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16
他的手指推著水杯湊到她紅豔的唇邊，賀晴晴隻好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下去。
張子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恐怖，但是賀晴晴根本沒有看到。
她倉促喝了一口水，又用手捧著杯子，紅腫著眼睛，還是呆呆地望著地下，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值得她關注一樣，依然一個字也不說。
張子涵皺了皺眉頭，玻璃鏡片後的眼睛裏有一絲訝異。他感到賀晴晴有些不對勁——她好像已經失了魂，神智飄蕩，隻剩了個空軀殼。
難道賀氏破產對她的打擊有這麽大？
這不像她吧？像她這種驕傲的女人，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被刺激到這種程度吧？
她看起來就像是完全傻了。
不過……這樣不更好？
他勾了勾嘴角，得意地想：這更是個好機會，變成木頭娃娃的女人，更容易掌控。
而且，能看到這個曾經對自己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女人變成現在這副德行，心裏真的是……痛快啊！
哈哈哈……他簡直要在內心狂笑了。
他又坐下來，往她那邊靠了一點，賀晴晴雖然愣愣地，但是居然仍然反射性地往遠離他的方向又坐過了一點。
張子涵歎了一口氣：“晴晴，你怎麽怕我呢？你老是避著我幹什麽呢？我現在可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人啊！你想想，你還想不想見你爸爸了？”
賀晴晴緩緩抬起頭來，雪白的臉上眼睛紅腫不堪，但她的眼睛裏終於恢複了一點神采。
“你威脅我？”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就算她遭受到了種種打擊，和驚人的變故。但是她畢竟做了那麽久的賀家大小姐，架子還在，習性還在，威嚴也還在。
而且，她不是個笨蛋。
她直覺地感到張子涵的態度變了，跟以前很不一樣。而且，他的眼神也變了，變得說不出的奇怪，那是一種黏糊糊的、讓人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所以，一聽到他這樣說，她本能地就厲聲喝問他。
張子涵大概是被她壓製得太久，一時還沒有習慣她已經失勢的事實，雖然心裏暗爽得不得了，但是她一這樣逼問，他頓時反射性地就連忙否認：“哪裏會？”
他一副指天發誓的樣子：“你知道我的，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啊！這次你們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可是比誰都著急啊！我擔心你呀晴晴，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賀晴晴皺著眉頭，臉偏了偏，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一向對她言聽計從，不敢有二話的男人，他說的“喜歡”帶給她的反胃感覺竟然比那個魔鬼一樣的南烈燃說的那些惡心的話，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子涵說著，慢慢地湊了過去，聲音也帶了一絲說不出的讓人不舒服的東西在裏麵：“我好喜歡你呀，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好喜歡……”
他的眼睛來來回回地看著她精致的臉，看著她衣領中露出來的雪白的脖子，看著她微微起伏的胸前。
賀晴晴看他竟然這樣大膽的自作主張靠過來——以前他從來不敢的！她在他麵前從來是說一不二，從來是想怎樣就怎樣，他不敢說一個不字，更不可能明目張膽這樣做明知讓她討厭的事的。
她張開嘴，剛要嗬斥他，但是抬頭一看，卻迎麵撞上了他的目光，但是嚇了一跳！
他的目光，不像平時看到的那樣溫和，而是十分的扭曲，充滿了淫邪的意味，那種感覺令人作嘔。就像被一種極醜陋、極惡心的爬行動物狠狠盯住了一樣！
賀晴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種可怕的預感向她襲來，讓她覺得腦海中一震！
她忽然想到這是在張子涵的家裏，頓時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腿緊緊地貼著沙發——那是防衛和恐懼的姿態。
她極力掩藏著恐懼，努力用以往的氣勢，惡狠狠地大聲說：“你大膽！”
