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我會等你
言九幽見此情景立刻撐起靈力護盾,那魔氣便附著在護盾之上。
林蕎心中驚駭不已,難道言九幽這一劫註定逃不過了?不論情況如何改變,悟道所窺測的天機一定會發生嗎?
不行!決不能讓事情的發展朝著天意而行。意念一動,林蕎從空間里拿出舍利子毫不猶豫的往那附著在護盾上的魔氣擊去。
舍利子將魔氣撞出一個缺口,林蕎從藍忘的手裡搶過手鏈,就這舍利撞出的缺口進入了魔氣的包圍圈來到言九幽身邊,二話不說的就把他放進了空間里。
而她則手拿舍利混合著自己的靈力向那魔氣擊去,然而終究是力不從心了些,藍忘及其手下此時亦加入戰局。
男童被幾人圍攻之下漸漸呈現頹勢,而林蕎及其他人也都受了魔氣的侵蝕,體內真氣亂竄。
突然四周佛音四起,那男童猛然停了手,匍匐在地上叩首不停,嘴裡喊著:「老祖饒命,求老祖饒了我這一次……」
然而他的求饒聲卻讓佛音更大了,男童捂頭痛呼。
「你這小妖魔性難改,我這佛殿再難容你,你還是回魔界去吧!」佛音中一老者的聲音緩緩而起。
男童滿臉的不甘和痛苦:「不,我不回魔界,求老祖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能戰勝魔心進入佛門。」
一陣金光閃過,一位身穿紅色袈裟的老者出現在男童面前,開口道:「南無阿彌陀佛,你魔心太盛,還是回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他這樣一副慈愛萬物的模樣,男童以前覺得這是對他的救贖,此刻卻只覺得諷刺可笑,他慢悠悠站起身怒目而視:「你倒是告訴我哪裡是我該去的地方?那個暗無天日,寸草不生的魔界?那個只有魔吃魔的魔界?憑什麼那裡就該是我們的歸宿?人修和妖修哪個不是心思奸詐,為達目的不罷休,他們憑什麼就能享受天恩?而我們魔族就該被天道壓制在那種地方?你們佛修不是自認萬物皆空嗎?又為什麼守在這燈山只為幫那些人族和妖族來封印我們魔族3?」男童越說越憤怒,最後大吼道:「我不服!天道,我不服!」
「轟隆!」一道銀色雷電打在男童的身上,頃刻間男童倒地不起,只一雙眼睛恨恨的瞪著碧空如洗的天空。
「南無阿彌陀佛,唉!你這又是何必?萬事皆有因果,你不過魔門前受魔氣滋養的小妖,有聽得幾句佛經方才化形,又何必拘泥於此!」老僧無奈的搖著頭,嘆息道。
「哈,因果?你那徒兒與魔族聖女歡好之時你怎麼不告誡他因果之說?明明歡好是兩人的事情,你卻執意偏袒自己的徒兒,將魔族聖女逼得負傷逃跑,就連她腹中的胎兒你都要殺害,如今你修為再無突破眼見垂垂老矣,是不是就是承了那時的因,結的如今這果?」
老僧聽著他這諷刺的話語,面色淡淡毫無波瀾,只手杖輕揮,空中突然出現一道黑色旋渦。
男童想要逃脫卻晚了一步,旋渦將他吸了進去,只余他憤憤不甘的一句:「我遲早會再回來的。」
男童的事情一解決,老僧便對著眾人問道:「諸位來貧僧佛殿所為何事?」
玉華首先開口:「在下青宇門埼玉峰的玉華長老,因受了魔氣侵蝕故而來佛殿尋求解決之法,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老僧聞言點點頭,又看向餘下眾人道:「如今你們都受了魔氣的侵蝕,不如去貧僧的住處喝杯茶水祛祛魔氣。」
玉華道:「先前我們拜訪了佛殿的藏經閣,得知聖蓮之露可以去除魔氣,不知大師可是有其它方法助我們祛除魔氣。」
「祛除魔氣確實只有聖蓮之露最便捷,我平日里便愛用那蓮露炮製茶水,各位不妨去小酌幾杯,魔氣自然消散無蹤。」
眾人聞言默了,果然是自家東西捨得用,我們每人只能取一滴的,你您倒是直接取來泡茶。難道這個聖蓮還是看人給露的?
