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婚禮進行曲(謝謝票票)
九十四、婚禮進行曲
藍小楓的家裏。
賀晴晴被藍小楓拉著,這裏弄弄頭發,那裏整整衣角,最後衷心地說:“真漂亮啊!晴晴。”那個陶醉的樣子看得旁邊的化妝師都笑了起來。
賀晴晴被她擺弄著,讚美著,沉重的心情總算是稍微放鬆一點下來。
她這個婚無疑結的無比委屈,無比窩囊。
事實上,作為女方,她這邊根本就沒有親屬,沒有朋友,就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當年她還金貴無比時,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時,也曾幻想過和林逢的婚禮。那必定是無比熱鬧,無比盛大、隆重的。親朋好友滿座,閨蜜環繞在自己身邊,自己披著潔白的婚紗,燦爛的笑著,從爸爸的臂彎裏被林逢接過去,一起走向神聖的殿堂。
然而,誰知道會有今天?
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她和孩子,都沒有一點點依靠,完全不被愛,不被期待。
這場婚禮,就是一場戲,一場演給別人看的戲!
她去看了賀宗東,卻沒有勇氣對他說自己肚子裏懷了孩子。
孩子是南烈燃的,她要是說出來賀宗東不知道會受什麽刺激,說不定就中風了——他已經夠受罪了。
賀晴晴瞞著她懷孕了和即將結婚的消息,探視了賀宗東以後,走出監獄,她站在八月的陽光底下仰起臉來。
她沒想哭,可是眼淚卻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她不是那種自怨自艾的人,也不是沉浸在過去的快樂和嬌貴中不能自拔,隻是現在的境況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如果不是為了肚子裏的那個不被自己父親所愛的小小生命,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繼續支撐下去。
賀宗東不知道她要結婚,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出席。而賀宗南等於是害賀宗東之間的一員,還曾經買通殺手要在醫院殺死賀宗東,她恨他都來不及,根本也不可能請他過來。
她心目中就剩下唯一一個親人:賀寧然。
可是賀寧然曾經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將她拒之門外,又對她冷嘲熱諷,她不知道自己如果還跟他聯係會不會再次被他掃地出門,她丟不起這個人。
而且,現在,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承載著祝福的幸福的婚禮。她又何必再去想那些?
於是,女方這邊就隻有她一個人。
藍小楓看不下去了,賀晴晴實在是太苦了。
曾經那麽萬千寵愛、金枝玉葉的千金,竟然到了這個地步——說起來都是她現在要嫁給的這個男人、她藍小楓的老大幹的好事。
人家一無所有,現在被逼著嫁給他,還嫁得這麽淒涼!
她就不在南烈燃那邊呆著作為男方的家屬了,結婚之前賀晴晴不是應該住在自己家裏嗎?南烈燃雖然將賀晴晴以前的家買了下來還給了她,但是那裏也不就是空蕩蕩的。賀晴晴一個人在那裏又有什麽意思?於是她將賀晴晴接到自己家裏來,讓她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娘家。
藍小楓對她那可真是夠意思。她從小就不把自己當女人看,如果不是這回情況特殊,說什麽藍小楓也是要做伴郎的!結果為了賀晴晴她苦著臉皺著眉頭硬是穿上了粉藍色的小禮服做了回伴娘。穿出來一看,化妝師讚不絕口,驚為天人。
口胡,果真可男可女,可攻可受啊!什麽扮相都好看啊!
藍小楓在父母、化妝師的驚歎目光中摸了摸鼻子,撲過去抱著老媽的脖子撒嬌,及時阻止了藍父準備開始熱淚盈眶地發表“你看你這樣多好,你什麽時候穿回女裝,好好地做回女孩子的樣子”巴拉巴拉之類的話,然後推著賀晴晴進去:“到你了,到你了,你才是重頭戲啊!”
賀晴晴很感激藍小楓,藍小楓的父母她也很感激。
這還是她來到藍小楓家裏第一次見到他們,以前她被藍小楓從張子涵那個人麵獸心的家夥手上救回來,也住在過這裏,隻不過那時他們老倆口逍遙地出去旅行了,一直沒見過麵。
這回見麵,隻見他們都長得非常平凡普通,但是樸實裏透著溫和,是很親切的人。對於她和南烈燃的事,他們也沒有多問一個字,就是幫著藍小楓把她接過來,好好地照顧著。
賀晴晴受了那麽多苦,白受了那麽多冤枉氣,還是到了藍小楓家見到了他們才算有了家見了親人的感覺。
被換上潔白的婚紗,化好妝後,賀晴晴被藍小楓轉來轉去地讚歎著欣賞了半天。
南烈燃根本就不肯去試結婚禮服,更不要說和賀晴晴一起去了。所以賀晴晴的婚紗也是藍小楓一手包辦的,果然就像她想的一樣漂亮。
藍小楓笑嘻嘻地將她推到鏡子前,說:“晴晴,你看,多漂亮啊!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了!”她衝著化妝師眨眨眼睛,化妝師連忙點頭:“是啊,是啊,太漂亮了!”
