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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執念

  他在專註練功的時候可以拋卻一切雜念,可一旦回到生活就痛苦難忍。


  在羅剎山下雪的時候,他第一個想起的是大雪紛飛的客棧門口,落在陸知風頭髮上的晶瑩,他先是會笑,而後會發現只有雪在下;羅剎山綠地上冒出綠色時,他想起的是與陸知風一起回到京城的路上,綠草盈盈,蝴蝶飄飛和她裝作正經的樣子;看到飲凡塵,耳邊想起的是她的聲音,和她舉起酒杯的動作。


  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了思念的毒藥,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殷紹,你懷念的執著的都不可挽回。


  「您愛她嗎?」老六問。他在羅剎山上待了這麼久了,時不時會聽一些流言,關於主座和陸家大小姐的事也有所耳聞。只是紅蓮主座摯愛美色,環肥燕瘦換的也利索,沒有多少人覺得他是真的傷心。


  在很多人眼裡,冷酷無情的人就真的沒有情;他們權勢極盛,就不需要同情。


  殷紹好像聽見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道:「怎可能,愛是這世上最虛偽的謊言,可還哄得傻子們信以為真。本座是聰明人,不談這玩意兒。」


  他說完,就站起了身,拖著刀往樹林深處走去。


  第一年,夏。殷紹不眠不休的練功,魚玄機很是擔心,託人去找了各色的姑娘丫頭,在殿內晃來晃去,可殷紹眼裡好像只有那把絳月刀。魚玄機愁啊,在院子里轉來轉去。她鬧不清楚陸知風到底是哪裡吸引了殷紹,也就找不到相似的人。


  就在這時,老六呈上來了個棺材大的長木盒子。魚玄機一打開這個棺材盒子就驚了,一模一樣!

  老六慢吞吞的說:「多年前羅大人叫老奴打造過一位佳人,現如今,老奴猜想主座也會喜愛。」老六扯了一下絲線,玩偶就自己坐了起來,對著魚玄機微笑。


  魚玄機兩手一拍就將玩偶送去了紅蓮殿。殷紹在看見這幅人偶的時候強忍著驚喜,但魚玄機一看便知,他喜歡。


  果真不出魚玄機所料,殷紹吃睡休息都變得正常,也不再那般魔怔的練功。她以為,殷紹愛的這份皮囊已經夠了,可好景不長。


  殷紹面對著人偶趴在桌上,拿手指戳了戳鼻子,又戳了戳嘴巴,笑得像個孩子。


  「你真好看。」他拉起人偶的手說,又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匆匆走到柜子前面,打開柜子拿出一查古樸的長劍。


  自從陸知風不在之後,這把劍就被塵封,殷紹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將它重新取出,而這次就是機會。


  殷紹握著這把劍,滿心歡喜的走到玩偶面前,將長劍放在了它的手上。然後「啪」的一聲,長劍摔在了地上。


  第一年,秋。


  枯葉飛飛,腳踩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音,這是落葉粉身粹骨的響聲,可人們卻別樣的歡喜。殷紹聽說羅剎山的附近出現了寂河山莊的人打探消息,他忽然有了興緻下山看一看。


  魚玄機瞧見殷紹換了一身淺白色的衣衫,便跟了上去,道:「主座,您可是要下山?我陪您一道去吧。」


  殷紹轉過身,道:「本座無需人陪。」便離開了,連給魚玄機接著說下去的機會都沒有給。魚玄機雖然氣惱,氣惱一個死人還能在這個無情無義之人心裡站下一片天地,但想想,她又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


  殷紹下了山,走入城鎮鬧市。雖然羅剎山就是惡人幫,可與這些小門小戶聯繫不多,這些人過的日子也還難得的安逸。殷紹在街上慢悠悠的走,一個小姑娘從他身側跑過,到了一個小攤前面。


  小姑娘氣鼓鼓的站在小攤前面,裡面收拾東西的婦人直起身子,瞧見小姑娘皺在一起的小臉兒,語氣溫柔的問:「妞妞,你怎麼啦?」


  小姑娘一下子大聲哭喊了出來,婦人趕忙繞過攤子抱住了小姑娘。


  旁邊的攤主笑道:「剛剛還好好地,現在一瞅見娘親,就哭哭啼啼。」


  殷紹在一邊兒看的饒有趣味,他覺得這丫頭實在賣慘討可憐,小小年紀心眼兒沒少長。


  婦人說:「瞧見了可以依靠的人,才會掉眼淚。我家丫頭心高氣傲,才不會在外人面前哭!」


  殷紹忽然怔住了,胸口又是一陣的悶痛,他伸出手捂住滾燙的胸膛。


  心魔以生,走火入魔只是早晚的事。可他別無選擇,如果他早知道會這般喜歡陸知風,寧願從一開始就避過。這種執念,讓他自己都覺得害怕。


  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就在殷紹吃痛的時候比在了他的脖頸上,殷紹捂住胸口的手緩緩放了下來,臉上恢復了輕佻的神情,道:「我給你收回的機會。」


  「陸知風在哪?」這個女子的聲音壓制著怒氣。殷紹眸色微動,他喜歡別人提起陸知風,無論是誰。


  殷紹轉過身,好似這把比在脖子上的劍根本不存在一般,道:「本座不知道。」


  陸丘怒道:「你胡說!最後和她一起的人就是你。殷紹,她待你為友,你就如此回報她?」


  殷紹挑眉,微笑著回答:「我不會殺她,可我會殺你。」他說著向前邁出一步,歪著頭說:「陸丘,如果不是雁盪刀的老頭子,你早就成了本座的刀下鬼,這事兒你不會是忘了吧?」


  陸丘本能的後退一步,這個退縮本能反應讓她自己都厭惡,她咬牙切齒的說:「把陸知風交出來。」


  殷紹嘲諷的笑出了聲,道:「陸丘,你怎就肯定,本座待她不及你陸家?」


  「因為她姓陸,她是我陸家的女兒!」


  「那好,敢問您了解她嗎?」殷紹一雙眼睛充滿了戲謔,「她有像個孩子一般在你面前哭訴、依賴過嗎?」


  陸丘一時語塞。殷紹看她說不出話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道:「可是她會在本座面前落淚,會在本座身邊示弱。一個姓氏而已,她要是成了本座的人跟著姓殷也未嘗不可……」


