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謎底一一揭開及再度逆轉
“是要知道你當天看到的是什麽對嗎？”他微微一笑。
然而轉過頭，對著門外淡淡地說：“進來吧！”
一個接一個的巨大衝擊讓南烈燃已經麻木了，但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想到。
戴著黑框眼鏡，白色襯衣和灰色的及膝裙一樣勾勒出苗條美好的身體曲線，一頭烏黑的長發此時已經放了下來，披散在背後，更顯得溫婉秀麗的臉女性魅力十足。
這個人不用說就是宋秘書。
但是南烈燃卻怎麽會想到呢？
“是你！”他震驚地看著她，“你也是他們的人！”
宋秘書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來對藍父單膝跪下：“幹爹。”
藍父淡淡點點頭：“起來吧，告訴他，你是怎麽辦到的。”
南烈燃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這一天，他所見到的、所聽到的，無不是他生平所見，最最詭秘，最最不可思議的事！
宋秘書點點頭，站起來，黑絲襪包裹的修長美腿跨前一步，張開了嘴，喉頭一陣顫動。
然後，南烈燃就親眼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是你，你也是他們的人！”
這是南烈燃低沉的聲音，他的聲音本來是低沉好聽的，但是因為過於激動和憤怒，現在已經帶了一絲沙啞，但是這沙啞也是很性感的沙啞——而現在，竟然是宋秘書嘴裏發出來的！
一字不差，音頻都一點不走樣，無論是誰，都會認為是南烈燃在說話。
要不，也是錄音機的結果！
但是，卻真的是宋秘書在說話。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怎能相信還有這樣的事情！
然後……“起來吧，告訴他，你是怎麽辦到的。”
這是藍父的話，他的人五官平平，聲音也是淡淡的，此時更是淡得跟水一樣。
而這中老年人的淡淡的聲音卻如出一轍的從宋秘書嘴裏發出來了，簡直就是他本人在說話！一點破綻都沒有！
南烈燃見識過許多奇人，也知道在中*國古代就有一項秘術，是惟妙惟肖的口技——一個人操作，可以有千軍萬馬的效果，各種不同的角色、各種立體的形象都能表達出來，甚至幾個人同時對話一屋子的嘈雜聲音，都能一個人表達出來，一模一樣！
今天，南烈燃親眼見到了。
不用藍父和宋秘書在開口解釋什麽了，這一切已經足以解釋一切。
他，就是被這個騙了而已。
“我說過，我從來不收養廢物！”藍父笑著說，宋秘書站在一邊，麵無表情，就像個木偶一般。
南烈燃冷笑。
“你現在都明白了？”藍父深深看著他，“你為什麽一直不問我，你的真實身份？你的父親是誰？”
“因為你這麽想要讓我知道，我不問你，你一樣會急著告訴我。”南烈燃冷冷地一笑，“你們謀劃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你真聰明，知道我們的心思。”藍父點點頭，“沒錯，我一定會告訴你，而且你一定要跟我們回去！”
南烈燃的唇角是冷冷的嘲諷的笑！
“遍布全國的勢力，最了不起的最神秘的組織……你一定也聽說過，我們就是青龍會的長老！”藍父走到他麵前，忽然單膝跪下來，“而你，我們前一任會長現在在世的唯一的最珍貴的血脈！請您跟我們回去，繼承你父親的權力、榮耀、使命和責任。”
他抬起頭，眼中是燃燒的狂熱之色，近乎膜拜圖騰般的瘋狂。
“會長，請您跟我們回去！”
南烈燃在聽到這許許多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後，應該是如同置身夢中，或是受不了這些打擊而崩潰的。
但是，他竟然高高在上地睨了單膝跪在地上，曾經是他養父那麽多年的男人一眼。
然後，唇角上揚，一絲譏諷的笑在他俊美的古銅色的臉上綻放。
“如果，我說不呢？你們做了這麽多事，還以為我會任由你們擺布？”
“您沒有回頭路可走，”藍父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抬頭看著他，“賀晴晴永遠不會回來，永遠不會回到你的身邊了。就算她沒死，也不會回來了——因為，就在剛剛，我走進這道門之前，就已經下令讓人在監獄裏把他殺死了。您說，賀晴晴還會原諒您嗎？”
他現在已經用“您”來稱呼南烈燃了。
南烈燃的下頜肌肉抽，搐著，幽深的黑瞳猛然收縮，冷冷地看著他。
“除了青龍會，天下也再不會有您的容身之處，而且，藍小楓也會被送走，送到當年我給她安排好的地方去完成她的使命……當然，隻要您回到青龍會，她的去留都由您決定！”
“好歹你們養了她二十年，一點感情都沒有？”南烈燃冷笑，“還利用她來威脅我？”
藍父微微一笑：“我們收養的孩子多了，被淘汰的孩子一樣很多，這很平常，沒什麽可惜的。”
他身後的宋婉如在聽到“淘汰”兩個字像是勾起了什麽恐懼的回憶，眼皮一陣陣地挑動，眼瞳也由沒有一絲神情變得無比陰森！
南烈燃冷笑一聲，卻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突然房子外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黑衣人急匆匆地在門外道：“長老，有全副武裝的特警強行穿過警報和守衛，衝了進來。”
藍父猛地站了起來，瞪著南烈燃：“是你？你竟然……”
南烈燃俊美的臉上始終掛著那一抹譏諷般的冷笑，斜睨著他，淡淡道：“當然是我。”
他淡淡地說：“從我知道我走進了圈套以後，我就打算跟你們徹底玩個盡興……既然我的妻子也找不回來了，那你們就陪著我一起玩好了。”
他勾起唇角，幽深黝黑的眼眸裏冷笑越發明顯。
“你們什麽都算到了，但是沒算到我已經暗中聯絡了關係最要好的特警的高層，要跟你們一起同歸於盡吧？”
“這麽說，你早就懷疑我了？”
“那倒沒有，我又不會掐指算，不然也不會被你們擺布得這麽慘……”南烈燃淡淡笑道，“隻不過爺爺臨終前告訴我的那些話，再笨的人多少也會猜到一些……巧合太多了不是嗎？隻是我不願意相信，那麽多年都一直活在欺騙和算計當中。”