賀晴晴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那個精雕玉琢像芭比娃娃一樣的女子,披著潔白婚紗的新娘,真的是自己嗎?
她有些呆住了。
穿著白色婚紗的自己,就要出嫁了。
雖然這場婚禮沒有建立在祝福上,沒有幸福可言。可是,到底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哪個女孩子沒有幻想過這一刻?哪個女人會不重視這一天?
也許,她應該努力打起精神,就算是為了自己,也要將腰挺直,走向每個女孩都夢想過的禮堂。
為了她自己,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輕輕摸了摸肚子,對著鏡子露出了長久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那抹明亮的微笑綻放在光豔動人的臉上,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個賀晴晴。
到了出門的吉時,南烈燃竟然沒有派伴郎過來接新娘。藍小楓氣得摔了電話,還是藍父攔著,她才忍下來,安慰賀晴晴說:“晴晴,他就是腦子進水了。你原諒他這一回,等到孩子生下來,我看他怎麽跪下來求你!到時你想怎麽收拾他我都絕對支持你!不用給我麵子。”
賀晴晴心裏發苦,但是不能說什麽,隻是點點頭。
藍家三個人護著賀晴晴一起下樓上了車——這一場百般不情願的婚禮,竟然是女方自己坐車到達婚禮舉行的地點的。
一路上,藍小楓坐在賀晴晴身邊,幾乎都不敢看她了。
藍父也是不好表現出來——他都要開口罵自己一向疼愛超過藍小楓的南烈燃了,還是藍母在旁邊按著他的手讓他冷靜下來,怕讓孩子聽到了心裏更難受。
他們都知道,這回賀晴晴受的委屈可大了。真不知道他們眼裏一向懂事的南烈燃是犯了哪門子得糊塗!——藍小楓也沒敢把這其中的曲折恩怨說給他們聽。
相對於藍父藍母、藍小楓看不過去的打抱不平,賀晴晴卻一臉的平靜。
她享過許多人一生連奢想都想不到的榮華富貴,得到了父親沒有上限的極端寵愛。也吃過別人沒有吃過的苦,驚恐到最頂點。
她曾經被人眾星捧月,也曾經在賀家失勢後被人踩到了泥濘裏。
比起南烈燃先前對她的種種折磨,隻是這樣的冷漠對待又算得了什麽?
她不稀罕南烈燃在孩子生下來後知道孩子是他的,而對她改變態度。她隻是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健健康康地成長。
就像她的父親賀宗東那樣疼愛她一樣,她也會把所有的愛都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
南烈燃知道真相以後,愛孩子那是最好。就算他不愛這個孩子,她也會像現在一樣堅持下來。
她靜靜地坐在車裏,曾經那樣高傲的精致小臉上此刻隻有平靜和安寧。
她會堅持的,為了孩子!
到達教堂,穿著潔白婚紗,絕美動人的賀晴晴和穿著淡藍色伴娘小禮服的藍小楓讓在場等待的人都轉過頭去,瞪大了眼睛。
藍小楓穿著女裝萬般不自在,但她是什麽人?牛bi慣了,當下就昂起那張千古難得一遇的美顏,跟在賀晴晴身後,大大方方地接受那些驚豔的目光。隻看得那些男同胞差點當場流口水。
一眼看過去,南烈燃已經站在了神父的麵前。
他穿著一身純白的禮服,烏黑的頭發較之前稍微長長了一點,深邃如雕刻般的五官在臉上筆墨難描:濃眉斜飛入鬢,雙眸電力無窮地掃過在場的人,隻看得女賓客們心跳加快。薄薄的紅唇抿成一條直線,顯示著他此時的心情冷凝漠然。
高大挺拔的身材在純白禮服的包裹下,接近完美的體現了禮服的高貴和紳士風度,同時也讓自己更加顯得貴氣逼人,而且不同於以往的邪魅氣質,高貴中帶了翩翩風度。
就在賀晴晴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賀晴晴。
兩人四目相望,視線隔空交接在一起,竟然讓他們都微微戰栗了。
明明彼此憎恨,彼此無法原諒的兩個人,可是卻有著那麽奇異的吸引力,而且越來越不能忽視,不能抗拒。
賀晴晴微微啟唇,下意識地就往後想要抓住藍小楓的手。
南烈燃給她帶來的影響力讓她覺得驚慌,她幾乎是無措了。
南烈燃幾乎是在看到賀晴晴的身影那一刻就不能呼吸了——他知道她長得美,知道她穿婚紗一定會非常漂亮,可是他不知道她會漂亮到這種程度。
烏黑的卷發被化妝師弄了造型盤起來,發鬢間帶了鑲鑽的閃亮的小皇冠。一兩縷卷發頑皮地在雪白的臉頰邊,襯得那雪白粉嫩的肌膚更是晶瑩剔透。粉嫩的櫻唇在潤澤的口紅裝扮下更加嬌豔欲滴,一雙晶瑩的大眼睛顧盼生輝,讓人不能轉移視線。
藍小楓給她選的是露肩款式的婚紗,修長雪白的頸項上戴了一串鑽石項鏈——這些都是南爺爺拿出南烈燃孝敬他,他留下來的自己存款買的,送給孫媳婦的。
她就站在那裏,美得像油畫裏走出來的女神。既性感魅惑又有一絲不語嬌羞的純真。
天,這一刻南烈燃什麽都忘了。
忘了她不愛他。
忘了什麽見鬼的林逢。
也忘了她肚子裏懷著別人的孩子!