而林蕎卻是暗自琢磨:這個聖蓮之露可是個難得的好東西,要是能給言九幽備點以防萬一就好了。聽這個老和尚話里的意思,似乎他有很多?也不知道我等會兒找他要一點,不會不會答應?
這種好事,大家自然不會拒絕。於是便隨著老僧去了他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茂密的樹林中間有一棵巨大的老樹,其體型宏偉壯觀得猶如一座十幾層高的高樓,老樹的下面有一張石桌几個石凳擺在樹下,嫩黃的果實大如籃球掛滿樹枝。
老僧有禮道:「各位請坐。」
幾人回以一禮,依言選了個石凳坐下。
「老椴,給幾位客人上些茶水。」老僧看向石桌上方的老樹開口道。
老樹的樹枝在這時嘩啦啦動起來,不一會兒幾杯茶水便端放在幾人的面前。
玉華和老僧攀談起來,連藍忘也忍不住問了老僧一些問題。而林蕎則提溜著眼往老樹身上猛瞧。
剛剛她可沒看到老樹究竟是從哪裡取出來的這些茶水,而且這些茶水還是溫燙的。小抿了一口,入口茶香中帶著一股蓮花的清香,叫人喝了難捨罷口。
眼瞅著茶已喝完,她便圍著老樹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而那幾人還在攀談著,她乾脆就學著葉傾情那樣干聽著。
撐著下巴看著老僧和藍忘兩人相談盛歡,就連玉華都只能偶爾攀談幾句,林蕎不免暗暗稱奇。
一個邪修,一個佛修,一正一邪談得如此投機,而且談著談著還挪了地兒,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奇觀了。
又過了些時候,林蕎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藍忘回望過來的時候,正巧就看見了她這副樣子,唇邊不禁盪開一抹笑意,歉意的對老僧說了些什麼,林蕎沒聽清,只是恍然間覺得他這副樣子莫名的有些眼熟,溫和有禮的模樣和君曦倒是有幾分相似。
此念頭一出,林蕎不禁暗道:藍忘這德行還真有點斯文敗類的意思。
甩了甩不甚清醒的腦袋,藍忘和老僧以及玉華都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
藍忘看著林蕎說道:「小蕎,我們回去吧!」
「談完了?」林蕎問道。
藍忘看著她這副乖巧的模樣,心中軟成一片,點頭回道:「談完了。」
林蕎聞言便毫不猶豫的站起身,再談下去她都可以直接睡一覺再走了。不過走之前她還有件事情要辦。
她看向老僧恭敬的說道:「大師,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大師可能相助。」
老僧神色和藹的回道:「女施主有何事儘管說。」
「不知道大師能不能再給我一點聖蓮之露?我有個朋友他命相不太好,命中注定有一劫,很有可能會著了魔氣的道,我想替他備著些,有備無患。」林蕎實話實說,對著佛修,而且還是修為強大的佛修,她可不敢撒謊。
這種修為強大的佛修對「謊言」可是非常有辨識能力的,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就慘了。
老僧明了的點點頭,對林蕎的做法倒是非常欣賞的。雖然他並不怎麼與外界接觸,卻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
他也曾年少過,在外界也曾闖蕩過。外界的修道者為了修鍊無所不用其極,真心為人者少之又少。所以他非常乾脆的答應了,並且連裝聖蓮之露的外瓶都一起送了。
這種瓶子可不像那種普通的瓶子,當然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法器。它的作用就是能夠永遠的保存聖蓮之露,永不過期。
接過聖蓮之露,林蕎感激的謝過之後,就跟隨眾人一起離開佛殿。
離開的路,一路順暢,很快他們就到了燈山外圍的陣法處。
出了陣法,林蕎和幾人道了別就喚出清言上去了,尋找陣法外的君曦。
藍忘的那幾個下屬得了藍忘的吩咐,已經乘著飛行器離開了。
「藍忘,你之前是在哪裡遇到君哥哥的?」林蕎見那幾人都走了,便問著身邊不請自來的藍忘。
藍忘看了看四周后指了個方向答道:「那裡。」
林蕎看著那裡,言重疑惑。這燈山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島,陣法外全部都是水,他是怎麼辨別方向的?
