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扔掉？
柳白猛然醒來，整個人掙紮著，像是溺水中的人拚命要浮出水麵去呼吸！
但他卻發現四肢被別人死命的按住，本來起到一般的身體又被按了下去，想要說話，卻發現嘴裏塞滿了東西，像是被綁架時給歹徒往嘴裏不斷的塞滿了絲襪或者是臭襪子什麽的。
有點想嘔吐！
“嗚嗚！”
柳白掙紮了幾下，發現動不了，視線也逐漸恢複，是在直升飛機上，一旁有好幾個頭顱探過來按住他！眼裏閃爍著奇怪的目光。
他想了好久也沒想起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看看，”
依稀是機械師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醫療手電筒打在了眼上，柳白剛剛要閉眼躲避，卻被那該死而粗糙的手強行將眼皮翻了過來。
柳白又拚命的掙紮，但卻發現被按住的地方又加了幾分力道，疼得他目眥盡裂，如同被大石頭壓住了四肢，不用猜他娘的就是那大胖二胖的手腳和力道了。
“怎麽樣？”
紅娘的聲音有些許擔憂。
“精神狀態很差。眼睛裏都是血絲，回去怕還是要進行一個檢查，隻怕是……”
機械師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空氣裏死了一般的沉默，隻有機翼不斷轉動劃破天際的聲音，以及艙門外不時飄過的白雲……
雖然機械師這個糙漢成天和機械打交道，每天臉上都是沾滿了滑膩而黑乎乎的機油，但大家還是對他的醫療知識深信不疑的.……
“柳白，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王孟聲音又些低沉，他用手巾擦了一下柳白身上的汗，很多都是剛剛出的。柔軟的觸感不下於女人的肌膚，雖然沒認識幾天，但柳白知道這是王孟平日裏用來擦拭槍械的最愛，跟他的娘們似的，想摸還不給摸了。
“你如果想說什麽的話，我可以幫你的！”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臨床時拿著文件夾報告的醫生最終宣判了什麽一樣，旁邊站立的人都沉默了。
“戰鬥已經結束了，你不用擔心，在那個地下沒有發生什麽，那個地方已經交由上級接管，剩下的事情他們處理就好了，隊員們都沒有什麽事。”
“又可以回去休假了。”痩狗在旁邊迎合著，聲音有些苦澀，他點了一支煙，想遞給柳白，又覺得他吸不了，隻能又僵硬的將煙伸到嘴裏，卻被刀男截了胡。
“不過你沒什麽家人，倒也應該沒什麽話要講的吧！又什麽同窗或者是大學高中時候暗戀的女孩嗎？我也不是不可以幫你把話帶到。”
“真的，”王孟看著一臉呆滯的柳白，臉上帶著毅然決然的堅毅，仿佛在等待他的默許，他這個隊長就為他去衝鋒陷陣！
“你要是想說什麽話，就說吧！萬一到最後成了呢是吧？說不定拿女孩也一直喜歡你呢？反正她要是不喜歡就不喜歡唄，不過她要是敢不喜歡，我就和她過去了，這些話要不要到時候刻在你的烈士碑上帶給你？我們中隊裏有傳統的，是會幫忙手下完成他的願望。”
“當然如果你是想帶話給男的也不是不可以.……”
“嗚嗚！”
“那就是同意了？她叫什麽名字？等等就快到家了，你再忍一忍。可惜這裏不是市區，沒有什麽紅燈區，要不拿你的工資去爽最後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把那個人也一起處理了也就是了！”
王孟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如同神父的彌撒，或者是牧師最後的禱告，大概是一種莫名的戰友情愫吧，每每一有機會，這個老男人就會傾倒自己一肚子的苦水，太多的人先他而去，活生生的血肉在他麵前橫飛，在他麵前，在他背後，他隻有無能狂怒，在黑夜裏被噩夢驚醒。卻做不到什麽。
人就是這麽一個觸景生情喜歡懷舊的東西，他突然想起了前任隊長，也就是這個序號的先遣隊，其實A-1的序號，是他們好幾十人的命換回來的認可。
其實頭兩年開始的時候，人類節節敗退，沒有經驗什麽的，基本就是一邊倒的頹敗，那個時候的慘烈猶勝現在，一個個城市莫名其妙就被攻陷，一個師團的軍人雄赳赳氣昂昂的開赴最前方，卻在短短的一個星期裏潰敗得不成人樣全軍覆沒!
就在那種絕境下，隊長那樣的狠人，在那種情況把隊伍帶了起來，如同釘子戶一般紮根拚搏在廢墟裏。最後殺回後方的部隊報道。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他還記得當年隊長死的時候，握住他的手不住的顫抖。肚子上已經被打了一個大洞，腸子什麽的如同水一般跟著血流淌了出來，按都按不住。那是新兵的槍，隊長帶著剛剛入編製的新兵上戰場，不想被受到驚嚇的他們亂了陣腳，直接盲槍打斷了隊長的腰部！
“嗚嗚！”
柳白卻不知道這個王孟的多愁善感，嘮嘮叨叨的和他講了一大堆，不就是暈了一下而已嘛？用得著和送終一樣嗎？老子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別他媽就放棄了我啊！
感情你們這是要把我淩空給扔出去自生自滅了？擺脫，能不能先拉回去搶救一下，還有，這麽高千萬可別扔掉啊！這就算是喪屍的生命可也是活不成的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變成了喪屍，說不定還能有什麽解藥將我救回來，看過《進擊的巨人》不？裏麵的巨人都能變回人類，他媽的，說那麽鬼多能不能先給老子鬆綁，再不濟先給我把嘴裏的東西給拿出來我才能把女孩的名字說出來啊！
記得讓她等老子，別理我死沒死，反正要是愛我就給我守寡，誒不是，當務之急是給我鬆綁啊！
柳白越想越不對，拚命的扭動，這不還沒事嗎？怎麽整得更有事一樣，這他媽都說了，是萬一，萬一！這不是還沒確定有沒有吞掉嗎？
不是，特麽先給我解開說話啊！
“開始異變了。”紅娘咬住嘴唇，看著柳白的癲狂狀態有些不忍，挺好的一個小夥，怎麽說沒了就沒了呢？
變你妹啊！柳白在內心裏咆哮。
“看來他神誌已經有些不清楚了。”機械師又用手電筒照了照眼睛，卻被柳白拚命的扭頭避開，他更加確信的點了點頭。
你妹的，被這麽強的光照住能不躲避嗎？柳白的內心是癲狂的。
這人一旦是有了某種推測，一旦找到與之想符合臆想的跡象，就會不斷確信自己先入為主的猜想.……
“要不扔下去？”
王孟發話，他臉色重新恢複了鋼鐵般的堅毅，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柳白最怕的抉擇。
大胖二胖對視一眼，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痩狗別過了臉去，有些不忍心與這個認識的新夥伴做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