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八十二章 如霜的往事
孟川險些認為，自己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足足十幾秒之後，孟川就發現自己好端端的，並沒有任何異樣發生。
孟川一時間呆愣住了，再次壯起膽子，看向了自己麵前的如霜。她依舊輕輕抽泣著，而孟川本人看到了如霜的正麵後，全身上下依舊完好如初，更是沒有感受到任何邪祟侵體的征兆。
孟川頓時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眼前的這一切不是幻象，而是真實的。
孟川長長鬆了口氣，其實想想也是，要是直接給修仙者一個睜眼殺，那想要殺人也太容易了，還不如直接利用邪祟的力量把人殺了即可。
孟川之前一直猜測，地府陰河的邪祟之所以以這種方式殺人，其目的就是為了在殺人的同時，攝取到這修仙者死前所在神魂中摻雜的其他感情，比如說他的七情六欲。
直接殺一個人，和讓這個人因為自己的某種欲望而死，結果肯定是不一樣的。
而地府陰河的主人所需要的，就是後者的靈魂。
所以他才會費盡心機擺下這種幻象大陣，利用邪祟的力量，又或者他人因為自己的欲望，而看向幻象中某人的正麵。
因此，這裏的幻象不應該會使出什麽突然回頭的手段。
孟川徹底放下警惕，同時意識到，此時靈舟應該駛過了地府陰河中有幻象的這一段路程，要不然幻象也不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麵看麵前的如霜一直哭哭啼啼，明顯是因為幻象所致，孟川就猜到，如霜的道心多半也有什麽柔軟之處，被這些幻象毫不留情地撕開，這才讓她的情緒幾乎崩潰。
於是孟川招呼了如霜一聲，輕聲喚道：“如霜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幻象全都結束，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聽孟川這麽一說，如霜抽泣幾下，總算是不哭了，但是卻絲毫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
孟川見狀就知道，多半這小丫頭還以為自己身處在幻象中，而他此刻就是幻象之一，想要引誘她睜開眼睛好好看看。
孟川解釋道：“你放心好了，幻象真的都結束了，我是孟川本人，不是幻象。”
如霜依舊充耳不聞，這讓孟川非常頭疼。想想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誰敢輕易相信自己不是身處在幻象中，萬一睜開眼睛發現被騙了，那豈不是死的太冤了？
一眼看出如霜根本不信自己，孟川無奈之下，隻能說了一聲：“得罪了。”
隨後孟川眼疾手快，雙手扒在了如霜的眼皮上，趁著如霜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她的眼皮給強行扒開。
頓時，兩個人四目相對。
如霜看到了孟川的正臉之後，明顯一愣，隨後啊啊的尖叫了一陣子，連忙眼睛向上一翻，不再看孟川的正臉。
同時還一把把孟川使勁推開，大罵道：“你這幻象也太不講理了！明明我就不想看你！哪兒有把人眼睛扒開硬讓我看的？！“”
“完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你們這些幻象竟然還有這一手！”
如霜揮著雙手吱哇亂叫起來，絕望極了。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麽異樣，她閉著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身上，明顯感覺自己生命氣息旺盛，根本沒有被什麽邪祟侵入體內的征兆。
孟川沒好氣地說道：“這下你相信我不是幻象了吧？”
如霜將信將疑地睜開了一隻眼睛，又看了孟川一眼，隨後環顧四周，發現兩個人還在帳篷內，並且自己看到了孟川的正臉，也沒出什麽事兒。所以如霜頓就篤定，孟川說的不錯，現在兩個人都從幻象中走出來了。
如霜放鬆地往後一仰，斜眼看著孟川說道：“你這人也太過分了，既然幻象都結束了，你告訴我一聲不就行了？幹嘛扒我的眼睛，害得我在你麵前翻那個白眼兒，淑女形象都沒了……”
孟川漠然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但你不信呢。”
“而且在我麵前 你本來也沒有什麽淑女的樣子，放心好了。”
“你這人！”如霜頓時不悅，險些就要把自己的靈劍祭出來，活劈了孟川。
孟川見如霜眼角還有淚珠，立馬轉移了話題，詢問如霜剛才發生什麽了？為什麽她會哭的這麽淒慘？
如霜歪過頭去，也不打算告訴孟川，自己在幻象中到底看到了什麽。
孟川見狀，心說這可能也是如霜的私事，自己胡亂打聽不太禮貌，於是他想了想之後說道：“前輩，我也經曆過剛才的幻象，隱隱能夠猜到你在幻象中所經曆的，應該是人生中的一些遺憾。”
“不過人生在世，誰能沒有遺憾，除了那些一心求道，對於世間任何感情都能棄之不顧的人之外，可能每個人此生都會有想要回頭去彌補的遺憾。”
“不過那些東西終究隻能是遺憾，是幻象而已，咱們能做的就是向前看。”
“前輩為什麽而哭，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再問。隻希望前輩能做的，不僅僅是將其藏在心底，而是坦然麵對，並想著以後還有機會彌補。”
孟川這番話說得如霜一愣，她還真沒想到，孟川竟然會如此正經的安慰她，並且說出一番大道理來。
如霜低頭沉默一會兒，最終咬了咬牙，苦笑道：“我恐怕是沒有彌補的機會了。”
“其實我可以告訴你，幻象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幻象裏，我又回到了我的家族被滅門的那天，雖然我沒有睜眼去看，但是我知道，那是我全家慘死的場景。”
“我的父母我的哥哥還有妹妹全都死了，我甚至還感受到，我妹妹臨死之前一身是血的朝我爬來，抓著我，乞求我救他們……”
說到這裏，如霜的淚水再次落下，顯然這件事情是她心中難以磨滅的傷痛。
“可我當時實力太低，救不了他們。現在我能救他們了，但是這一切又都是幻象，就算我出手了，也改變不了當年的一切。”
“而且，我甚至點睜開眼睛，去直麵這場慘劇的勇氣都沒有，隻能就這麽聽著他們對我呼救，最後掙紮的氣息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