  「你住口!」陸丘暴怒,劍就朝著殷紹的脖子刺了過去,殷紹微微閃身避了過去,連他一根頭髮絲都沒傷到,他兩隻手指夾住了陸丘的長劍,就讓陸丘動彈不得。


  殷紹甩了一下落在臉側的頭髮,說:「如果你可以證明,你真的了解她,你真的如她的親人一般親近,那本座可以考慮幫你找到她。」他說完,鬆開了手,陸丘後退幾步。


  第二年,冬。


  殷紹將一杯熱茶推到陸丘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陸丘冷冷的看著他,說:「我憑什麼相信你真的知曉知風得蹤跡?」


  殷紹看起來心情很好,笑容就沒從他臉上落下來過。他招了招手,穿著狐裘襖的魚玄機就走上前來,殷紹與她耳語幾句,魚玄機就轉身離開了。


  陸丘諷刺的看著魚玄機離開的背影,說:「本非俗物,奈何自污。」


  殷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何為自污,與你們這等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一起,就不是自污了嗎?」


  魚玄機與謝靈本為同門師兄妹,兩個人都有著驚世的才學,可他們在世人眼中都不成大器。一個為羅剎山這等魔教賣命,一個成了浪蕩公子最後死的不明不白。


  「偽君子,這個詞我陸丘擔不起。」


  「那陸騰輝老爺子總擔得起吧?」殷紹笑著抿了一口茶,「朝廷命官和羅洺褚勾結在一起,害死了蠻青熒。」


  陸丘剛要開口反駁,殷紹抬手示意她閉嘴。一個女孩子手中拿著木劍從院中走過,她臉紅撲撲的,嬰兒肥消瘦了下去,可看起來更加幹練。小孩子長個兒是很快的,不過一年,琦玉就出落成了半成的美人。


  陸丘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恍惚之間,她在琦玉身上看到了陸知風的影子。


  琦玉走出了院子,殷紹道:「我對你們家的事不感興趣,我只對陸知風感興趣。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


  以陸丘對陸知風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把琦玉放在一邊的。這就證明,陸知風的確……和殷紹保持著親密而且信任的關係。陸丘苦笑著問:「她還在生我的氣,對嗎?」


  殷紹不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裝作知道的樣子點了點頭,說:「是啊。」


  第二年,夏。


  在風中翻動的輕薄宣紙,陸之竹拿來一個竹簡,將宣紙壓了下來。窗外花紅柳綠,鶯啼鳥鳴,而書房內安靜地像是無人之境,陸之竹的呼吸都輕到無法察覺。


  門被輕輕叩響,陸之竹說了一聲:「進來。」,門就被推開了。陸丘滿臉憂愁的走了進來,她緊張的握著劍柄,走到了陸之竹桌前。


  「兄長,紅蓮主座還是在耍無賴。」


  陸之竹拿起毛筆,蘸了些墨水,問:「你如何看待?」


  陸丘想了想,說:「知風那個丫頭也太不懂事了,難不成還要我這個做姑姑的給她道歉不成?」


  陸之竹的聲音輕得像一陣微風,喃喃道:「……如果道歉還能出口,那就再好不過了。」


  「兄長,您說什麼?」陸丘問。


  「沒什麼。」陸之竹手中的毛筆點在了紙上,因為用力略大,暈開了一片,他將筆放在了一邊是,說,「我陪你一道去趟羅剎山。」


  車馬到了羅剎山,陸之竹獨自一人進了紅蓮殿,推門而入時殷紹坐在正坐上洋洋得意的看著他。


  「想不到啊,本該避我紅蓮教最急的青燈公子,也會上門來。白夜姬知道了恐怕得悔死,此時不在教中。」


  陸之竹平靜地問:「知風何時去世的?」


  殷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然後徹底消失,說:「陸知風沒有死,只是她不想見你們,本座也不想她被帶走。」


  「她是我陸家的人,我是她叔叔,一塊碑上要寫上生辰死時……」


  「本座說了,她沒有死!」


  陸之竹抬眼,看著暴怒的殷紹。雖然殷紹坐在高處正坐,可平靜如斯的陸之竹好像才是這裡主導一切的人。


  他將手放在胸口,說:「我的命和知風的命是連在一起的,自從兩年前的冬天,她就沒有生息了。」


  殷紹一時間沉默。他在陸府就看到過陸之竹與陸知風之間詭異的聯繫,沒想到他們還可以相互感應……


  殷紹脫力靠在了椅背上,問:「既然你早就知道,怎還任我玩弄陸丘?」


  陸之竹回答:「她的命源還在,只是不再活動了而已,我不敢確定她已經不在了。」


  殷紹眸色微動,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問:「命源?」難道陸知風不是靠陸之竹續命,而是……陸知風本身就是命源,是陸之竹依附其上。如果命源還在,是不是人就可以回來?

  「青珠子仍在世間。」陸之竹好像看出了殷紹的想法,補充了一句,「人死不能復生,再偏執的追尋,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殷紹已經聽不進陸之竹其他的話,他腦海里只回蕩著「命源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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