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愛我好嗎
南烈燃和賀晴晴回來是在迪拜轉機,在機場的時候,南烈燃還是緊緊握著賀晴晴的手。
賀晴晴抬起頭往他一眼,想笑他,但是嘴角卻是甜絲絲的。
到了要登機的時候,賀晴晴忽然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前麵不遠處的身影——
一襲淡藍色的襯衣,長身玉立,烏黑柔亮的劉海下,逆光中有著女孩子一樣秀氣的側臉。
賀晴晴當時就愣住了,然後想都沒有想,就掙掉南烈燃的手,飛速地跑上去,從身後抓住那人的袖子,聲音也顫抖了:“林逢?!”
那人回過頭來,嘴角帶著一絲訝異的笑容,臉龐秀氣,然而卻絕對不是林逢——隻是一個從側麵瞧著像的人罷了。
“……?”
賀晴晴失望地鬆了手,低低地說:“對不起,我唐突了。”
那人笑笑,倒是不在意:在異國他鄉能遇到同胞,而且是一個顯然有著故事的漂亮女子,這樣美麗的誤會,他是不介意的。
賀晴晴的手握成一個拳頭,腳步也沉重了。
她拖滯著腳步,低著頭往回走,也不在乎那個秀氣的年輕男人是怎麽樣 待她。
但是,她一抬起頭,卻微微一怔:
南烈燃還站在原地,高大挺拔的身子散發著冷冷的氣息,幽深的雙眸冰凍幽暗,而緊繃的下頜卻有一束肌肉在抽,搐。
他在咬牙。
然後,在賀晴晴的怔愣中,他一個字也沒有說,轉頭自己一個人前往了登機的方向。
在飛機上,南烈燃仍然是一言不發,臉色冰冷得嚇人。賀晴晴偷偷轉頭望他,卻見他俊美的臉上寒霜滿麵,一步也不能挨近的樣子。
她咬了咬嘴唇,偷偷地將手搭過去,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從來,她很少這樣主動的!
但是,南烈燃仿佛像是沒有注意到,忽然就將手縮回去,伸手去拿了一本雜誌攤在麵前翻閱著。
天知道他有沒有讀進去。
賀晴晴眼中出現了一絲懊惱,但是她分不清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留意到,她咬了咬嘴,唇,試探性地,又將手伸了過去,想要去碰觸他的手。
這下,她能確定了——
南烈燃又忽地一下,將手中的書頁重重地一合!
啪地一下,正好擋住了賀晴晴的手。
然後,他望也不望賀晴晴一眼,轉頭望著窗外的雲朵,臉上緊繃得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賀晴晴的手還僵在那裏,她望著南烈燃,嘴張了張,卻還是什麽都沒能說出來。慢慢地將手收了回去。
吃飛機餐的時候,賀晴晴總算是想到一個找他說話的理由了。
她努力地鼓起勇氣,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在他冰冷凍人的氣壓下,將自己麵前的雞肉夾到他的盤子裏,然後去夾他麵前的菜,一麵強自裝作很自然(其實一點也不自然)地笑道:“這個我同你換……”
然而,讓她錯愕的事情發生了——
南烈燃,竟然將麵前的盤子一推!
連同她夾過來的菜,一起不吃了!
這是他哀求賀晴晴之後,再沒有發生過的事。或者說,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向來隻有他討好賀晴晴的份,賀晴晴稍微親近他一點,對他主動一點,他都高興死了,哪裏會像現在這樣?
賀晴晴的銀色叉子還握在手裏,臉色也僵硬了。
南烈燃這樣發脾氣,以她的性格早就應該生氣了。但是,她也知道,南烈燃是真的動怒了。
他什麽都好,什麽都依著她,惟獨這一樣——林逢,是他的死結!
隻要一沾惹到林逢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會容忍。
而且,她這還是當著他的麵!
