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揭秘

  慕白走進來,關上了門,抬起手臂指著左半邊的書櫃,道:「這一半,是關於空桑千百年來的史料記載和獨門秘籍,」他指向另一邊,「這一半,是關於蠻青熒的。」


  陸知風驚異的看向慕白:「你們掌門是如何得到這些的?收集空桑還可以解釋,那記錄一個千古罪人是為何?」


  慕白回答說:「罪人與否,蠻青熒都是曾經離陰陽至論最近的人。」


  「那青燈呢?關於青燈的在哪裡?」陸知風追問。


  慕白帶著陸知風向裡面走去,發現最裡面有一塊空閑的區域,地上隱約殘留著火燒過的灼痕,道:「多年前有,不過後來掌門不知迫於誰的壓力,全都燒了。」


  他說出這句話語氣沒有絲毫恭敬,陸知風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而慕白臉上平淡依舊,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


  陸知風走向空桑的那排書櫃,上面排滿了整齊的書簡,陸知風隨手抽出一本,打開時竹片都差點散落下來,可見年代久遠。


  「空桑一族被屠,這些文獻資料為何不傳給空桑後人,反而落入了你華山手中,這算不算……私藏?」陸知風故意將最後兩個字念得輕佻曖昧。


  慕白並沒有因為陸知風的無禮和懷疑而生氣,只是平淡的回答:「掌門說,世上已無空桑後人。」


  「即便沒有,那也不該被你華山私藏在這陰暗潮濕的小角落。」


  慕白語氣終於有了一絲波瀾:「還請姑娘不要一口一個華山,此事只是掌門所為。」


  陸知風刻意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對,我日後多加註意。那只是餘一聞所為,並不是整個華山。」


  可見,這小子也不待見自己的掌門。


  陸知風低頭,看見模糊的刻印,她用手覆蓋在上面細細的摸索,年代久遠的竹簡沿著紋路才能分辨這是什麼字。


  「這刻的是殷,」慕白知道她在做什麼,「空桑長老一族都姓殷,千百年來只有空桑還保持著這樣的習俗。」


  ——你竟有臉姓殷?

  陸知風腦子裡回蕩起那個自稱是空桑後人的小姑娘歇斯底里的聲音,這才明白了,她如此生氣的原因。可馬上她腦海里浮現出了殷紹紅著眼睛面色蒼白的的模樣。


  ——我憑什麼不能!

  ——其他事,你不要隨隨便便就加在我身上。


  陸知風有了個詭異的念頭:平安鎮樓之問橫死街頭,胳膊上刻著「景行」二字,當時殷紹在哪?喬家被燒,殷紹帶走了自己的絳月刀,還拿走了屬於空桑少主的琴,只為收藏不惜惹怒江湖眾人?

  陸知風問慕白:「關於空桑少主人的記載還有哪些?」


  慕白想了想,回答:「少主取名景行,是空桑族長夫人希望他受人敬仰而且品德高尚,但是他不足三歲便被賊人拐走,此後杳無音信。」


  陸知風問:「就沒有更詳細的消息了?」


  慕白說:「……有坊間流言說,少主人男生女相,身上還有一塊花型胎記。」


  陸知風將竹簡放回原處,朝慕白伸出一隻手,說:「拉住我的手。」慕白將手放到了陸知風的手心上,陸知風畢竟是個姑娘,慕白就只是輕輕地握住。


  「你試試,拉動我。」陸知風說。


  慕白雖然年紀不大,可也是從小習武也有底氣,手臂用力,拉不動。慕白兩隻手拉住了陸知風的手臂,使勁的拉,可陸知風就是風雨不動安如山。


  陸知風手臂猛地抽回,慕白被拉得撞到陸知風的胸膛上,他慌張的後退幾步作揖道:「失禮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武藝,本身就是為了傷人、殺人而存在的,劍被稱為君子之兵器,完全是放屁,不過是見血的鐵器罷了。」陸知風說,「你這力氣,撥動琴弦可以,可握住殺人奪命的劍就不夠了。從今日起,每天拖著石頭繞山。」


  陸知風說完,繞過獃滯的慕白,走出陰潮的藏書閣。陸知風走出了幾步,忽然聽見背後一聲喊聲:「是!」


  陸知風笑著走下了台階,快步往住處走。陸知風到了廂房門口,猶豫了片刻推門進去。殷紹本來坐著一聽見門口有細微的聲音趕緊掀開被子躺下,於是呈現在陸知風眼裡的便是殷紹可憐兮兮的縮成一團。


  陸知風不安的摸了摸後頸,走了過去坐在床邊,還不等她想出最好的開口方式,手就被悄悄地拉住了。殷紹的手冰冰涼涼,但陸知風覺得已經沒有之前那種凍死人的冷氣了。殷紹的手一點一點將陸知風的手包裹住,小心翼翼的似是怕惹她生氣。