她剛一說完，忽然一個眩暈，腳下頓時站立不穩，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掉下去。
她隻說了一個“你……”就軟倒了下去，倒在了張子涵的懷裏，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張子涵漫咧嘴一笑，那笑容說不出的陰狠，讓人全身都會起雞皮疙瘩。
他將賀晴晴放倒在沙發上，看著她充滿了憤怒和厭惡的眼睛，伸出手在她雪白的臉上充滿了褻瀆意味地慢慢摸著，在她憤怒的注視中摸過她的臉，摸過她的下巴，慢慢地往頸項下麵摸去：“我什麽？”
賀晴晴也被南烈燃這樣摸過，當時她已經覺得無比憤恨羞辱，但是現在跟張子涵比起來，她隻覺得張子涵的手簡直就像一隻粘膩、惡心的爬行動物一樣在她的身上爬，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隻想嘔吐。
“你……”她全身軟綿綿的，失去所有力量的感覺讓她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簡直不敢相信，才剛剛經曆了一場那樣可怕的事情之後，竟然又再次落入了同樣的境地！
張子涵不是一直都很聽話，很怕她，很喜歡討好她的嗎？
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
難道，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賀晴晴恐懼地睜大了眼睛，她忽然發現跟昨天的憤恨欲死相比，她現在更像陷在一個令人作嘔的泥潭裏不能動彈——如果昨天那是噩夢，現在是不是噩夢還沒醒？
當她得知公司破產，父親被抓起來的時候，她以為天塌下來的，但是沒想到更悲慘的還在後頭，當她被南烈燃破布一樣拋在街頭時，她以為再也沒有什麽比這更可怕的了，但是現在，她忽然發現命運跟她開了個玩笑，它不僅讓她從高處重重摔下，摔得慘不忍睹，還讓她親自一再驗證什麽叫真正的悲慘——每當她覺得自己已經夠悲慘，不可能再悲慘的時候，後麵發生的事情就讓她推翻了前麵的結論。
現在，她幾乎絕望了。
“你……在水裏下了藥？”她努力張了張嘴，精致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驚慌，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那不知道是什麽藥，雖然隻喝了一口，卻迅速讓她全身無力，連說話都非常費勁。
張子涵哈哈大笑，他低下頭看著軟倒在沙發上的賀晴晴，說：“不然呢？你知道你很讓人費力的。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假惺惺地撫摸著她的臉，雖然哭得這麽狼狽，但是臉上的肌膚還是這麽滑膩，真不愧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啊。哈哈哈。
他的手在她的臉上爬動著，引來她一副想要嘔吐的的表情：“我是為了你好啊！我不想傷到你，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你看看我多疼你啊，你是不是很感動，覺得我對你很好？嗯？”
為了她！
賀晴晴的眼角因為憤怒而變得泛紅，麵對著這樣無恥虛偽的人，她恨不得一口咬碎他的喉嚨——如果她還有力氣的話。就算殺人會被槍斃，她都會砍死麵前這個人！同時她更深深地憎恨自己——為什麽，明明剛剛才經曆了那樣的事，竟然又犯了同樣一個錯誤。
在兩天之間，她連續兩次喝下了迷藥。
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她怎麽會那麽蠢？！
是因為張子涵一向都太聽話太斯文，他的假象迷惑了她，讓她沒有防範他嗎？那麽南烈燃呢？他又是為了什麽？如果說張子涵是因為追求未遂而懷恨在心，她不明白，那個男人，他那麽對她，那麽明顯的恨意，和要踐踏她的決心，又是從何而來？
張子涵舔了舔因興奮和饑渴而幹裂的嘴唇，伸出手去解她大衣的扣子。雖然被大衣牢牢包裹著，但那沉重衣料下的不斷起伏的嬌軀仍讓他興奮不已，還有她那因為憤怒而發亮的眼睛，他簡直是有點著迷啊！不愧是他追求了那麽久的女人，此時狼狽的要死的樣子，她都美得驚人。
不過，這雪白的身體，這驚人的美貌，都要被他征服了，他就要得到這個曾經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的女人了。
哈哈哈，他簡直想要狂笑。
“你放開我，讓我走，我答應你我可以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賀晴晴知道求這種人也沒用了，她隻能想辦法，想盡所有的辦法脫身。
但是張子涵豈會聽她的話，放棄到口的肥鴨子？
