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6:【蘇黎】壽宴
蘇黎頭皮一緊,心想寧偉峰這話也太嚴重了。
原以為以小姐妹的火爆脾氣,聽了這話肯定要氣得跳腳。
誰知,寧雪迎不甚在意地道了句:“老姑娘就老姑娘,你們臭男人,姑奶奶我還不樂意伺候呢!”
反倒是寧偉峰一聽這話,氣得要上前揍人。
蘇黎趕緊攔住,又拉了小姐妹起身。
“走吧走吧,陪我去蘇公館一趟!”
寧雪迎被蘇黎拽起來朝外走去,還不忘回頭繼續氣氣兄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什麽想法!想利用我的終身大事拉攏海關總長!哼!我才不做你們的棋子!”
寧偉峰氣得說不出話來。
出了門,蘇黎見小姐妹又跟沒事人似得,甚至嘴角還微微含笑,心裏再度起疑。
“雪迎,你對歐陽少爺,到底……”
“哎呀,能不能不提他啊——”
“那你起碼得讓我知道你的心裏想法。”
蘇黎瞧著她,眼神很執著。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懷孕了,也可能是跟陸宴北的感情穩定了。
於是,便有了閑暇和心思去操心別人的終身大事。
“雪迎,在這亂世,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誰都不敢確定。遇到合適的人,還是要及時抓住,否則,一旦錯過可就會遺憾終身了。”
寧雪迎一向活得恣意妄為,如男兒般灑脫。
即便這些年一直征戰沙場,但也從沒想過生死那種問題。
可現在,被蘇黎一句——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誰都不敢確定,弄得心頭一顫,竟又想到了歐陽青在火車站那天,奮不顧身朝她撲來的一幕。
他們兩人都是幸運的。
子彈沒有打中她。
子彈也沒有打到歐陽青的要害。
所以,她現在還有扭扭捏捏的機會。
蘇黎見她突然正色,不再嘴硬,知道她心裏肯定能想明白的。
也不再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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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偉峰在家呆了兩天,便又回駐地了。
蘇黎不便前往,便留在寧府養胎,偶爾回蘇公館小住幾日。
陸宴北上了前線,消息也少了,但留在江城的人手卻將蘇黎保護的嚴嚴實實,仿佛他人依然在城中一樣。
孕五月時,蘇黎的腹部漸漸明顯。
秋意漸濃,人本就困乏,再加上她懷孕後養尊處優,過得越發清閑,近來便昏昏欲睡。
飯後,她在房間看醫書,看著看著,又坐在椅子上打盹兒。
寧雪迎走進來,腳步聲驚醒了她。
“你晚上沒睡好麽?見你成日無精打采的。”
寧大小姐一屁股靠在書桌上,居高臨下地打量。
蘇黎笑了笑,坐起身來,“沒,睡好了,懷孕就是這樣,你以後經曆了便會懂。”
寧雪迎哼哼道:“我才不要經曆!”
話落,將一紙請柬遞給她。
“這是什麽?”
蘇黎好奇地接過。
“督軍府送來的請柬,你那個義母,下個禮拜過壽辰。”
蘇黎打開請柬一看,是陳虹嵐的五十壽辰。
那真是要大辦特辦的。
她這些日子正糾結著如何接近陸建南。
轉眼回來一月有餘了,她還沒找到順理成章的機會,而現在這個壽宴到底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蘇黎突然有了精神,雙手按在座椅扶手上起身,“到時候,你能陪我一起去的吧?”
寧雪迎對她何其了解,看著她的反應,便知她心裏有打算。
“你要做什麽?”
蘇黎也沒隱瞞,直言:“我要接近陸建南。”
“接近陸建南?”寧雪迎皺了皺眉頭,很快明白過來,“你要對付她?”
“嗯!她敢對我媽下手,這個仇我不能不報!而且,我還在津南時,他又派人刺殺我!”
蘇黎平日裏溫順柔和,但說到這些,臉色格外淩厲,眸光也閃爍著鋒芒。
寧雪迎瞧著她狠厲堅決的模樣,腦海裏莫名竄過陸宴北殺伐果決的樣子。
看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不是沒有道理。
她跟在陸宴北身邊時間久了,身上也沾染了那種殺氣。
不過,挺好的。
生在亂世,身上就得帶著鋒芒,否則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需要我幫忙嗎?”
說到殺人,寧雪迎骨子裏也起了幾絲興奮之意。
蘇黎看向她,“你能幫我是最好,我如今這樣子,出門肯定需要人陪同的。”
“行,我明白了!估計歐陽青也得去,叫上他一塊兒!”
蘇黎側目,有點吃驚。
“你最近跟他處的不錯?”
“還不是老樣子。”
蘇黎低頭,扣著手指甲,漫不經心地道。
“不是你天天對我說教,讓我不要錯過了好男人麽?反正我單著也是單著,試試唄!”
她沒說的是,歐陽青那個傻帽兒,雖然性子綿軟了些,但對她言聽計從,百依百順,時間長了,竟也讓她挑不出毛病來。
昨日,母親也與她談過。
說她這性子,若真找一個威武陽剛的,難保會有這樣的脾氣。
到時候,兩人都是火藥桶,一點就燃,如何相處?
她既然是個炮仗了,那就得挑一個溫和謙遜,能包容的。
歐陽青就是很好的人選。
而且,海關總長的大公子,兩家也算門當戶對。
雖然婚姻不能當棋子利用,但若是錦上添花的事,自然最好。
寧雪迎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被這麽多人天天圍在耳邊說,如今也動搖了。
轉眼,督軍府的壽宴便到了日子。
蘇黎試衣服時,穿了幾件旗袍都覺得差強人意。
側看,孕肚很是明顯。
她不想這樣子,挑來選去,最後穿了件顏色明豔的褂衫,搭配素色長裙。
一頭長發為了方便清洗,被她剪成了披肩長短。
這一身打扮下來,看起來倒有幾分學生模樣了。
寧雪迎還是一慣的軍裝,走進房間一瞧,酸溜溜地道:“你不是說懷孕會變醜嗎?怎麽你反而越來越年輕了?”
蘇黎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哪有,倒是你的嘴,越來越會哄人了。”
“沒辦法,我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歐陽青感染的。”
那隻會讀書的溫吞少爺,成天文縐縐地給她寫情詩,她看得雞皮疙瘩落一地,滿嘴嫌棄。
可夜深人靜時,再細細品味那些詞句,竟覺得每一個字都甜入了她的心坎裏,叫她欲罷不能。
寧雪迎知道,她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