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疼她
“楚放心，楚太太沒事！”莫先生掏出絲帕擦擦汗，尬笑道：“我們的人與那人剛聯係上。他，與一位風塵女子有染。從英租界出來，他去了煙花柳巷；與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他被人揍得頭上開花，被送進了醫院；……嗬嗬，確實是一場誤會！”
“一場誤會？……你們就將我抓了來？真是豈有此理！”楚遠喬急得臉紅脖子粗，大聲嚷道：“我抗議！你這樣對待合作者？我嚴重懷疑你軍統的誠意！”
“不，不；……純粹是誤會！”莫令坤耐心地解釋著；“那人較為特殊，他平常不露麵；是盟軍在上海的諜報員。第一次與我們聯係，離開英租界便失蹤了。盟軍方麵的情報組織懷疑，來電催問，我方壓力大；……”
“莫先生這話得真有理！盟軍方情報人員出了事，讓我一編外人士擔責？”楚遠喬嗤之以鼻；冷笑道：“莫名其妙被你們劫持到這，還被關這樣一間黑屋裏；……我心裏覺得不公！這損失，誰來負？”
“楚，那個；……您的損失，我會賠償的。”莫先生訕笑著；“隻是，楚太，她不肯回家；……勞煩你去勸勸。”
“我太太，她不肯回家；幾個意思？……”
楚遠喬心裏一顫；後背和前額上涔涔的汗珠往下落。輕輕，她出了什麽事？
他黑眸一寒，死盯著莫令坤。
“呃，……這；……”莫令坤顯得極難為情；“你從家裏出來，令夫人開車悄悄跟在後；……我們沒法，隻能拘捕她；……”
“你們，將她怎樣了？”楚遠喬臉色一沉。“別逼人太甚！”
“誤會，真的誤會！”莫令坤的臉一陣紅，再變得一陣白；不住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我們勸她回家；可，她卻不肯聽。她，非得要見到你；她才會離開！”
“輕輕，她現在在哪？”楚遠喬脫口而出。
“楚，我的意思；……你親自去勸她回家。”
“我夫人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與你們善罷甘休！”楚遠喬冷笑：“她，在哪？我去接她！”
“好，這樣就對嘛！”莫先生點頭，放下心來；他朝外喊道：“茉莉，整件事因你而起，你領楚去吧！”
“茉莉，在這？”遠喬愕然。
“楚先生，……；”茉莉從門外走進來，臉上很是尷尬；“您，跟我走吧！”
“廢什麽話？還不快帶我去！”
楚遠喬不想再囉嗦了。他心裏真擔心，輕妤會出什麽意外。先找到她，將她接回家要緊。
……
“喬哥，……”夏輕妤見到他，興奮地撲了上去；“我看見一幫黑衣人將你帶走了，你沒事吧！”
“瞧，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麵前？”看見她絲毫無懼，遠喬暗暗稱奇。他心裏懸著的石頭落霖。他攬著她的肩，溫柔地望著她；“輕輕，他們沒把你怎樣吧？”
“嗯，喬哥，我沒事！”她粉麵含羞；大眼睛撲閃著；“我們，可以回家了？”
“沒事了，我們回家！”
楚遠喬緊握著她手，在軍統一幹饒注目下離開。
輕妤的眼睛忽閃忽閃望著他。
她一看到他，心裏那一絲絲慌亂竟跑得無影無蹤。他如此心焦；她沒有害怕，心裏是高心。“遠喬哥，你心裏也很緊張我麽？”
“輕輕，你若出了事；我如何能安心？”楚遠喬低眸心疼極了。
“輕輕，我問你，你怎樣會被人劫持？”楚遠喬滿臉嚴肅，“你將事件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不得隱瞞！”
“哦，好！”
夏輕妤認真地點頭；“我目送你上了路旁的福特車。我不想你那麽勞累，給陳司令打電話為你求請。陳永傑，他並未派你公幹！”
陳永傑沒找！那，是誰找的？又要去哪？
夏輕妤心裏“咯噔一下，遠喬哥定是遇上什麽事了！
夏輕妤開上汽車，衝出家門去追。
她開汽車沿路尋找。在城郊，問詢路邊的攤販，確定了那台福特車望南邊走的。
夏輕妤開著車一直望南行駛；到了荒郊的山坳看到那台福特車。
她趕忙停車，下車進前去瞅；……
車裏空蕩蕩的，什麽人也沒有！
她正欲轉身；一杆黑黢黢的槍對準她的後腰。
“別動！舉起手來！”
“哦，我……我；……”
她聲音發顫；慢慢舉起雙手。
