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小溫馨小歡樂(我愛甜我是親媽)
南烈燃在醫院裏呆了一個禮拜。其實以他的身體素質,加上那傷口沒刺到要害,傷口並不深。當時他都沒掛,現在更是不可能有事。
但是他就是作病人我最大之狀,將倒黴催的賀晴晴使喚來使喚去,使喚得團團轉,然後看著她跳腳的樣子微笑。實在惹急了,賀晴晴就會衝他憤怒地大叫。她一咆哮,就被南烈燃拉過去啃,從脖子啃到胸,啃得她麵紅耳赤又奈他莫何——誰讓你把我刺傷要殺我的!
看著賀晴晴氣得要吐血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哈哈哈!
——他心裏那個得意!
就跟小男生揪了同桌小美眉的辮子,把毛毛蟲塞到她的書包裏看她哇哇大叫一樣,心裏真是高興得很呀。
沒辦法,這家夥沒談過戀愛,某些地方就跟幼稚園小朋友一樣,此方麵沒到負數就不錯了。
不服啊?不服你反抗我吧?看我怎麽收拾你!不能劇烈運動是真的,但是要弄到一個女人臉紅氣喘辦法還不多得是嘛~~~
所以賀晴晴憤恨得要命也隻能乖乖地任她差遣,搓圓了來又捏扁。
一會兒要家裏那套骨瓷杯來泡茶啦,哎,醫院的杯子不好用,不習慣。——靠!平時怎麽沒見你那麽講究!住個院就成了那麽多愛好了!
一會兒要吃剛上市的荔枝。什麽品種都來一點好了。什麽?吃荔枝上火?咱不怕上火。你就去買來吧,要冰鎮的,不然不新鮮了就不好吃。還有,不許要別人去買,你自己跑腿去。瞪什麽瞪,大小姐嬌貴無比沒買過水果是不是啊!——賀晴晴氣暈了:這家夥平時就不怎麽吃甜食,水果都很少吃。現在非要吃荔枝根本就是整人啊整人!
果然等她累得像那地裏的小黃牛一樣,把“冰鎮荔枝”提了一袋子過來,裏麵各種品種都有。喘著氣將荔枝往桌子上一扔,她指著他光顧著喘氣都說不上話了。
“哎喲,辛苦了。”他嘴上客氣,表情卻一點誠意沒有。
賀晴晴瞪著他。
整她整得那麽高興是吧?變 態!
果然,南烈燃漫不經心地剝了一顆在冰塊中浸得沁人心扉的冰涼的荔枝,將白白胖胖的飽滿果肉送到嘴裏。
嚼了兩嚼:嗯,果然清甜多汁,十分爽脆,還無渣。
可惜,他是不怎麽愛吃水果的。
他將小小的一枚核吐到垃圾桶裏。
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好,飽了。”
飽……飽了?
賀晴晴一個打嗝,真的差點氣暈過去了。
再然後南烈燃就把一看到他就扭扭捏捏紅了臉的純情護士小美眉叫了進來,表示照顧他讓她辛苦了,這袋荔枝是請她吃的,不用客氣。
當然,他還算稍微有點良心地留了幾顆下來給賀晴晴。
那長得娃娃臉的很可愛的護士小美眉跟本書的作者一樣也是個顏控,此時在如此和藹如此親切如此邪魅如此英俊……的大帥哥麵前,捧著那袋荔枝,深深地、深深地陶醉了,臉頰緋紅,夢遊般的出了病房。
一走出病房,她就夢遊般的拉住了另外的同班小姐妹,唧唧喳喳地滔滔不絕起來,眼睛裏成串的冒的全是粉紅色的泡泡:“你知道嗎?真的好帥好帥好帥啊……啊啊啊啊我的一顆少女心森森地森森地被他的笑容擊中了啊啊啊啊……”
南烈燃早就作為花邊新聞的主角,豔名傳遍整個私家醫院,小護士們都不知道借著各種各樣的名義偷偷來看過幾次了。有一天南烈燃光是換藥就換了十幾次,果然古今中外,顏的力量都是那麽強大~~~~
病房外的小花癡們暫且不提,南烈燃抓著那幾個冰涼涼的鮮紅的荔枝伸手給賀晴晴:“哪,我還留給你了。”
賀晴晴陰森森地瞪著他:“謝謝你啊!!!”
