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娘舅
外婆家隻是一個小村子,村子靠著一條小溝。溝邊上種滿了帶刺的棗樹,成片成片的棗樹有著不規則的區域,相鄰間有人踩過的痕跡因而形成了寬窄不同的小路。懸崖邊上偶爾會張一些特酸帶一點甜的酸棗;是讓喜歡玩耍的孩子們經常冒險的主要危險事情之一;溝邊還有就是窯洞了,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是住過窯洞的,窯洞裏冬暖夏涼很是舒服,偶爾會在窯洞外麵支張飯桌,大家圍在一起聊天,溝邊的窯洞外格外的空氣好,殘破的土牆周圍種了帶些清新的小樹,樹上的綠葉散發著清香,有露珠的味道,以後去任何地方都沒有這種接近大自然的感覺了。
我有3個舅舅,有2個舅舅是跟外婆和外爺住,還有一個據說學習很好又很聰明的小舅去縣上有了家,慢慢的大點以後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一院莊子。幾個舅舅都是很疼我的,外婆和外爺還在的時候,每次年初二、初三走親戚的時候總是熱情的招待著,還有就是大舅家的二兄弟,二舅家的二姐妹,奇怪每次去都能看到他們,要麽打打牌,要麽坐一屋子的人聊天,有好吃的都會拿出來,以後懂了小時候那種親情那種氣氛不是別人嘴上說的,是心裏真心感覺到的,歡迎的感覺,不摻雜一絲虛假。
10歲左右的時候爺爺生了一場大病,據說治不好了,我聽說過外婆看不見的時候,外爺為了給外婆治病,拉著木質的架子車,2個輪子,前麵有扶手,人用力氣拉動才能走的車,拉車外婆走過幾個縣,那個時候的道路都是泥濘的,哪裏有混凝土公路,但是爺爺都堅持下來了,爺爺在家的時候各種農活都是頂大梁的,但是爺爺很疼我的,他幾個孫女中,他最喜歡我,據說我小時候像城裏娃,我感覺那個時候自己很安定,也不吵人,爺爺就總喜歡抱著我,雖然我不記得抱我了,但是等我有了自己想法的時候,爺爺已經病了。
最後一次過年去見爺爺,我聽說爺爺病的很嚴重,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爺爺眼睛裏包含深情與失落的眼神,我不敢靠近爺爺,其他人就問我怎麽了,我說爺爺病了,他們以為爺爺生病板著臉嚇到我了,爺爺聽到以後就跑過來跟我說話,他說爺爺生病了,不是嫌棄妍兒,我哭了,我那時心裏想著我舍不得爺爺。
我母親是二女兒前麵一個哥哥,後麵還有2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媽是擔起來所有的責任,我媽結婚的時候22歲,但是經常操心娘家兄弟姐妹以及孩子的衣服,那個時候我們家在鎮上住,我媽有那個優越條件,每次娘家來鎮上置辦物品包括新衣服都是我媽媽幫忙盡心到底,那時候我媽媽基本每家都有給做衣服,那個時候裁縫很吃香,用縫紉機做衣服都是一種技術活,但是我媽就會,很多年都是那樣子的。我們看著沒什麽,但是久而久之父親看著都有些生氣了,漸漸的他們關係有了裂痕,如果說她孝順是我母親的錯的話,估計我母親會錯一輩子,但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
母親家最小就是小舅,也是最聰明的,他學習好家裏人為了讓他上好學,用各種辦法支柱,得到助學金的舅舅為了上學,生活各種節約,生活費少的可憐,就不用說衣裳了,生活用的被子據說都是我媽想辦法給縫的被子,也許因為生活的拮據,我舅舅是很珍惜得來不易的上學機會,不負大家所望,在縣上有了自己的家,固定的工作,但是卻少回家了,爺爺生病那年小舅跟妗子回家帶的禮品,好像是袋裝棗,爺爺把禮品仍出房子,散落在院子裏,大家都沉默了,沒有了言語;
我想起來爺爺眼裏的深情與失落,這也許是我為什麽要孝順母親的原因之一吧;爺爺那時剛60歲,我記得母親跟我說過,爺爺是想不到自己生病來的這麽快這麽嚴重,我感覺到爺爺還有沒有完成的事情,很多都沒有做,眼裏的有著的執著在抵抗著病魔纏身,外婆眼睛看不見,還有很嚴重的風濕,無法正常走路,彎著腰2個手裏都有支撐,還不能穩當的走,一步一步走的很費力。
後來很久我沒有去關注,我幫不了什麽,我隻有滿滿的心疼,我媽經常在遠點的地裏幹活的時候,爺爺的地與我們家的地相隔幾百米的,總有機會看到那個走著小路給母親幫忙的背影,看見我們幹活滿含微笑的臉龐,慢慢的張大,也在慢慢的失去著,我知道我在也看不到那個牽掛母親的背影。
哪一年爺爺病逝,就離開了我們,懂事以後聽母親說爺爺的病有錢還是可以治療的,實在是家裏經濟不好,無法支撐大筆的治療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