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付出與回報
這是她們這學期最後一次來探望石小羽，看到石小羽恢複良好，預計春節後應該就能出院了。
??蘇野對她說：“你寒假準備去哪裏？回不回家？”她指的家是石春霞家。
??“不回了。”
??成浩坤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一切，按照她的要求還是回到學校附近自己租的住處，她沒有選擇要走進成浩坤的生活，她知道自己的加入會打亂另一個家的完整性。
??熊嫚打量了一下病房，窗前那串風鈴還掛在那裏，床頭放著錄音機和各種磁帶，還放著幾本小說，看來石小羽的住院生活也不算特別乏味。她看著錄音機問道：“還要不要磁帶？”
??石小羽說：“不用了，過兩天就出院了。”
??“不過現在很多大提琴曲可以從網上直接下載到手機裏。”熊嫚說道。
??石小羽盯著床頭的錄音機說：“我還是喜歡聽磁帶，感覺不一樣。”
??喬佑靈這時迫不及待的插話，說：“小羽，我告訴你一件大事，咱們海浪談戀愛了，是和他們樂隊的吉他手段柯，就是那個染藍頭發，看起了很酷的那個。”
??石小羽看向羅海浪，見她一臉羞紅，然後衝著她笑了笑，什麽也沒說，愛情這種東西，就像玫瑰一樣，當你沉醉在它的美麗和芳香時，一不小心就會被它身上的刺，傷的遍體鱗傷，然後傷人傷己，她現在才明白“玫瑰代表愛情”一點都沒錯。
??蘇野想問她現在和白歌陽有沒有聯係？或者囑咐她不要再聯係白歌陽，再或者當著她的麵把白歌陽大罵一頓，可想想過了嘴癮後，能改變什麽呢？自己提這個人隻能是往別人傷口上撒鹽罷了，每次麵對石小羽她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想問，但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最後隻是沉默，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們和石小羽說話不再心有顧忌，或者說石小羽什麽時候能把自己的心扉打開。
??坐了一會兒，羅海浪和熊嫚先走了，說是陪羅海浪取錢，喬佑靈和孫萌萌約了去逛街說買點海市特產帶回家，蘇野打算再呆一會兒，自從石小羽住院以來，她還沒單獨和她在一起過。
??等大家走後，蘇野看著石小羽忍不住問：“現在真的好多了嗎？你的身體我能看出來好了很多，那心裏呢？還難不難過？”
??石小羽把臉別到一邊，怔了會兒，回答：“好或不好，還不是得活著。”
??“你是怎麽想你自己和這個世界的關係的？你知道我們都很在乎你，包括你媽媽，而且你爸也對媒體公開了你存在，大家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呀。”
??“好好活著……”石小羽陷入了沉默，一雙眼迷蒙的盯著窗外，然後呼吸變的沉重。
??蘇野老實說：“我不能理解你的難過是有多難過，但我知道肯定不好受，你要相信時間啊，它能改變很多事，很多人，包括你對世界的看法。”
??“謝謝你，蘇野。”石小羽鄭重其事的說道，“麻煩你告訴她們，不要再來看我了，我準備退學。”
??“什麽？”蘇野驚的長大嘴巴，然後又心平氣和下來問：“為什麽呀？難道是因為白歌陽？他不值得你為他放棄自己的前途。”
??“蘇野……”石小羽認真的盯著蘇野的眼睛，像是要說一番重要的話，“你始終不了解我……”
??蘇野隻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某種苦澀吞噬，忍不住眼圈紅了，“你要我怎麽了解你？為了和你在一個學校讀書，和你報考的一樣的大學，我處處以你為中心，就怕你不高興了，或者討厭我，每次聽說你情況不好，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是！我是不了解你，但你就根本不願意和我交心啊，你總是想讓別人去猜你的心，對不起……是我太笨！”
??“對不起……”石小羽為自己的失言感到自責，心裏又激起一陣痛楚的浪花，她不該把槍口對向蘇野，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麽有道理，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嗎？
