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突然燃燒起來的大火
窗外安靜的可怕，隻有無盡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一片寂寞。
兩人安靜的凝望著彼此，空氣中流動著曖昧的情愫。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的看著彼此了？他們之間永遠都隔著那麽多淚水。
他曾說，你隻要記得我就好。你不需要為我流淚，更不需要為我而微笑，隻要能在某一個時刻可以記起我就好了。
可是他的心裏想的比這話中的更多。他奢求的也更多。他想讓她記得他，永永遠遠。
他嘴唇微動，他的眼睛裏帶著憂傷。他問“千若，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流這麽多的淚了，對不對？”
沈千若愣了一下，然後她的手緊緊握著南宮絕的手。她的指甲將南宮絕掐的生疼。
南宮絕的眼中出現一瞬間的遲疑，但是一瞬間以後他還是開了口“千若，你不應該來，你應該待在藍夜身邊的……”
南宮絕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就被沈千若拿到唇邊，她的唇瓣碰到他手指那一刻，他的手無由的顫抖了一下，接著她的齒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最初還有那麽一點兒疼，可是三秒以後，再無一絲痛意，隻有幾滴滾燙的液體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不禁一笑，“千若，不是說了不會哭了嗎？”
這時，沈千若把他的手握的更緊了。她抬起頭，臉上還有幾滴沒有拭去的淚水，她大吼“南宮絕，憑什麽每次做主都是你？你認為那是對我好的，那就是好的嗎？我也有思想，我也有感覺！而且我喜歡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在我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就喜歡你！可是為什麽你總是一次一次要把我推開！”
南宮絕眼中有著驚愕，轉眼間變成了欣喜，他埋下頭“笨蛋，我也喜歡你。正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才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正如你曾在我夢裏看見的，我背負了太多東西，這樣的我該拿什麽讓你幸福？”
“所以你就把我推開嗎？一次一次的推開！南宮絕，你個混蛋！”沈千若罵完後就緊緊咬住下唇，她不準她的眼淚再落下來。
南宮絕抬起頭，他的嘴角是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似乎是沈千若第一次看他笑的明媚。一瞬間她竟看丟了魂。
他的笑容在月光下，如此動人。
“恩，我是混蛋。或者我是一個廢物，連自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誰說你保護不了了，你保護過我很多次不是嗎？在樹林裏我快死掉的時候，出現的不是你嗎？在客棧裏，被他們追殺的時候，帶我走的人不是你嗎？在鬼宅，假裝狠心然後默默守在角落的人不是你嗎？在緋國保護我的不是你嗎？南宮絕，不管你對我說多麽過分的話，我都喜歡你，不管你有多麽討厭我，我都想留在你的身邊，哪怕陪你共赴黃泉！”
南宮絕愣住了，原來她都知道，真是笨蛋，他怎麽可能討厭她，他討厭的隻是他自己，一次一次的讓她哭，讓她難過。
“我怎麽可能討厭你！”南宮絕大喊“隻是我什麽都給不了你，說不定後天就是我的忌日了。這樣的我，應該怎樣給你幸福？”
一切又繞回了原點，他顧慮的依舊是那個‘我該怎樣給你幸福’，最後沈千若沉默了。
不管她說什麽，他的決定都不會改變了吧？哪怕她告訴他，她願意陪他去死。
兩人都沉默了，他們都靠在牆壁上，不再看對方一眼。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著，許久後，沈千若竟有了一些倦意。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
她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她的手臂就被人猛地一搖。
沈千若睜開眼，瞳孔瞬間放大，在他們對麵的一角，竟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速正急速蔓延著，此時已有濃煙向他們襲來，沈千若六神無主的看著南宮絕。
而南宮絕問出了一句，讓沈千若不明用意的話，他問“有沒有匕首？”
沈千若眼睛眨了眨，她的腰上的確是帶了一把匕首，但是——“你要幹什麽？”
“有就快點給我！”南宮絕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你要用刀把鐵鏈割斷？割不斷的好不好？”
南宮絕的嘴角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我沒那麽蠢，比起鐵鏈手更好割吧……”
沈千若的瞳孔驟然放開“你要幹什麽？”
“把我的手腕割斷，然後你就可以逃出去了唄……”南宮絕的聲音如此平靜，一付理所應當的口吻。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那樣做……”