他生氣了,不理她了。
賀晴晴握著叉子的手握緊了,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低下頭,手中的叉子胡亂地戳著魚肉,臉上也閃過了懊惱和難言的鬱悶。
自那之後,一直到回到C市的路上,南烈燃都緊繃著,一言不發,臉冰冷而陰沉,如同烏雲壓頂。
賀晴晴幾次想要和談,然而還沒等她張嘴同他說話,又被他冰冷的目光,還沒有表情的麵容給逼得縮了回去。
坐在車上,賀晴晴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安全帶,低著頭,越想越難受。
她偷偷地抬頭,轉眼望著駕車的南烈燃,然而他不理她。
望都不望她一眼,他是不是已經當她是透明的了?
她的手指揪扯著安全帶,又低下頭去,心裏難受得無以複加。
他對她那樣的親昵,還在眼前。然而這一轉眼,就又成了這樣生人勿近的樣子——但是,她是生人嗎?
他不是說她是最親最親的人嗎?
她知道她也有錯,但是他就不能聽她解釋嗎?
就這麽拒她於千裏之外,到底是誰那樣哀求著,說要給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的?
她低著頭,忽然發泄般地用腳踢了一下地毯。
但是,這樣的舉動還是沒能讓南烈燃轉過頭來望她一下,他好像真的當她不存在一樣!
麻袋的甜蜜和膩人,仿佛是做了一場夢。
本來是那樣親昵,那樣膩人的甜蜜,然而,就因為她的一個情不自禁地舉動和下意識地反應,就讓那個窩在她身邊露出最不思議的一麵,又變回了那個心冷無情的南烈燃。
賀晴晴差點要叫出來了!
怎麽這樣?怎麽這樣?!
到了下車的時候,南烈燃獨自提著兩大箱的行李下來,拖著回別墅。賀晴晴站在一邊,還是有些不死心,努力地鼓起勇氣,跑到他身邊,主動去幫他拖行李。
“這個我來吧?”她去拉那個行李的拖杆,其實是想要找機會跟他說話。
但是南烈燃眼睛都沒朝她望一眼,將行李箱的拖杆直接從她手心裏扯出來,然後轉頭拖著兩個大行李,徑直大步往大門走去。
賀晴晴呆呆地站在那裏,望著南烈燃頭也不回地高大背影,小手還半張著,仿佛來不及反應是怎麽回事一樣。
她的頭上還戴著蜜月旅行時的帽子,然後那帽子底下,一張嬌,豔的小臉幾乎要 出來一樣。
晚上,賀晴晴忐忑不安地在臥室裏,南烈燃已經跑到 房去睡覺了。
第二天,他一早就上班去了。
賀晴晴簡直不明白:為什麽又是這樣!
怎麽始終走不出這個冷戰的怪圈!
南烈燃,是又要重複曾經那樣對她嗎?
她坐在沙發上,不能否認,心裏沮喪到了極點。
晚上,她坐在那裏等他回來吃飯。他沒有回來。
她用盡了勇氣撥通了他的電話,結果那邊一句“忙”,“啪”地就掛掉了她的電話!
他對她說“忙”!
他掛她的電話!
南烈燃就算是在以前,也從來沒有這樣對待她。
這些現象,是不是就是那些人說的:討厭一個人,不在乎一個人的表現?
她的心情差到無以複加。
然而,讓她更加難受死的是:晚上,南烈燃沒有回來。
她心裏很想打電話給南烈燃,但是被他掛掉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她打過去是不是又是自取其辱?
他現在和誰在一起?這麽晚了是和哪個女人在一起嗎?那些喜歡他的女人是不是還沒有死心?
她明知道自己不應該胡思亂想,但是沒有辦法,心裏亂極了!
也或許,這時她稍微能明白一點點南烈燃那種酸澀的感覺。
她怎麽也睡不著,房門也是半掩著,還是有期待的。
然而,真的,一整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了,南烈燃真的都沒有回來!
一晚上沒睡覺的賀晴晴咬了咬嘴,唇,還是沒忍住,趴在床上將臉埋在了被子上,手也握成了拳頭狠狠地砸著床。
混蛋南烈燃!