她現在還能拿他怎麽樣嗎？哈哈哈。他得意地繼續去解她的扣子。
賀晴晴幾乎要尖叫出聲了，但是她已經經曆了許許多多的苦難了。她知道哭也沒用了，她隻能極力想方設法說服他。
“我真的不會計較的，你放開我，我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扣子，又解開了一顆。
張子涵舔了舔嘴唇，為即將呈現的豐盛美餐而興奮不已。
放開她？她真是天真！
這個混蛋，他是真的不聽她的！
賀晴晴的胸口起伏不定，她的眼睛本因為哭泣而紅腫，現在卻因為憤怒而閃閃發亮。“張子涵！你狗膽包天，你難道不怕我爸爸被放出來以後會將你活活打死？”
張子涵已經解開了她大部分的大衣衣扣，聽到她的這句話，手忽然停下來了。
賀晴晴以為自己的話奏效了，不禁露出一絲喜色，繼續努力地試圖說服他。她自欺欺人地希望他隻是一時糊塗，想要報複自己以前對他的欺侮和蔑視，現在自己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跟他說明後果的嚴重性，他不會不害怕的。他一向都那麽聽自己的話，那麽怕自己，讓他做什麽他都不敢說不的，不是嗎？
“你放過我，我答應你我不會跟我爸爸說。”她有些急迫地看著他，一邊暗暗地往後掙紮。
張子涵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看著她，斯文的臉上好像在考慮著什麽。
“真的，你相信我！”賀晴晴慶幸自己隻喝下了一口那個藥水，現在微微地能有些動彈了。她一邊試圖打動他，一邊努力地想要掙紮起來逃走。
但是，突然的一串大笑聲讓她睜大了眼睛！
張子涵哈哈大笑著，不停地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氣都喘不過來。
“哈哈哈……你真天真啊……”他哈哈大笑著，一邊說一邊笑，“你居然真的相信你爸爸很快就可以出來？”
賀晴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細白的手指蜷曲，發抖著：“你……你說什麽？”
“你以為你爸爸是犯了什麽普通的事嗎？你是傻瓜吧？你也不想想，能坐到這樣位子的人，普通的事能牽連到他嗎？告訴你，他是得罪了不該的得罪的人，人家才埋伏了人在他身邊，隨時都準備將他連根拔起。不然的話，你以為你們家會倒得那麽快那麽徹底？”
埋伏在他身邊的人……
賀晴晴臉色一片慘白，她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她都不敢再去回想的，在她心目中像魔鬼一樣可怕的男人。
南烈燃。
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埋伏下來的人？
張子涵繼續將一把又一把的刀直接插入她的心窩：“你還想你爸爸出來？你也不想想，能動的了你爸爸的人，會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的人。告訴你吧，比你爸爸要強得多，有權勢得多！這樣的人，有可能那麽心慈手軟，輕易放過他嗎？”
“不……不可能……我爸爸有很多好朋友，他們都可以幫他……”
“幫他？哈哈哈！你做夢吧？商場上無父子，更不要說什麽朋友。他們跟你爸爸在一起時，也不過是為了利益。現在，你爸爸從高處摔下來，一敗塗地，而且還是因為得罪了那種有權勢的人。告訴你，你爸爸以前的利益網現在隻會變成天羅地網絞殺他！那些跟他有利益關係的人怕引火燒身，都巴不得跟他撇清關係！哈哈哈，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啊！哈哈哈！”
“你……你騙人……”賀晴晴大眼睛中含著淚水，她極力想推翻他說的一切，但是她的聲音開始變得不確定，連她自己都不再相信了。
“你就等著你爸爸去坐牢，你去探監吧！哈哈哈！”
晴天霹靂一個接一個，賀晴晴瞪大了眼睛。
然後她的眼角沁出了淚水，她的希望徹底被粉碎了。她的心口被插上了無數把刀，刺得她鮮血淋漓。
她隻能搖著頭，臉色慘白地喃喃著：“不，不可能，我爸爸不可能……他一定很快就可以被放出來的……”
她的自欺欺人隻是讓張子涵更加猖狂地大笑，一掃多年的惡氣般的得意：“那你就等著吧，也許你爸爸的對手看上了你，肯放過他一馬也不一定。”
“不過，就算真有這回事，”他的雙手抓著衣服上的扣子，用力地一扯，扣子崩開，蹦跳著滾落在地上，發出叮咚的聲音，“那也得讓我先嚐了鮮再說！”
“住手！”賀晴晴隻能發出一聲尖叫，臉色慘白，但是卻連用手遮住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沒想到，張子涵比她更吃驚，像見到本該是長出鮮花的地方長出了牛糞一樣的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