好像是這身行頭與生俱來的。
陸知風抱著這身衣裳上了馬車,殷紹和魚玄機在車外面等著。
魚玄機看了一眼殷紹臉上略顯陰沉的神色,道:「主座大可不必擔心,陸姑娘定能演好這個角色。」
殷紹說:「我不是擔心這個。」
「您不可能一力承擔一切,」魚玄機的聲音忽然柔和了很多,「更何況和你一起前行的人,是個性子如此要強的姑娘。」
一隻白玉素手掀開了厚重的車帘子,覆蓋到手腕處的寬大紅袍,顯得這隻手,更纖細白皙。陸知風彎著腰,走下了馬車。一身紅衣烈火幾乎就當場把殷紹給點著了,站在殷紹旁邊的魚玄機清晰的聽見了他抽氣的聲音。
陸知風眉眼清淡,看起來顯小,可這身傳出來帶了點嫵媚,就像天上仙人墮落成魔后的那種美。外一層是妖魔的純黑,骨子裡是仙人的清雅。歪著戴在頭上的金色面具,遮住了她小半張臉。
陸知風抬眼看向殷紹,她本身眼神里就有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氣,現在更是氣勢逼人。殷紹恨不得現在就欺負死她。
「就還湊合吧,太大了,有空拿去裁裁。」陸知風說。
殷紹還憋著那口氣沒放出來,直勾勾的盯著陸知風,慾望的火燒起來他現在都還沒壓下去。
對男女之事毫無經驗的陸知風就只是皺著眉頭看著殷紹,心說:犯什麼傻呢?
可跟在殷紹身邊多年的魚玄機就知道殷紹現在是什麼狀況了,她用胳膊肘狠狠的撞了一下殷紹的肚子。殷紹疼的悶哼一聲捂住肚子。
陸知風看著一幕,真覺得莫名其妙……魚玄機對殷紹一直都很尊敬的,這是怎麼了?
殷紹揉著肚子直起了腰,臉憋得通紅,但好歹是從淫邪的思想中拔出來了,對著陸知風豎了個大拇指,道:「好!」
因為紅蓮已經應戰,平野的人也被好好招待著,雖然伺候他們的人要麼冷嘲熱諷要麼冷著一張臉。姜德摸著手裡的長刀,一雙帶著冷冽神色的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心裡想著這兒很快就是他的地盤了。
他多方打聽消息,可以確定紅蓮主座要麼重傷難愈要麼就已經徹底廢了,這才上山。自從羅門被紅蓮教給端了,紅蓮在江湖上就是一家獨大,他平野看上這第一的位子也好一段時間了。
「主座到。」魚玄機先是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用正常的聲音對安排擂台比武的人說了一句,本就緊張的氣氛被這一句話給點燃了。
紅蓮教這段時間人心惶惶,也真的擔心主座是出了大事。可既然現身,那就證明,外面的傳言都是放屁!
紅蓮教的教徒一個個的都開始起鬨,姜德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但壓著性子等著看。
一身烈火紅衣出現在眾人眼前,姜德把刀扛起來,一轉身對上陸知風的眼睛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是狠,是傲,但不偏執,不瘋狂。姜德對於這個死對頭可太過熟悉了,交手幾次看不見他的臉,但對他那個瘋子般的眼神真是刻骨銘心的熟悉。
過往是時刻待噴發的地獄烈火,現在怎麼平靜的跟高山雪了。
姜德狐疑的盯著陸知風看,陸知風說:「你是專程來端詳本座的嗎?」
「不對!你是冒牌的!」聽見這個聲音姜德一下子就爆發了,道,「紅蓮主座是男人!」
其他人也都愣了,他們很多雖未見過紅蓮主座的臉,但也都聽過聲音。教內的弟子也都是一頭霧水,他們聽過聲音,而且這身形一看就不是主座,瘦小太多了。
陸知風腳尖輕點,就騰空而起,輕飄飄的飛上了擂台,道:「誰人都可以有替身,就本座不行?也多虧了替身,本座才躲過了姦猾之人的算計,才能現在還完好的站在這裡。」
她這話一說,姜文打聽來的消息是真的,但她又的的確確是紅蓮主座了。
「呵,」姜文咬牙切齒的說,「你空口白話,有什麼證據?」
陸知風平靜的看著他,說:「替身不可能會比真身強,別白費口舌了,你其實就是怕了。」
魚玄機在旁邊附和著說:「她到底是不是紅蓮主座是本教的內事,您到底是來比武的還是來判斷我們主座的?」
就算迷霧重重,紅蓮教的也都不是傻子,這種時候應該一致對外,都齊刷刷的開始瞪著平野的人,有人怒道:「這就是我們主座,你們一個個的外人憑什麼懷疑我教主座的真假?!」
陸知風抬手,喧嘩聲畢,道:「本座是來與你比武的,不是與你扯皮的。」
姜德冷哼一聲,道:「那就讓我看看你這個『真主座』的本事!」話音剛落他也翻身踏上擂台。
陸知風二話不說就提起刀朝姜德砍了過來,絳月刀還是太沉了,陸知風很難將它操控得順。
姜德看她的動作輕蔑的笑了,舉起刀就要擋住陸知風的那一擊,他有把握只要刀和刀碰上,就假紅蓮主座這個軟綿綿的手勁兒,一準能把刀打飛出去。
可陸知風手背一翻就把刀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拋了出去,空出來的手輕飄飄的放在了姜德的刀鋒上——
轟!
一股強大的力量集中爆發了出來,擂台周圍三十米一個圓圈的人都能感受到這股四竄的氣流。
姜德生生被打退十幾米。陸知風借住被她扔出去的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說:「你根本不配本座使用絳月。」
台下一陣歡呼。
姜德好不容易站穩了,暗罵道:你根本就是不會用!
陸知風朝著他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似乎就是在說:我不是紅蓮主座,那又怎麼?
姜德再次朝她撲了過來,他刀鋒快似閃電,陸知風飛快的躲避。姜德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不是好處理的貨色了。
可陸知風哪能是常人,姜德忽然瞥見她眼中閃過一絲青藍色的火光,轉瞬即逝,隨即他腹部就受到了重擊。陸知風趁此機會捏住了刀背,看似輕巧的一推,直接把姜德胸口劃開了一條大口子。
這也太丟人了。
姜德被逼的狗急跳牆,手中拋出幾個鐵珠子。而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這幾個鐵珠子被幾條紅繩彈到了地上。而姜德拋出暗器的手也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紅繩纏住了。
……蠻青熒,蠻青熒根本沒死!
姜德難以置信的看著陸知風。陸知風手中紅繩收緊,姜德就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被拖到了陸知風面前,陸知風抬腳朝著他的肚子就是一腳——
姜德被踹到得躺在地上抽搐,肚子是最脆弱的地方,陸知風這一腳不知道有沒有踹壞了內臟。
以往陸知風都會留有分寸,但她現在只有做的過分,才能像紅蓮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