藍忘看著她皺著眉東看看西瞅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自是猜到了她的疑惑。面具下的表情帶著詭笑,就是不出聲解釋。
林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控著清言往藍忘說的方向飛去。
這地方與其它地方大致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它卻是屬於燈山的一個拐角處。
林蕎控著清言在這周圍找了一圈卻毫無所獲,不免有些失望的說道:「看來君哥哥已經去了其它地方了,我還是再去其它地方看看吧!」說完她又狐疑的看向籃忘:「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畢竟籃忘也是救過我兩次的,如果他有什麼事情要幫忙,我一定盡量答應他。林蕎如此想著。
卻不料籃忘呵呵笑了起來,開口道:「你這是打算過河拆橋嗎?算了,算了,既然你這麼不歡迎我,我就不在這討人嫌了。」說完還不等林蕎回話就化作黑霧閃電般的消失了。
林蕎一臉懵的看著籃忘消失的方向,喃道:這傢伙這次怎麼走得這麼乾脆,而且感覺他剛剛的心情似乎很好?
疑惑的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也就不再費那個腦筋了。如今已經出了燈山,而且四下無人的,林蕎便把言九有從空間里放了出來。
剛一出空間的言九有在看到林蕎的那一刻便神色焦急的問:「你可有受傷?」
林蕎笑望著他回答:「我沒事,那個小孩雖然很厲害,不過後來又出現了一個老和尚,三兩下就把他給弄回魔界去了。」
言九幽聞言才鬆了口氣,面色卻突然冷沉淪下來,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怒氣,語氣也跟帶著冰渣子似的:「我給你這空間法器可不是讓你來囚禁我的,就你這點修為也敢獨自擋下那般厲害的魔氣,你是不要命了嗎?」
「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嘛!當時情況緊急,你被魔氣困住,萬一不小心被魔氣侵蝕了怎麼辦?」林蕎委屈著小臉回道。
「若是那魔氣果真厲害得我都擋不住,莫非你就能擋住?若是你真的出了事,你叫我怎麼辦?」言九幽如此說著,心中一陣后怕。心中暗暗慶幸:幸好,幸好她沒事。
霸道的將人摟進懷裡,他冷聲命令:「以後再不準自作主張,再不要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否則我就將你關在這空間法器之中。」
「可是……」林蕎為難了,如果言九幽有危險,莫非要她干看著?
言九幽放開林蕎,冷著臉看著她沉聲開口:「可是?」意思是:你還敢有可是?
林蕎見他這模樣,識趣的抿緊了嘴巴連連搖頭。
言九幽無奈的嘆口氣,放軟語氣說道:「你可知道這一年多來我有多擔憂你,雖說修仙之路兇險難料,關於生死我也早已看透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你出了事或者正遭遇著什麼危難,我就心疼難安。所以,以後都待在我的身邊,你只需要好好修鍊,陪著我一起乘仙即可,好嗎?」
「如果我無法到達大乘期,成不了仙呢?而且我們的修為相差那麼多,總有一天是要分開的。」林蕎說著說著便低下了頭,眼中淚光盈盈。
「我會等你。」言九有說得堅定自然,似乎這是早就做好的決定,也是不可更改的決定。
「我……」林蕎欲言又止,她想告訴他,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終有一天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我們不可能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開不了口。甚至原本堅定要離開的信念也有了微微的鬆動。
她想留下。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而如今在愛情和親情不能兩全之下,原本傾向親情的秤桿慢慢挪向了愛情這邊一點。
不過也就一點點,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她始終是狠不下心放棄他們。
「你是不是因為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言九幽看著她這幅糾結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蹊蹺,覺得她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而且事情還不小。否則以她沒心沒肺的性子定不會這般糾結的。
「我確實有事情瞞著你!」林蕎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