“你到了這個時候還能這麽鎮靜，真的太像你的父親了！”藍父看著他，“所以我們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他伸出手：“走，不管過去是什麽，請您跟我們回去，我們從密道出去，青龍會等著您接任會長一職，我們都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南烈燃冷冷地看著他伸過來的那隻手。
外麵的黑夜裏，槍聲已經開始響起。
而房間裏，他們在僵持著。
“您跟我走……”藍父向南烈燃走過去，卻突然臉色大變！
他捂著肚子，一隻手撐在了地麵，單膝跪了下來，臉孔已經變得慘白，額頭上的汗也滾了下來！
回頭瞪著麵無表情的宋婉如，他的眼睛裏像是粹出了毒針：“你，給我用了毒！”
宋婉如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慢慢地走過來，抬起手一槍就打穿了他的右手手腕！
然後，又是沉悶的消音器籠罩的細微槍聲，他的左手手腕也被打穿了。
宋婉如看著他鮮血淋漓的雙手，慘白的麵孔，慢慢地走過來，將槍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門我已經反鎖了，沒有人能進來。等我和他一起走出去後，我會放火毀了這一切，讓青龍會的人以為你是死在那些特，警的手裏！”
南烈燃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就算恨透了眼前的這個人，然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和那些藏著陰謀的關懷，仍然讓他一下子脫口而出：“住手！”
宋婉如回過頭，麵無表情的臉上此時是那樣溫柔，那樣柔情蜜意：“你放心，我隻是為了讓我們沒有後顧之憂，長久地在一起。”
什麽？！
南烈燃一怔，簡直是被她的目光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怎麽像是看著多年的情人一樣看著他？！
什麽，沒有後顧之憂，長久地在一起——他們什麽時候有這種關係了？
這個宋婉如竟然像是比藍父瘋的更厲害！
宋婉如抬起手腕，看著藍父的臉上又是沒有一絲表情。
“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吧？”
她的眼睛變得無比陰狠。
在南烈燃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她的手指扣動，藍父頓時栽倒在血泊當中！
這一切的變化太快太不可思議，南烈燃根本不知道為什麽！
宋婉如收起槍，一手就去拉南烈燃，聲音也變得嬌嘖地：“走，我知道你也等了很久了，現在沒人能妨礙我們了，我們一起走！”
南烈燃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她甜甜地笑著看他，像是真的是他的情人似的。
他猛地醒過神來，狠狠地甩開她的手：“神經病！”
宋婉如臉色大變，然後勉強忍住了眼裏一閃而過的陰狠和怒意。
“你開什麽玩笑呢，難道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你也和我一樣在等著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對不對？”
她靠過去，卻被南烈燃的避如蛇蠍的動作而擰起了眉！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知不知道我為了你做了多少事？我為了你把你身邊的女人都殺了，你居然這樣對我！我都是為了我們的幸福！為了我們能天長地久地在一起！”
南烈燃胸口一窒：“是你？”
“是我，我都是為了你啊！”宋婉如甜甜地笑著，又想依偎過去，“那些該死的女人總是纏著你，我知道你也很煩她們的，所以我把她們都除掉了……李菲兒，露西，賀晴晴……我很聰明對不對？”
南烈燃忍著才沒一巴掌打在這張甜笑的臉上。
“瘋子”！
宋婉如怒了：“你為什麽說我瘋！我都是為你，你不懂嗎？我為了你付出多少你不知道嗎？我受過的苦，付出的代價，你怎麽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感動！”
她去抓南烈燃的手：“走，他們很快就要追來了，我們一起走，再也沒有人能阻礙我們，再也沒有能擋在我們中間了！”
南烈燃全身寒毛直豎！
比起剛剛的憤怒，現在他簡直是受不了！
門嘭地被撞開，幾個人衝了進來，為首的人黑色的衣服上臂膀上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的標誌。
他的臉比女孩子還要漂亮——是龍三少！
他想都沒有想，抬起手就一槍打在來不及反應過來的宋婉如的手腕上，她手上的槍一下子掉了下來！
接著又是一槍，她的一條腿也中槍跪了下來。
她不甘心地、怨恨地看著龍三少帶著人跑過來，來不及多說，單膝跪在了南烈燃的麵前：“請跟我走！”
“不許走！他隻能跟我在一起！”
龍三少看都不看他，抓著南烈燃的手就往密道跑，一手一腿受傷的宋婉如想要追上去，卻被龍三少的手下一槍給打在了胸前。
她伏在了血泊裏，雪白的襯衣濺上了鮮豔的血滴，胸前的地方放射狀的豔紅，染成了一朵紅色的花。
她看著南烈燃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到最後，他都沒有回過頭來稍微看她哪怕是一眼。
她咳出了一口鮮血，笑了。
“你隻是不知道你愛我罷了……”
她的眼神漸漸渙散，蒼白的臉上帶著笑。
紛亂的腳步聲裏，激烈的槍聲中，她聽到了多年以前，那個蹲下來的男孩子的笑聲：“是嗎？”
孽緣，在多年前的那個黃昏就已經注定。
（我的論調一向都是：人人皆可憐，人人皆可恨。可憐之人又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