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抉擇3
「莫言!」慕容香失聲叫道,帶著一絲央求。謝莫言微低著頭,沒說話。微風吹過,金鈴那清脆的聲音徘徊在耳邊,帶著絲絲不舍和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他走了,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一般,只有那孤寂的金鈴聲徘徊在耳邊……
三日後,天山。
明月如鏡,冰如靜靜地站在這裡已經兩個時辰了,潔白的衣魅隨風飄動,一股涼意襲來,好似深入骨髓一般。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竹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是師傅!」冰如淡淡地回道。
「人的一生有太多失去的東西,他為了你們放棄了自己,這是無法預料到的!」竹梅淡淡地說道,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如,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放棄了自己……值得么?」低低的聲音從冰如嘴中迴響著。陰暗的石室內,一盞油燈孤寂地燃燒著它的生命,彷彿回到了數年前的時光,記得那時候自己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妄想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然而,數年後的現在
,卻是另外一番情形,當初的豪情壯志似乎已經成為泡影。
「三年了,你去了哪?」謝莫言淡淡地問道,面具下的那張臉還是沒有任何錶情,不過那雙關切的目光還是停留在旁邊的水姬身上。
「慕老替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沒想到三年了,還是讓他們找到!」水姬幽幽地說道,謝莫言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話還未說完,水姬只感到身體一緊,一個身影撲了過來,緊緊將自己抱在懷中。「不需要再說什麼了,能夠再見到你,什麼都已經足夠!」謝莫言輕聲說道。水姬默默地抱住謝莫言,淚水禁不住溢出眼眶,無聲地落在他的肩膀上,臉上卻是洋溢著幸福
的微笑。
此時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摩擦聲,石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謝莫言輕輕放開水姬,轉身看去,巫長老已經站在身後。
「跟我出來!」巫長老沖謝莫言淡淡地說道,隨即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水姬轉身離去,謝莫言看了一眼水姬,跟了上去。
來到大殿處,數十個火盆將整座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晝,但是在謝莫言看來卻隱隱透露著一絲陰冷的氣息。巫長老帶著謝莫言來到大殿中央,謝莫言似乎有所察覺,朝左邊看去,格羅正怒目圓睜地盯著自己,那憤恨的神色恐怕如果現在在外面的話,恐怕早就衝上來將自己撕碎
。本能地摸了摸空蕩蕩的袖子,失去一臂的羞辱彷彿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他心中。正當這時,一陣陰冷的聲音從正前方那根粗大的血柱內傳來:「又見面了,三年不見,沒想到再一次見面會在這裡!」話音剛落,一道血光從血柱中沖了出來,不過一眨眼
之間,一身紅衣打扮,滿是邪氣的血魔冷笑地看著謝莫言。
「我也沒想到!」謝莫言面無表情地回道。
血魔輕哼一聲,淡淡地說道:「你想殺我。」一絲殺意隱隱從他那雙血紅的雙眼閃過。「是!」謝莫言直接道。氣氛似乎在瞬間緊張起來,巫長老依舊面無表情,不過那雙隱隱出汗的手心還是出賣了他鎮定的外表。如果謝莫言和血魔大人動起手來,自己難逃
其咎。三年前拉薩一戰,謝莫言展露出他足以和血魔抗衡的能力開始,巫長老就不不敢輕視眼前這個年輕人,事實上任何人見過那一戰後,都不會輕視謝莫言的能力。雖然先前
已經讓謝莫言吃下那顆可以壓抑他靈力的葯,但是如若他體內那股魔氣再次爆發出來的話,後果就不是自己能夠想象的了。
血魔沒有動手,只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謝莫言,後者也是如此,兩人之間隱隱產生一股無形的氣場,將準備上前動手的格羅和巫長老彈開數尺開外。
良久,氣場消散於無形,血魔默默地看著謝莫言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么?」
「你不會殺我!」謝莫言淡淡地說道,面色依舊如常,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何以見得?」血魔問道。
「如果你要殺的話,剛才就已經動手了!」謝莫言簡單明了地說道。「你很像以前的我!」血魔淡淡地說道,略帶微笑的臉看著謝莫言,後者略帶一絲疑惑地迎向血魔,不清楚他這句話中的含義。這一刻血魔好象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以前的
格雷。
「你們退下吧!」格雷輕輕揮了揮手,巫長老和格羅見狀雖然有些擔心,畢竟謝莫言現在不是這麼容易對付,不過既然血魔大人都這樣說了,遂也只能順從離開大殿。「你用情很深,我看得出來,但是如果你再繼續下去的話,你體內的魔氣就會加倍侵蝕你的靈魂!相信你也已經感覺到這一點!」格雷淡淡地說道。「曾經,我也和你一樣。本身修佛的我竟然愛上了一個俗家女子,這恐怕是老天爺所做的最錯的安排。我破了色戒,殺戒,回到師門,被師弟告發,師傅大怒之下廢除了我的修為,將我逐出師門!你可知道我當初心中的苦楚,我不怨恨師傅的所作所為,我只是恨那些平時口口聲聲自稱名門正派的人,看到我殺人,就說是魔道妖孽,除之而後快!他們可知道那些
