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山 中

  周姨是何等的人物，就算她手無寸鐵對武藝一竅不通，可她手中的食盒就是威脅赤燕以及三個猴孩子最好的條件。


  連雲巔一座大山，對於草中跑的水裡游的都是頂好的生存環境。可是山裡四個野人都是人啊，赤燕不許未出師的弟子下山，他自己又是個山裡蹲，好像下山採辦些物件就要了他的命。必要的物品都是周姨來打理的，可見周姨在這一眾人中的地位。


  周姨一聲吼，連雲巔抖三抖。一個老頭三個小孩不敢再造次，安安生生的進了憑月閣。


  正吃著飯，周姨問陸知風：「你剛剛說的，重要的事是什麼？」


  陸知風飛快的扒拉完最後一口飯，氣宇軒昂的說：「我要出山！」


  大家還是各吃各的，沒人搭理陸知風，好不尷尬。周姨接著問：「怎麼突然要出山了？」


  陸知風說：「我今天十六了，可以嫁人了，我要下山嫁給當今鎮南將領敬王爺！」


  今個兒收到的書信是宋錦送來的，他說敬王要選妃了。


  氣氛陡然間凝滯了，凌元向宋啟明使了個眼色：她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宋啟明用眼神回答：多半是了。說起陸知風剛上山的時候，她沒嫌棄窮山僻壤沒有錦衣玉食，只嫌棄山中長不出敬王爺。赤燕第一討厭的是皇親國戚，聽見哪個王爺侯爺都得罵幾句。第二就是兒女情長。偏偏陸知風兩樣都佔了，是沒少挨打，沒少被掛樹上曬太陽。


  後來大家都以為陸知風學乖了，也忘了風流倜儻的敬王爺，可她只是把心思藏了起來，一時半刻都沒散去。


  周姨看赤燕山雨欲來風滿樓，趕忙說：「想下山正常啊，誰不好奇外面的事兒呢。丫頭，沒必要編出這般的由頭來……」


  「我就是要嫁給敬王爺！」陸知風不知好歹打斷，故意對著赤燕高聲道：「最是厭棄有些人仗著年紀虛長几十年，強迫著小輩長成他那副頑固模樣！」


  赤燕瞪著陸知風，聲音低沉：「你可知道，出山是有考試的。」


  陸知風挺直了腰板兒：「我知道。」


  赤燕冷笑一聲，說：「第四個山門，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就去。」


  陸知風沒想到這麼容易，傲氣的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在她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感受到身後一股強勁的氣流，隨即猛的飛了出去。


  宋啟明和凌元嚇傻了，剛才就在陸知風飛身離開的一瞬間一隻陶碗雜碎在門框上，頃刻間化作粉末。他們不敢想象，如果那隻碗打在陸知風身上會怎樣。


  一輪圓月懸挂高空，枝葉掩映月光透過縫隙化做光斑碎了一地，陸知風手中提著一把長劍，她八年前就拿到的踏歌，徑直走向第四山門。


  一座宏偉高大的石門，上雕刻盤旋飛龍，陸知風耳邊吹過夏夜的風，好像一不小心就可以將石門上的龍吹活。


  陸知風向四周望了望，她的東西南北側都有高大的石門，頭頂一支飄揚紅旗上金字寫著「四方」二字，被風吹的鼓起來變換著形狀。


  這裡氣氛有點嚇人。陸知風想起白天里赤燕那陰森森的眼神，咽了口唾沫。


  但她絕不會退縮、回頭、放棄。陸知風拔出長劍，手放在石門上輕輕一推便開了，多年沉積下的灰塵飄飛。如果這門不夠牢固，多年的侵蝕早已讓它坍塌，關不住裡面的妖孽。而陸知風輕而易舉的推開，證明這門，只有在外面才推得開。


  怪異。


  月光正明傾瀉入漆黑一片的洞窟，一張黃紙從陸知風頭頂飄飛下來，落在地上。陸知風撿起來，這隻已經乾的只要輕輕一捻就會化做灰塵，上面紅字寫著「封」。陸知風把紙隨手一扔，提劍走入洞穴。


  「呼！」一陣濕冷的風吹過來，陸知風飛快的抽出一張火摺子同時飛身躍起，在半空中火摺子燃起，照亮了陸知風身下的怪物。


  一條巨大的長蟲身有鱗片，蛇頭上突出兩隻尖銳的角，眼睛里閃爍著幽幽綠光。它長得嚇人的身體還在慢慢蠕動，粘粘著粘稠的液體。


  似龍非龍，似蛇非蛇，一股陰邪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