討厭的南烈燃!
說什麽一輩子都對她好,騙子,騙子,大騙子!
一連三天,賀晴晴沒有見到南烈燃的人。
她也沒勇氣打電話給他了——他分明是故意避她的!
賀晴晴吃不下,睡不好,大眼睛又在清減下來的巴掌臉上分外醒目了。
她想罵南烈燃,但是,她不能否認……也很想他。
很想,很想。
這天下午,她再也忍不住,在打電話到律師事務所,確定他在樓上的情形下,打車到了律師事務所的樓下。
然後,她掏出手機打南烈燃的電話。
明明是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但是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還是微微顫抖了。
雖然他的聲音是那樣冷淡,冷淡得像對一個最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她是陌生人嗎?賀晴晴心裏都要裂了,到底是誰抱著她,一遍一遍地說永遠不放手,會一直對她好的?!
但是,一麵為他的冷淡而生氣,一麵卻又因為他的聲音而悸動,哪怕是那樣冷淡的聲音——賀晴晴,這是怎麽了?太沒出息了吧!
“我經過你的樓下,想去見你,你在嗎?”
她盡力用很鎮定的語氣說,然而,手卻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手機,心也提起來了。
那邊停頓了有一兩秒鍾,然後,她聽到他用冷淡的語氣說:“我不在,我在外麵。”
賀晴晴再也無法忍受,對著電話那邊帶著無比的失望和傷心,大吼一句:“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然後,她啪地一下就將手機狠狠砸在了車裏。
然後,趴在方向盤上 了。
混蛋南烈燃!
騙子南烈燃!
說什麽要對她好,大騙子,大騙子!
這麽短的時間就對她說謊,明顯地避 她!當她是什麽?!還說是他最親最親的人,這樣就暴露出來了,是不是?
大騙子!大騙子!
她知道,那樣掙掉他的手,追上去,追尋一個像林逢背影的男人,是她的不對。但是那也是她下意識的反應,她知道自己不對。但是又有誰能那樣輕易地忘掉自己深愛過的人?
他就這樣要一直記恨她,記恨下去,永遠都不再理她嗎?
騙子,說謊的大騙子!
還補什麽蜜月?才沒有多長的時間,又像上次一樣!
賀晴晴趴在方向盤上 著,傷心透頂。
忽然,車窗外傳來“篤篤”地敲玻璃的聲音,她不理會,仍然趴在方向盤上 著。
那車子外的人急了,敲得更用力了。
還伴隨著急切的聲音:“晴晴,晴晴?”
賀晴晴含著眼淚抬起頭來一瞧——不就是南烈燃麽!?
他正站在車外,一臉的焦急,用手拍打著車窗玻璃。
賀晴晴用手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用手背將眼角的淚擦幹淨了,這才降下車窗來,冷笑著望著車子外麵彎腰的南烈燃:“你不是不在樓上嗎?怎麽這麽迅速,飛過來啦?”
南烈燃聽她說話是生氣地冷嘲熱諷,然而那眼睛是紅紅的,臉上還有淡淡的淚痕,心裏就針紮似的刺痛。
“晴晴,你讓我進去。”
賀晴晴心也傷了,脾氣也上來了,她才不要再聽他廢話!
他這個混蛋!她再聽他的謊話,相信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她冷冷地:“你給我讓 !”
南烈燃不讓:“晴晴,你聽我說。”
喲,現在情形逆轉了?倒過來了?又是他要解釋了?但是現在賀晴晴又不稀罕聽了!
她發動車子,轉過頭對他的俊臉冷冷一笑:“滾一邊去!”
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倒退著,要 走了!
南烈燃急了,幹脆繞到車頭前麵來,擋著她。
她這樣生氣地走,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賀晴晴生氣了,怒道:“滾!”
南烈燃不滾。
這下賀晴晴真的不管了,腳下一踩油門,車子 了出去——她想南烈燃總會避讓的吧?
但是,南烈燃也是一個不要命的,車子過來了,他根本就沒讓,車頭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腿,將他推著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了!