被我殺的人背後有多少人的性命。」
謝莫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雙手微微緊了緊,雙眼隱隱露出一絲驚詫的神色,不過卻是轉眼即逝,不過這一微妙的變化根本逃不了格雷那雙眼睛。
「如若你肯斷去情根,或許可以讓你的命延長一些!」格雷淡淡地說道。「斷去情根……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謝莫言淡淡地說道。聲音很輕,不過格雷還是聽到了,面色微變,看著謝莫言的雙眼不斷閃爍,眼前的謝莫言就好象當初的自己,
為了一個情字,甚至可以墮入魔道,捨棄性命,與眾多正道之士為敵。「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放你走!」格雷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他不清楚自己下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但是當他看到謝莫言那雙迷離而由怨恨的眼神時就已經足夠了
。
謝莫言默默地看著他,沒說話,不過雙眼還是隱隱透著一絲疑惑。
「如果你肯不插手我和修真界的事情,我可以放你走!」格雷淡淡地說道,謝莫言驚疑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尋找出答案。「我生存下來的目的就是要殺了你。因為是你,我心愛的女子才會死去,因為是你,我背棄師門,痛苦地生活了三年,每當體內的魔氣侵蝕我的靈魂時,我就會想起自己活
下去的目的。你說,我會不會答應你的條件?」說到最後,謝莫言近乎狂吼,彷彿要將自己這三年來所受的痛苦都發泄在這句話上。
「你殺不了我,如果我死了,你體內的魔氣就會瞬間膨脹爆發,你也會死!」格雷淡淡地說道。「能殺了你,其餘的又能算得了什麼!」謝莫言淡淡地說道。格雷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莫言,轉過身,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死敵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突然間沒有下
殺手,這和自己以往的作風很不一樣。或許……或許是因為他像自己當年的自己吧,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困惑,一樣的無奈,一樣的悲哀。在兩名血影門弟子的押解下,謝莫言默默地離開大殿,格雷仰首長嘆,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卻沒發現在大殿的一個角落處,一雙冰冷的眼睛猶如刀子
一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也就在同一時間,遠在長白山上,百印門依舊還是和往常一樣,有所不同的就是自從三日前古月櫻回來之後,便開始沉默不語,知情者非常識趣地沒去打攪她,只是默默
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而一些不知情的人也以為是因為她的性格作祟,也沒去打探。
不過對於霍宗和左峰二人來說,古月櫻的變化不是他們能夠想象到的。
「她怎麼一回來就擺著一副死魚臉,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被誰欺負了?」霍宗關心道。
「不知道!」左峰簡單明了地回道。
「她為什麼要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好象兩三天了,該不會出事了吧!」霍宗略顯關心地問道。
「不知道!」
「她是不是……喜歡上其他人了?」霍宗問到這裡時,不由地感到有些緊張。
「不知道!」左峰還是如實回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霍宗不由地有些惱火。「你問的問題都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我怎麼知道這麼多,不過……聽師傅說,他們這次下山,遇到了莫言!」左峰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霍宗整個
人差點跳了起來,雙眼睜大,一副緊張而又關心的樣子問道:「真的?那他現在怎麼樣?在哪裡?」
「不知道,你別扯我的衣服,要問你自己去問師傅去!」左峰用力拍開霍宗情急之下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整理了一下繼續道「不過相信師傅也不會說什麼!」
「為什麼?」霍宗疑惑道。「如果他肯說的話,早就說了,何必我們去問!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了解師傅的脾氣么?」左峰說道。霍宗想了想,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但是一雙眼睛還是關心地看
著那禁閉的房門。
「慕容香呢?」霍宗問道。「不知道,現在和她一樣吧,還有祝賀龍也是如此!」左峰淡淡地說道,看了一眼面前緊閉的房門,言語之間隱隱透露著一絲關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