他就像個毛頭小子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傻傻地站在那裏。忘了該怎麽做,怎麽反應。
“哈哈哈……”教堂裏的來賓全都笑起來,起哄道,“你看那個新郎官!哈哈哈,還是最厲害的律師呢!哈哈哈!”南爺爺坐在最前一排,尤其笑得開心,隻見沒牙的嘴,眼睛都找不到了。(可以參照釋小龍烏龍院裏的大師。^_^)
南烈燃被善意的哄笑聲給回了神,像是如夢初醒般,喉結上下滾動著,然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賀晴晴走了過去。
藍小楓的爸爸充當了賀晴晴女方家屬的角色,挽著她向著南烈燃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著他們朝自己走來,南烈燃的心跳加快到無法形容。
他忽然發現自己手心都是汗——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卻原來,這一天,這一場不可能、不情願、充滿了無數算計心酸的婚禮,不僅對於賀晴晴來說是一生中很重要的一天,也是他南烈燃不可能忘懷的一天。
看著她嬌美動人的模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他的心竟然湧起了無比的幸福感。
可不可以,假裝賀晴晴也是愛自己的。
可以可以,假裝他們是彼此相愛的。
可不可以,假裝他們之間沒有仇恨、恩怨、厭惡、阻礙。
可不可以,假裝他們之間沒有一個林逢。
可不可以,假裝他們是真的要執子之手,預備著白頭偕老?
他對賀晴晴說“陪她將戲演下去”,可是不知不覺,入戲太深的,是他自己!
從來一開始,賀晴晴對他無動於衷,對他沒有愛,反而是他,那樣折磨她,卻懷了比恨更深的感情。折磨她,也折磨自己。是他入戲太深!
藍父終於將賀晴晴交到了他的手裏。
那一刻,教堂忽然發出了各種讚歎聲、羨慕聲。
賀晴晴就站在南烈燃麵前,身姿楚楚,嬌美動人。而他高大挺拔,英俊如同偶像劇裏走下來的男主人公。
這樣兩兩相望的人,全是一襲純白,如同金童玉女般般配。仿佛天生就是如此契合一樣。
在所有人的豔羨目光當中,坐在南烈燃同事那一撥的人當中,一個身材苗條消瘦的年輕女子跟別人不一樣,戴了一頂帽子。
她其實是用帽子掩飾著自己眼睛裏的陰狠。
她緊緊地用手指掐住自己的腿,才讓自己沒有猛然站起來,衝上去分開這看似天造地和的一對佳人!
她陰狠地瞪著他們,呼吸也漸漸地加粗加重,幾乎快要喘息了。
然而她驀地一震,全身如墜冰窟。
她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著那個人。那人已經將剛剛飛快掠過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狀若無意,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一點端倪。
然而,隻有她知道——她知道他是在警告她。
她緊緊掐著自己腿的手忽然鬆開來,低下頭,手握成了一個拳頭,然而那低垂的視線裏,陰狠和憎恨卻越發強烈!
南烈燃與賀晴晴執手走到神父麵前。
在這樣一步步走過去的過程當中,他們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這一切並不是真的像他們自己對自己說的那樣是演戲,是各種恥辱和恩怨的上麵蒙著的一層假麵。而是像……像是他們真的這樣執手,要一起到白頭。
兩個人心裏都湧上了這樣奇怪的感覺。
那清晰的感覺讓他們的臉上都有一絲既像是詫異又像是幸福的紅暈。
這一切,真的是在演戲嗎?還是隻是在做夢?
他們都在心裏問自己。
站在神父麵前,神父開始宣讀誓詞了:“南烈燃先生,你願意娶賀晴晴為妻,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一生與她在一起,不離不棄,共到白首嗎?”
南烈燃怔了一下。
賀晴晴的身子微微僵硬了。
南烈燃看著神父,很慢地說出了那三個字:“我願意。”
這三個字他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
賀晴晴怎麽會知道,這三個字,他是出自真心?
這三個字一說出來,不僅賀晴晴有些恍惚了,台下的教堂裏的人是神色各異。
有的是羨慕,有的是偷笑,有的是打趣,有的是欣慰,也有的是表麵平靜帶笑,內心不知道算計什麽。更有那帽子下麵容溫婉,目光卻陰狠得快要淬出毒汁來的!
然後,神父又對賀晴晴說了同樣的話。
賀晴晴靜靜地站在他的麵前,聽他問完,神色平靜地張開了櫻桃小口,準備說話……
就在這時,一聲“她不願意!”從教堂的門口傳來!
眾人大吃一驚,往門口看去。
隻見一個喘著氣,很明顯是奔跑過來的年輕俊秀的男子站在教堂門口,一手扶在門上,修眉鳳目,顏容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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