“你……”賀晴晴見到眼前這一幕,簡直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猛地一踩刹車,飛速地下車,扶起南烈燃,用手去摸他被撞到的地方,沒有摸到鮮血。
“怎麽樣?怎麽樣?你沒事吧?撞到沒有?”她焦急地問。
南烈燃被她攙著,臉色有些發白,絲絲地抽涼氣——撞的!
然而唇角卻勾起了一個輕笑,抬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沒事。”
見她這樣關心他,就算撞斷了腿,心裏也是高興的。
賀晴晴仍然不能放下心來,反反複複地用手摸他的腿,摸他的膝蓋,最後確定真的沒給撞斷,這才終於鬆了氣。
然後,她就變了臉了!
本來是攙著他的,結果一下子就推他到一邊去:“滾!沒事裝什麽傷員!”
這翻臉比翻書還要迅速,好在南烈燃很了解她,知道她是惱羞成怒了。見她掉頭要走,回到車上去,他也不要臉得很,故意低低地呻,吟了一聲,都不用張嘴叫住她,果然賀晴晴就馬上回頭來了!
“你到底怎麽樣了?”賀晴晴又恨又氣又急又委屈,抬起手就在他身上狠狠打了兩下,“都是你自找的!撞死了都別怪我!”
然而,嘴上這麽說著,卻又去攙他:“走,我送你去醫院。”
南烈燃被她攙著上了車,見她真的要發動車子送他去醫院,連忙在副駕駛位上伸手過來按住她的手。
“晴晴,我沒事。”
“真的?”賀晴晴仍然有些不相信。
“真的。”這話是百分之一百的真摯。
賀晴晴踩在油門上的腳不動了。望了他一眼,她咬了咬粉嫩的嘴,唇,將手從他的手下抽出來。
“既然沒事,那你就給我下車。”
她扭過頭去,不想見到他那張討厭的臉。
“你生我的氣了。”南烈燃說。
賀晴晴冷笑一聲:“我哪兒敢啊?你不生我的氣,我就要感謝上帝了!”
南烈燃不說話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
都覺得自己委屈,都覺得對方太過分,然而一下子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過了好一會兒,南烈燃才低低地說:“你為什麽生氣?晴晴。”
賀晴晴咬著牙,小臉繃得緊緊地,說:“我才沒有生氣!”
“你有生氣。”南烈燃說,“不然你不會那麽遠過來這裏,你還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我才沒有!”賀晴晴本來是要否認的,然而不知道為什麽,許多的委屈就這樣湧上了心頭,她咬了咬嘴,唇,忽然轉過身來狠狠地敲打著他的肩膀:“既然你知道我生氣了,為什麽你還要這樣對我?你這樣,你這樣到底是想怎樣?!”
南烈燃任由她胡亂地敲打著,靜默地接受著她的指責,等她打累了,才緩緩說道:“晴晴,我這樣對你,你就很生氣很生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賀晴晴一怔。
“對我不理不睬,討厭我,拒絕我,心裏想著別的人……哪一樣,不是比我現在對你做的,更加讓我難過千百倍?”
他低沉的聲音在那裏輕輕地歎息了。
“我隻是不跟你說話,你就覺得心裏不好受,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從來都是這樣……一直,一直。對於我來說,你是最親的人,那麽我對你來說,又算什麽?你有想過,問過你自己嗎?”
賀晴晴怔怔地望著他,小手也不知不覺地放下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訥訥地說:“你……你自己說……”
南烈燃知道她要說什麽。
“是,都是我說的,我從來沒有忘記——隻求你接受我,讓我對你好,不求你的回應……我都記得……”南烈燃的嘴角湧上自嘲的笑,“說是人類的劣根性,得到的越多就越想得到的多也好;說是我的占有欲太強了也好,什麽都好……隻是晴晴,我愛你,我不要求你的回應,我會一直等下去,等有一天你愛我,但是……隻有這一樣,我不能夠容忍。”
他的眼睛幽暗了:“我沒有辦法容忍自己所愛的女人,愛著別的男人。她不愛我不要緊,我等,等多久都沒關係,一輩子,隻要有一點點希望我都會努力下去。但是,她那樣愛著別的男人……我也是人,你明白我的感受嗎晴晴?”