“如果不那樣做，我們兩個人都逃不出去！”
沈千若看了一眼他們中間的柱子，又看了一眼柱子和牆壁之間的縫隙，他們似乎真的隻有割斷一個人的手，他們才能跑……
沈千若冷靜的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眼神中帶著冷靜。
“快，給我！”南宮絕伸出手，可是沈千若甩掉刀鞘後，並沒有要交給他的意思。
南宮絕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千若，你要做什麽？”
南宮絕說著句話的時候，火已經蔓延到了屋頂。沈千若看著他一眼，又看了看鋒利的匕首。然後淡定的說道“這一次換我救你，既然我和你已經沒有可能，那就不要讓我再欠你什麽……”
南宮絕一把握住沈千若那隻和他鎖在一起的手。“千若，你不準那樣做，把刀給我！”
“為什麽不準，你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而且我不要再欠你什麽……”
“笨蛋！你那樣做了我不會逃……”
沈千若驚愕的看著南宮絕，然後她的眼睛中有淚水湧動“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就算死，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南宮絕身子一顫，原來她比他想象中還喜歡他……南宮絕眼中的固執終於化解了，取而代之的化不開的柔情。
“如果你不要我那樣做，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那有差嗎？後天不是一樣的嗎？”沈千若大嚷著打斷了南宮絕的話。
南宮絕放開沈千若的手，聲音很溫柔的說“那我們就都不逃了……”
沈千若不敢相信的看著南宮絕，她不知南宮絕說的是真是假……
南宮絕靠在牆上，他眼神溫柔的看著沈千若“千若，有些話我怕我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其實我愛你，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想給你幸福，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你，而且你做飯的技術真的很差噢，蛋炒飯居然也能炒糊……”
沈千若拿手捂著唇，他終於對她坦白了，在生命的終結的前夕。
此時房間一半都已經被大火占領。而南宮絕的聲音依然平靜說道“其實有時候我會感謝他，因為他為我帶來了一個你。我曾經以為，我再也不會付出任何真心，可是隻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可是造化弄人……我終究不能和你廝守終身……”
沈千若握住南宮絕的手，她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笑容“如果我們沒有背負那麽多的命運和仇恨那該多好，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做這世間最普通的夫妻……”
最普通的夫妻……這句話讓南宮絕心頭一震，突然他心裏的一個結一下就打開了，一切似乎都變得豁然開朗起來，那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千若，如果這次以後我們都活著，那我們成親，讓我陪著你天涯相隨……咳咳咳咳……”
黑色的濃煙已經彌漫到了這個屋子，空氣越來越稀薄……但是沈千若的嘴角卻露出一個笑容“隻要你不嫌棄我並非處子……”
“我怎麽會嫌棄你？笨蛋。”南宮絕的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容，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但是他心裏依然帶著滿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說出了他想說的所有話。
沈千若看著南宮絕，臉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怕她一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她要把他的容貌記在骨子裏，刻在腦子裏。
“碰——”突然門被大力的推開，兩人不禁回頭，隻見一個滿臉焦急的人走了進來，那人竟然是紅雀。
他走到兩人麵前，然後連忙把鎖打開，“你們倆真的準備等死啊？”
沈千若一驚，為什麽紅雀會……而這時南宮絕笑了“淩，偽裝的真好，差點連我都認不出你了……”
紅雀手在臉上一扯，一張人皮麵具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麵具下正是淩俊美的麵容。
“淩，你……”沈千若話還沒有說完，淩就將她扛在肩上“有什麽出去再說！”
淩正準備伸出去拉南宮絕，南宮絕搖搖頭，“你先把把她帶出去，我馬上就出來……”
淩想了想，他的王那麽厲害，怎麽可能逃不出來，他點了點頭，然後扛著沈千若跑了出去。
他哪裏知道，此時南宮絕看什麽東西都是模糊的，他奮力的站起身，他根本看不清門的位置，但是他還是笑了。
就算他死在這裏也無所謂，至少她活著……
突然他身子一歪，頭重重的撞在柱子上，隨即他暈倒在了地上。
而剛跑出門外的兩人，便聽到了柱子落下的聲音，沈千若愣住了。
他，還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