  陸知風被他這可憐相給逗笑了,說:「你做什麼?」


  「我以為你被我氣走了。」殷紹語調哼哼唧唧的。陸知風嘆氣道:「我可能是上輩子搶了你的娘子,才要這輩子還。」


  殷紹看著陸知風,誠懇的說:「我把過去給你撒的謊都坦白,你原諒我好不好?」陸知風賞給他一個大白眼,沒有說話。


  我離開羅剎山去楚門,是為了把赤燕從連雲巔揪出來,可在楚門徘徊周轉、連雲巔晃悠搜尋,也找不到能順利進入連雲巔的法子。於是本座靈機一動,這赤燕在此扶危濟困也有過先例,若是本座在山下攪弄風雲,這老頭子指不定會下山主動來見本座。


  嬌貴的娘子碰不得,若是抓了再放回去小娘子們嚇個半死不說清譽也毀了。於是本座去抓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看誰膽子大經得住事兒就抓誰。等沒等到赤燕,倒是等到了位武功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姑娘——陸知風這位姑娘兇狠啊,我羅剎山上也找不出幾個眼神比她還狠毒的年輕姑娘。


  與這位脾氣不好的娘子道了別,本座找了家客棧想歇歇腳,誰承想白夜姬追我追到這兒來了。是是是,是我不好把教中七零八碎的事物都交給了她然後自己跑路了,可我也不想就這麼被抓回去。


  我從後院的圍牆翻了出去,遠遠的望著白夜姬的背影揮了揮手,轉身要走竟看見兇狠姑娘和她打起來了!

  我躲在一旁看白夜姬瘋狂欺負小姑娘。


  我看著小姑娘從束手束腳到後來的義無反顧,她被白夜姬打飛出去時,本座慈悲為懷接住了她。這姑娘一把抓住了本座的袖子,小臉兒白的跟一張紙似的,說:「快跑,這個瘋婆娘真的會殺人的!」


  她是叫我跑,我聽得懂。


  後來的很多事,她會在危難的時候推開我,在我危難的時候卻不放手。


  陸知風聽他酸不拉幾的抒情頭都要大了,打斷道:「你能不能省去這些,只說你背地裡做了什麼?」


  殷紹喉結動了動,眼睛看著房梁很無奈,道:「背地裡我也沒來得急做什麼,扶春樓鬧事那次我打折了一個人的脊柱,靜言我給扔懸崖了。」


  陸知風眸色微動,道:「我遇見靜言了,他在大理寺的牢房裡,差點沒害死我。」


  殷紹聽了皺起了眉,他一直對靜言這個人很好奇。涼端的弟子,技藝出眾,為何要逃離門派。更值得深思的是,他是為誰辦事,為了什麼在英雄會上陷害諸多江湖人。出現在大理寺天牢,又有何目的。


  殷紹剛想開口繼續問下去,陸知風突然道:「你把衣裳脫了。」


  這冷不丁的叫人脫衣服沒還真是讓人有點小興奮。殷紹難掩笑意,拉住陸知風的手臂將她拉近了,說:「本座……」


  陸知風手壓著殷紹的肩膀將他按倒在床上,眼神冷冷的,說:「脫。」


  殷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眼睛驀然睜大,伸手去推陸知風,被陸知風死死地按著使勁扯他的衣裳。殷紹心中著急一個不留神用了大力氣手掌拍在了陸知風的肩膀,陸知風猛然受力肩膀上被一股強勢的氣流衝撞,整個人飛摔下床。「刺啦——」陸知風手裡攥著殷紹的衣裳被撕出一個大口子。不起。」


  陸知風跌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捂著肩膀,殷紹看不見她的眼睛,但看得到她因忍耐疼痛而緊抿的唇。


  「對不起,對不起……」殷紹伸手去扶陸知風「知風……知風你沒事吧?」,只見她突然抬頭眼睛里因惡作劇成功的喜悅都要飛了出來。陸知風順勢將他拽下了床,被褥也被帶到了地上,陸知風又對他上下其手。殷紹因為剛剛的失手一時間沒有反抗,衣裳就被陸知風粗暴的扯了下來。


  陸知風奸笑著將已經成了碎布的衣衫扔到了一旁,道:「紅蓮主座,你在害怕些什麼啊?」


  殷紹赤著上半身,他皮膚白皙再加上這比一般女子都要精緻幾分的眉眼,看起來就像陸知風欺男霸女。殷紹抱臂自下而上看著陸知風,說:「小生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好男兒,不是害怕,是害羞。」


  噁心……太噁心了。


  陸知風注意到他抱臂的姿勢遮擋住了他右邊肋骨的部分,手用力的掰動了殷紹的手臂,隱約看見一塊泛紅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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