從來,他都是占有欲極強的男人。
從來,他都不能忍受兩個人的世界還有第三個影子的存在。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隻是賀晴晴當時那樣下意識的舉動讓兩個人之間隱藏的問題,潛伏的心病一下子暴露出來,暴露在他們的麵前罷了!
賀晴晴不說話了。
低著頭,她在那裏用手戳著方向盤。
她承認,南烈燃說得不是一點道理沒有。
但是,要她對他說:我從此會忘了林逢,她做不到。
南烈燃望了她一眼,不想讓她見到自己眼睛裏的失望,將手枕在腦後,他望著車頂,忽然說:“晴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會這樣找我嗎?”
賀晴晴愣了一下,沒說話。
南烈燃接著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卻是無比酸澀的。
“不過也是,我怎麽會不在你身邊?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你願意,隻要你喊我一聲,我都會趕過來。隻有你推拒我,不要我的份,嫌我煩,嫌我在你身邊太纏人的份,怎麽會停下腳步來找我?”
賀晴晴更加說不出話來。
其實不是這樣,但是好像又真的是這樣……表麵上是這樣。
但是,其實,她,不是這樣想的……
她說不出來,但是真的不是這樣想的。
南烈燃回過頭來,伸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揉了一下,說:“無論什麽時候,我不會不愛你。但是什麽時候,你會在追尋你的初戀的時候,稍微想到……你身邊還有一個我?”
這話,說出來其實已經是痛徹心腑。
說完,他就收回手,推車門要下去。
賀晴晴想都沒有想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南烈燃……”
他回過頭來,她的目光是那樣委屈,他多望一眼都覺得心痛!
但是,他不得不狠下心來,抓著她的手讓她鬆 :“晴晴,我隻是希望,你能稍微靜下心來,想一想。”
“南烈燃……”像是失去了什麽的,迫切地想要抓住眼前的他,她不假思索地就要再次抓住他的衣角——她說不出來,但是她真的,真的不是這樣想的!
她的下意識反應就說明了她的心思。難道,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為什麽一定要逼著她說出那些她說不出的話呢?
林逢,她忘不掉。
但是,現在在她身邊的,是他南烈燃不是嗎?
就像他說的,一點點都不能容忍是嗎?
南烈燃回頭見她,像個害怕大人離去,遺棄自己的小孩一樣,那樣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小孩,搖著頭,臉上流露出無助和委屈,心裏就像糖一樣軟化了。
真想就這樣過去,抱住她,不放手,去哄她。
——就像每次都做的一樣。
但是,他不能不忍下心來。
因為,表麵上強勢、強硬的他,其實在這愛情裏一直處於絕對的弱勢地位。
被愛的是她,祈求一點點愛的,是他。
絕對的不公平,導致了絕對的劣勢。
從來,她被動接受,甚至被迫接受。
從來,他乞求她原諒,乞求她能轉身往自己一眼。
那樣卑微地,沒有自信地愛情——就在這樣強勢的、自負的南烈燃身上。
隻因為,他愛她,而她一點都不愛他。
其實,他能感覺到她內心的軟化和鬆動。
無論是那樣纏綿交融的日日夜夜,還是每一個細小的舉動,都能察覺到她內心的變化。
但是,她對他,永遠都不能和林逢相比嗎?哪怕是一個相似的背影,都能讓她毫不猶豫地丟下他,追上去——他也是人,有沒有稍微想過他的感受?
無論是不懂得去愛,還是現在這樣祈求地去追求她、對她好,他已經盡力了。猜測著她的心思的人,是他。
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擔憂,沒有一點點的顧慮,所以也不知道在那第一時間的第一反應,有多傷人。
他還是扯下了她的手,推了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