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我什麽都聽你的
在這裏,人命就如同螻蟻一般。
卑jian得隨時會被碾碎。
其實,他又何嚐不是?又比她好到哪裏去?深陷其中,被牢牢地控製,難以掙脫。
老大笑道:“烈燃,你去看看南邊那裏的貨,今天抓到的臥底就是從那邊被抓到的,你再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紕漏,隻要發現有問題,就地就處置了。”
南烈燃應了一聲,要走,但是卻在臨走時還看了看跪在地上腿發軟起不來的李菲兒,隻見她滿臉涕淚,不停地抽泣,妝容花掉,無比淒慘。
老大笑道:“我說了不會殺她就不會殺她,你還不信我嗎?”
南烈燃說哪裏,這才告辭走了。
他一走,老大卻慈眉善目地衝癱坐在地上的李菲兒招了招手:“過來。”
李菲兒一震。
她忽然感到了強烈不妙的預感,直嚇得發抖,但是她不敢不聽話,隻能低著頭抽泣著膝行著爬了過去。
老大笑了,看著跪在麵前的李菲兒,她的臉花得像什麽一樣,又髒又可笑。他倒是不嫌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慈善的長者般歎息著:“我說了放你一條生路,不過我沒說怎麽接下來怎麽處置你啊!”
李菲兒一個顫抖,恐懼地抬起頭看他。
老大兩鬢花白,慈眉善目,滿麵紅光。一身藍色的唐裝打扮,手腕上又帶了串五顏六色的黑玉髓。是個傳統的中國風打扮,這要是走在外麵。別人隻會認為他是個和善的生意人、慈善家、老人家,怎麽會想到這一麵。
他摸了摸李菲兒的頭頂,感覺她在他的手心瑟瑟發抖,就笑眯眯地放下手,轉動著手腕上那串黑玉髓,慈眉善目地說:“既然你這麽喜歡跟男人做,那我就成全你,讓他們送你去一個男人多得你數都數不清的地方去。一定很適合你。”
“不……不……老大,老大!不要!”
李菲兒一聽瘋了般抓著他的膝蓋想要哀求,卻被他一腳踢開。
“去吧。”他和善的說。
李菲兒嚇得大哭,卻迅速被人從身後抓了胳膊提起來。
隻見他轉動著手腕上的黑玉髓,慈眉善目的笑道:“既然他要你活,那你就活吧。不過隻怕到時候你寧願去死。”
慈眉善目的老大笑著對她說出這句話,好像在跟晚輩講什麽笑話一樣和氣帶著笑意。可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每個字都讓卻讓李菲兒恐懼得不停地顫抖。
她掙紮著,還要叫,卻被抓著她的黑衣大漢一章劈在頸後。一下就被打暈,然後軟綿綿地被架著拖走了。
剛剛還能哭能說話的人,就這樣拖走了。
等待她的將是什麽命運,沒人知道。
反正在這裏,人命如螻蟻,如稻草。
一個小小的李菲兒,也不過是一撮煙灰,被風一吹就消散了,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了。
老大笑眯眯地轉動著手腕上的黑玉髓,兩麵都站了麵無表情的黑衣大漢。
他低下頭,忽然笑了笑:“我看他什麽都好,就是太婦人之仁了。這可是他的死穴。剛剛你都看到了。”
他背後的暗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個聲音笑道:“我當然再清楚不過。”
“要不是這樣,他怎麽會被我們抓在手裏。”
那人淡淡道:“這還不夠,我需要的是一個能成大事的南烈燃,不是一個心慈手軟,婦人之仁的南烈燃。”
“那你有什麽想法?”