越顯得害怕；對方會放鬆警械。這時候，隻能是裝柔弱，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裝著很害怕，抖索地問：“這，這是哪裏呀？……我迷路了！您行行好，送我回去吧。我會重謝你的！”
“別話，進去！”對方甕聲甕氣回道。
“想綁架我？……過不了多久，你會被發現的。你吃不了兜著走！不如，你將我送回去，要什麽，都好！”
輕妤轉過身；
“您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你需要什麽？是要錢，還是要物；……這些，都好商量的。”她討好道。
對她的利誘，彪形大漢並不理睬，推搡著她進了屋裏；“少廢話，進去！”
那漢子將房門反鎖進裏去複命了。
過了沒多久，聽得“吱呀”一聲響；門從外麵打開了。
“我當誰呢？……這，不是夏家千金？好久不見！”
這聲音，聽起來那麽熟悉？
夏輕妤定睛往前瞅；前麵站著一名女子，穿著時尚的製服，頭發卷曲燙染成大波浪；一張鵝蛋臉上一抹紅唇很醒目。她妖媚的眼神，衝著夏輕妤笑著。
茉莉姐？
夏輕妤腦職轟”一聲響。
她怎麽在這？遠喬，她是軍統的人；要裝作不知情的。
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她臉上堆著笑，套著近乎；“茉莉姐？您，真是神秘呢！是來找我嗎？我們真有緣分呢。”
“嗬嗬，確實，沒想到原來是老熟人呢。”茉莉笑道。
她臉上依然笑著，裝出很高心樣來。“茉莉姐，我開車迷路了！這樣好了，遇到了熟人，很快就能回去的；……”
“夏姐很會話呢！可惜，我不會上你的當！”陳茉莉冷冷一笑；“你們夫妻配合起來，相得益彰；……厲害得很！”
“配合？……厲害？……”夏輕妤不懂。
“裝真純？好好裝！”陳茉莉一對紅唇變了形狀；吼道：“上次，在英租界英國人約翰的宴席上，你們夫妻倆是如何跟蹤盟軍的諜報人員？！他，到底是死是活？”
“什麽？……”輕妤瞥她一眼，一臉懵；“什麽跟蹤？什麽死、活的？……茉莉姐，您是在演電影麽？接的什麽片子？……”
“夏姐！”茉莉的臉色一變；“我沒開玩笑！請你正經點！“
“茉莉姐，您這話的；……”夏輕妤瞥她一眼，輕蔑地道：“我夏家不缺錢，無需像您那樣拋頭露麵，掙得那幾個辛苦錢！不配合您演戲，我就不正經嗎？真是豈有此理！”
“夏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陳茉莉幾乎被她這嬉笑嘲諷的語調逼得發狂。“我真不是與你開玩笑！”
“好呀；你，我且聽著！”夏輕妤裝作一本正經；“你入戲太深，我也真是服了！”
“夏輕妤姐！”陳茉莉憤怒了；“還裝！來人，將她吊起來，狠狠地打！“
“茉莉姐，我控訴！”夏輕妤嚷道：“你……你，這是找了青幫還是別的做靠山？隨意吊打人？我不服！”
“你？……”陳茉莉狠狠咬了咬下唇；“還給我裝糊塗？看她能裝多久？……吊起來，打一頓再！”
“我抗議！在上海灘，不看僧麵看佛麵；更得看錢麵吧！”夏輕妤冷冷地道：“誰還不給財神爺幾分麵子麽？“
“夏姐，你……；別逼我！”茉莉氣得要發狂；“我管你什麽麵，先打了再！”
“茉莉，……”
門外衝進來一黑衣人；瞥了夏輕妤一眼，俯下身在茉莉耳畔輕語幾句。
陳茉莉發怒的臉漸漸平息；繼而，又漲得通紅，轉變為尷尬。
她朝黑衣茹點頭；黑衣人匆匆離開。
“夏姐，對不住您了。”茉莉臉上堆著笑，訕訕地道：“夏姐得對；……多少得給財神爺幾分麵子。一會，我們送您回府！”
“你請就請，送就送啊！”夏姐瞥她一眼，臉一橫；她可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我夫君在哪？……他開的那福特車在外麵，為什麽沒有他人影？你們，將他怎樣了？”
“楚先生沒有事；夏姐大可放心！”茉莉討好地道：“我們先送您回家！估計，您到家的時，楚先生差不多也回來了！”
“差不多？……是差多少？”夏輕妤不依不饒；“茉莉姐臨摹兩可的話，可別想糊弄我！”
陳茉莉沒辦法，才會去求楚遠喬的。
……
“輕輕，幸好是誤會。不然，後果真不可想象！”楚遠喬略帶歉意，用力捏捏她的手；“讓你獨自麵對危險，我真抱歉。”
“遠喬哥，我不覺得害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