南烈燃很坦然很自然很受之無愧地說:“不客氣。”
賀晴晴瞪了他幾秒鍾,忽然從他手上接過那幾顆大荔枝,劈頭就扔到他臉上去!
“你給我去死!”
……
這天,南烈燃換了藥,上了繃帶,又將那苦命的前賀氏千金大小姐賀晴晴叫到跟前來。說:“跟我去一趟療養院。”
賀晴晴一怔,說:“療養院?”
“去看我爺爺,我都一個多禮拜沒去看他了。”他回頭瞪她一眼,“拜你所賜。”
他這瞪的一眼倒是沒多大殺傷力,賀晴晴是因為他的話而吃驚:“你爺爺?”
“你是不是變成了複讀機?”南烈燃惡意地勾起唇角,“怎麽,你說你看不到我就過得很好的結果是變得更加愚蠢了嗎?”
賀晴晴早被這個變 態打擊不是一回兩回了,此時也隻是瞪了亮閃閃的大眼睛,哼地一聲:“我怎麽知道你那些事!”
一會兒給走私集團做事,一會兒有爺爺在療養院,他不說誰能鑽到他肚子裏去看透他不成?!
南烈燃淡淡地說:“本來是要把他放家裏請人照顧的,結果他身體太衰弱了。如果放家裏萬一有什麽危險很有可能一時來不及搶救。”
賀晴晴有些不自然地轉開了眼睛:“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我又不想知道。”
南烈燃雖然早就知道她是這幅德行,聽到這話仍然覺得不平得很:忒沒心沒肺了!
於是他也冷了臉,扭頭往前走。
賀晴晴跟在後麵跑,一邊跑一邊嘀咕:還說自己是傷員,有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傷員嗎?我看他早就沒事了,就是留在醫院裏故意折磨我才是!
兩人到了療養院。
那南烈燃的爺爺是癱瘓的,隻能躺在床上不能下床行動。此時正是剛吃了午飯的時候,療養院的護士推著輪椅,南爺爺坐在輪椅上,在草坪上看療養院得了重病卻仍然很活潑的小朋友在草坪上一路奔跑地放風箏。
兩人走到他身後,南爺爺正看了那活潑可愛的小孩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巴樂嗬嗬地張開了,卻是露出了黑漆漆的漏風門牙——掉了好多牙齒了。又不肯裝假牙。幸好身體的原因,平時也多是以流食為主,倒不是太大的影響。隻是這樣看了確實挺喜感也挺……可愛的。
“爺爺。”南烈燃從他身後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了下來,“我來看你了。”
南爺爺一看到他,笑的更加眼睛都找不到了。是個和藹的老爺子。
“小燃乖,嗬嗬。”他摸了摸南烈燃的臉,好像南烈燃還是個小孩子一樣。
南烈燃習以為常,並且很享受這種疼愛——也很珍惜。
他將手上包得漂漂亮亮的盒子提起來晃了晃,笑道:“爺爺,你看我買什麽給你了——很好吃的糖果。”
賀晴晴站在他旁邊,一聽他這話,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原來他讓她買的這些花花綠綠的糖果是給他爺爺吃的!
問題是……她看了看老爺子的那漏風的門牙,心裏忽然覺得南烈燃是不是個白癡啊!
南爺爺年紀大了,然而那性子卻開始倒退成了幾歲的孩童。
他咬不動糖果,可是很愛那甜味。和南烈燃是恰恰相反的。
立即就接了過來,笑眯眯地將漂漂亮亮的盒子打開,撚起了一顆,拆開那花花綠綠的包裝紙,準備放到嘴裏。
“老爺子你不許吃糖。”年輕的護士小姐從輪椅後麵彎下 身子握住他手上的糖果,平淡但是嚴肅地說,“醫生已經警告你好幾次了不許吃糖!”
南爺爺沒牙的嘴頓時一扁,眼睜睜地看著她抓著糖果盒子,嘴裏急得發出了長歎聲:“哎呀,小米呀……”
叫小米的護士小姐臉一板:“不行!”