??“或許世上就有一種像我這樣的人，明知道吃力不討好，也心甘情願去做，明知道麵對的是一睹牆，也非撞不可，明知道接近你就像用手撫摸刺蝟一樣……”蘇野抬頭看著石小羽，眼裏泛出瑩瑩亮光，她不是第一天認識石小羽，她知道要和她做朋友，自己要付出什麽。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麽多，如果你和我做朋友這麽累，大可不必。”說完石小羽把視線意向窗外，像是逃避著蘇野的目光。
??蘇野依然盯著她，說道：“你總是這樣把對你好的人全拒之門外，你說要退學，想過我們嗎？熊嫚和喬佑靈還有羅海浪，大家對你的真心你真的一點不在乎嗎？”
??“蘇野，求你別說了。”石小羽突然覺得心開始慌亂，“你先回去吧……”
??蘇野站起來，在走之前說：“對不起，或許我不該向你說著番話，但我們大家真的都很在乎你，每次見麵我們能看出來，你笑的是那麽勉強，其實沒有必要的，大家關心你，更希望你用自己真實的情緒。”
??蘇野走後，石小羽全身輕微發著抖，沒想到自己的存在給別人帶來這麽大的負擔，再一次眼淚流下來，也許真的是自己足夠賤，賤的以為自己不說，別人就會了解自己，一種能吞噬一切的孤獨感又找上她。
??蘇野回到宿舍時，天已經黑了，她的心裏很不好受，她感覺自己真的是用一顆真心對石小羽，而她卻始終像是把自己當外人。
??“你這是怎麽啦？”熊嫚見她臉上死氣沉沉。
??蘇野說：“我不知道做的對不對，我剛才把石小羽說了一頓，她太自我了，咱們這麽用心的對她，卻無論如何走不進她的心裏，而且她準備退學。”
??羅海浪聽到“退學”兩個字和熊嫚一樣目瞪口呆。
??熊嫚沉默了一會兒，問羅海浪：“你覺得什麽是朋友？”
??蘇野說：“能夠互相了解，彼此知心，不對嗎？”
??“那你這才是自我了，不單單是自我還自私，因為當你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目的，希望別人同樣也對你好，還必須是你認可的方式，在我看來石小羽如果心裏沒咱們，根本連搭理都不會搭理，你和她很早就認識，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她的孤僻，這是一種不尋常的性格，跟她的成長和經曆有關係，咱們對她好，是咱們的事，和她是沒有關係的，咱們為什麽對她好？還不是感知到，她其實並不像看起來那麽冷漠。”
??“我不喜歡一個人在朋友麵前還帶著一層厚厚的保護殼。”蘇野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說道。
??熊嫚依然耐心的說：“一個能想到死，心裏有多麽絕望是無法想象的，咱們是要用滴水穿石的工夫對待石小羽，這段時間，我能看出來，她雖然笑著但雙眼無神，不是所有人的不開心都能通過語言和情緒表達出來，你想讓她用真實的情緒對待你，這不是讓她死嗎？你要記得，她本來對活著就沒多大興趣。”
??“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是我還沒資格做石小羽的朋友！”
??麵對蘇野突然的生氣，熊嫚和羅海浪都傻了眼。
??“沒人說你錯，隻是……”熊嫚不敢說下去，話鋒一轉說：“你別生氣，在這個宿舍，若連你做不成石小羽朋友，我們更不能。”
??蘇野起身，拿起臉盆悶著氣出門洗漱，走的時候關門的聲音更是把熊嫚和羅海浪嚇的魂飛魄散。
??喬佑靈很晚才和孫萌萌逛街回來，一回來就是炫耀她買的年貨和新衣服，而蘇野一直捂著被子拒絕和大家溝通。
??喬佑靈指了指蘇野的床，啞聲用口型問熊嫚：“她沒事吧？”
??熊嫚用擠擠眼告訴喬佑靈今天最好不要招惹她，喬佑靈於是收拾起自己買的東西，躡手躡腳的洗漱完鑽進了被子，然後用手機發信息向熊嫚問情況，熊嫚也通過發消息把蘇野的情況告訴她。
??蘇野在被子裏就能聽見不停有信息的聲音，雖然是震動但也格外明顯，於是掀開被子對她們喊：“你們想說什麽還要防著我的？”
??大家把手機全都塞在了枕頭下大氣不敢出，過了一會兒熊嫚才輕聲說：“沒……沒防著你。”
??蘇野氣呼呼的蒙在被子裏，覺得全世界都與自己為敵，可自己什麽也沒做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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