那人卻不說話了。
暗門又悄無聲息地合上。
老大仍是轉動著手腕上的黑玉髓,四周很安靜,一切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李菲兒確實是被人暗算了,雖然她並不冤枉。
但是暗算她的人竟然能知道南烈燃和集團老大的手機號碼,對他們的情況和行蹤了如指掌。這簡直就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不用老大下令,南烈燃自己也肯定必須追查。
隻是一無所獲。
發彩信的那個手機號碼歸屬地在外地,而且就用了一次,就是那條彩信。之後就被連同手機一起毀掉了。
南烈燃想不出這個人對他們了如指掌,但目的竟然好像隻為了除掉一個李菲兒——這太可笑也太不可思議了。除非這個躲在陰暗角落裏腦子有問題或是實在跟李菲兒有什麽深仇大恨。
但是這麽了解他們,連他們的手機號碼、身份、行蹤都一清二楚,那就不是一般的本事了。除掉一個李菲兒還不是小事一樁?何必非要勞老大下手?何況,這個陰暗角落裏的家夥既然這麽清楚他們的事,這麽了解他們,肯定也應該知道南烈燃是會救李菲兒一命的。
這一切都太不合邏輯,太奇怪也太詭異了。
但是他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其他線索和其它合理的解釋。一切都還是個謎團。
而就在南烈燃為調查李菲兒事件而警惕、驚訝之時,賀晴晴已經一個人去參加旁聽了父親的二審。
被告席上的賀宗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賀氏董事長了。才多久的事情?他已經老了不止十歲!
更讓賀晴晴難受的是:他的那份自信和驕傲也隨著他的收押而消失殆盡。
她不知道他在看 守所受的是怎樣的對待!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了事業,沒有了身份,沒有了地位,一切都沒有了。以前的下屬和賀宗南的倒戈出賣,賀晴晴的被傷害折磨……都是一把把刀,瘋狂地蹂 躪著他最後的一點精氣神,讓他變成了一個會呼吸的活死人,一具行屍走肉!
賀晴晴坐在旁聽席上,眼淚不停地從雪白的臉上流下來,她來不及去擦,隻覺得雙眼模糊了,眼前的父親也隱隱卓卓的變成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影子……隻是一個幻影。
這一定是個幻影!
自己的父親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定隻是個幻影!
賀宗東的肩膀垂下來,臉上一片木然,是個已經心生絕望、萬念俱灰的樣子。
他麻木的看著法官,麻木的看著自己的律師。連律師問他的問題,都隻是木然的簡單開口答出一兩個“是”或“不是”。
律師還是那個律師,是林峰請的律師。
對於賀宗東的態度,他拿起手帕擦了擦汗,擔憂地看了他一眼:“賀先生!”
賀宗東卻仿佛沒聽到一樣。他的身體快速蒼老衰敗,而那個曾經在商場上稱雄一時引得無數人對他俯首低頭的狠絕靈魂卻是徹底離他而去了。現在的他隻剩了一具軀殼而已。
“爸爸!”賀晴晴再也忍不住,站起來,“爸爸,你怎麽啦!”
賀宗東隻是絕望了。
他在聽到賀晴晴的叫聲的一刹那,轉頭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疼愛,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但是迅速地,那點光亮又熄滅了。
他害了自己最愛的女兒。
他不僅身敗名裂,身陷牢獄,再無翻身的機會,還讓自己的女兒被迫做了仇人的情婦。
自那天以後,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南烈燃的每一句話。
他狠厲暴怒的話。
他仇恨憎怨的臉。
交織在一起,撕裂著他的心。
南烈燃要報複,他已經這樣了,再沒什麽不能承受的了。可是晴晴……
他每一天都不能睡著。
隻要閉上眼睛就會在腦海裏看到仇人淩 辱女兒的畫麵!
他不能合上眼!
百般嬌寵的女兒,竟然因為自己,受到了不知道怎樣的折磨和淩 辱。
都是他連累了她!
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賀宗東讓賀晴晴難受得快要爆炸,心裏有股被絞出來的血,找不到出血口,在體內奔流著。奔流著……
這個時候,她多想有人在她的身旁。
她曾經在一進法庭的時候就飛快地掃過裏麵的人——可是沒有林逢!
那個修眉鳳目、溫柔如春風一般的男子,自那以後就再沒有出現了。
她心裏認為是那天南烈燃對她做的事逼得他讓他再不想見到她了。
據說他又出國了。這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這樣也好,反正,他們也早就不可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