南爺爺扁著嘴,垮著臉,是個委屈的老頭兒的形象。
南烈燃看爺爺那樣子實在可憐,就要向護士小姐討個人情:“要不你就給他一顆吧,下不為例。”
南爺爺眼睛一亮,一下子抬起了頭,轉頭看著拿著糖果盒子板著臉的小米姑娘,連連點頭:“我就吃一顆……”
小米沒說他,卻朝南烈燃開起了炮:“我還沒說你呢!南先生!都說了你爺爺不可以吃糖果,你還要買糖果給他。你不要由著他的性子,這是害他知不知道!”
南烈燃人情沒討到,卻像小學生被班主任訓導一樣訓了,哭笑不得。
他當然知道爺爺不好吃糖的,但是老人家到了這個歲數,身體極其不好,說句不好聽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離開他而去了。他恨不得滿足他一切願望,盡一切能力讓他過得好一點。他要吃糖也不能不讓他吃——誰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吃呢?
再說了,南爺爺現在倒退回去跟個小孩子一樣,南烈燃反倒成了家長。他承認自己如果做家長是會有點溺愛的——但是架不住南爺爺那委屈的小模樣。
苦了一輩子,想吃一顆糖都吃不到。多憋屈!
小米姑娘把南烈燃教訓了一通,又對南爺爺說:“看你表現好,到時獎勵你吃半顆。”
南爺爺就喊冤了:“我表現一直都好的。”
於是護士小米姑娘就當著晚輩的麵揭他的底了:“昨天是誰和那兩個小朋友亂放鞭炮把人家都嚇哭了……”
南爺爺咂咂嘴,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做了個懺悔的表情:“我……不是故意的……”
南烈燃哭笑不得:爺爺是越來越倒退了,現在都不僅是小孩了,居然變成頑童了。
不過隻要他好好的,不要說頑童,再過分一萬倍他都能接受——隻要他好好的。
他已經隻有這一個親人了。
他怕,他真怕。有一天他來到這裏,卻看不到爺爺。
小米姑娘點點頭,又和顏悅色地說:“那好,你們先說話,等下我再過來。”
南爺爺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很乖。
但是人家小米姑娘一走,他那蒼老的臉上就露出了個得意洋洋的頑童表情,從袖子裏掏出了一顆糖:“哼哼!看我多聰明!”
他得意洋洋地把糖紙剝開,將透明晶瑩的糖果放到嘴裏,沒牙的嘴一彎:“我剛剛就藏了一個,她都沒看到!”
他沒有多少牙不能咬動這種水果硬糖,就是喜歡含著糖果慢慢地吸 吮那糖果的甜味。
南烈燃笑著搖了搖頭,推著他往草坪邊的椅子邊走去。
賀晴晴站在一邊,心裏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隻覺得南烈燃這個爺爺真是有意思。
她不記得了,她見過這個老人家的。
南烈燃把爺爺推到椅子麵前,自己在那石椅上坐了。他扶著輪椅的扶手,麵對麵地看著爺爺:“爺爺,這些天好不好?”
南爺爺津津有味地吸 吮著嘴裏的水果硬糖,嗯,葡萄味的,他喜歡。
“不好。”他張著漏風的門牙,直接回答。
南烈燃一怔:“怎麽?有哪裏不舒服?還是這裏……”
“都不是,”老頭子吸著糖果的甜汁,小孩子一樣地皺了皺眉,苦著臉,“我是看了別人家都有小孩子,活潑的很,又可愛又好玩。就我們家沒有。所以我不高興。”
南烈燃失笑:“你成天跟療養院裏這些小孩玩還不夠?”
老頭是性格退化成了小孩,但智商並沒有退化成小孩子的程度。
他垮著臉:“他們這麽可愛,但不是姓南的。”
他滿是皺紋的手抬起來放在南烈燃的手背上:“我要自己的孫子。”
南烈燃一下子默然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這又不是法庭辯論,又不是勾心鬥角用手段。一下子,倒不知道怎麽安撫爺爺了。
南爺爺腦子清楚得很:“小燃啊,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不在了,你可別讓我到閉眼了都沒見到自己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