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黑暗
回到家，石小羽去洗漱了，薛藍天開始在廚房大展身手，準備做西紅柿炒雞蛋，但看看西紅柿再看看蛋，思考了好久才決定先炒西紅柿再放雞蛋，因為雞蛋好熟些，等他把西紅柿放到鍋裏的時候，才想起沒放蔥蒜，又趕緊把蔥蒜倒裏麵，過一會兒後他就把蛋液加進去，為了不粘鍋不停的翻炒著，可雞蛋卻沒有了形狀，碎的和米粒似的，他又想起還沒放鹽，就馬上一頓猛放，終於出鍋了。
??石小羽洗漱好，坐在餐桌上看著這盤麵目全非的西紅柿炒蛋，直覺得可笑，但心裏的沉重使她笑不出來。
??“你別看它不好看，吃著說不定好吃。”薛藍天盛了一晚米飯給石小羽。
??石小羽終於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脫口而出：“好鹹。”然後又趕緊吃米飯，結果一口飯咬下去，米飯像似沒熟，就連菜和飯一起吐出來。
??薛藍天嚐了一口菜，入嘴一秒鍾沒有，就吐出來，皺著眉喊：“怎麽這麽鹹。”又去吃米飯，果然咯牙。
??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這個點隻有羅海浪會來。開了門，羅海浪就聞到了菜味，問：“你們吃過啦？”
??薛藍天苦笑道：“沒吃。”
??羅海浪走到餐桌嚐了一口菜和一口飯，就笑道：“鹽放多了，煮飯的水放少了。”這時她看到石小羽坐在沙發上拿起了一本關於抑鬱症的書籍，於是朝薛藍天使了個眼色，薛藍天淡淡一笑，羅海浪立馬心領神會知道石小羽今天狀態不錯。
??“後天就是除夕了，你別住宿舍了，過來一起過年吧。”薛藍天邀請。
??羅海浪想到這兩個人連飯都不會做，自己若不來，他們隻能在外邊打包飯菜，於是點頭同意了。
??薛藍天又帶著石小羽逛超市，買了好多菜還有零食水果，家裏也裝扮起來，門口還貼著一個大“福”字。
??薛藍天盡力的讓石小羽忙碌起來，甚至開始大掃除，石小羽不知薛藍天這樣費盡心思對自己有沒有幫助，但閑著也是閑著，她也開始動起手，也許是藥物在控製著情緒，她沒有那麽悲傷了，隻是感覺無聊，沒事的時候就呆呆一個人坐著。
??在羅海浪和蘇野為石小羽的事焦頭爛額時，熊嫚和喬佑靈卻是另一番風景，不想讓她們擔心，所以她們都對石小羽的情況守口如瓶。
??熊嫚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這麽多天沒見龍凱，不知他在幹嘛？想不想她？於是拿起手機，發短信問他：“幹嘛呢？”其實他們每天都有在QQ上聊天，總說著那幾句不停重複的情話，但卻並不覺得乏味，反而樂在其中。
??龍凱回複：“想你，每一秒。”
??熊嫚臉上綻出甜滋滋的笑容，整個身體都熱烘烘的。
??“今天除夕，好想新的一年一睜眼就能看到你。”熊嫚把這條信息發過去，臉羞紅了。
??“小嫚，在屋裏幹嘛呢？去叫你爸去”她媽正在客廳和麵準備晚上包餃子。
??熊嫚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走出臥室。
??“我爸怎麽還沒回來？”熊嫚說著走到門口玄關，穿上外套準備去飯店叫貼春聯的爸爸回來。
??她家的飯店在這個城市開了有十幾年，自從她出生有記憶開始，這家店就在了，小時候她總是搬個小板凳，把作業本放在靠椅上寫作業，再大點上，她就能充當服務員的角色，端茶倒水，點餐樣樣都行，但父母卻常不讓她來店裏，讓她去學習，當她玩心起的時候，父母就念叨“我們起早貪黑這麽忙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考個好大學，將來能有出息。”所以她就拚命的學，尤其是看到母親每天晚上回來叫喚腰酸腿疼，她更加不敢讓他們失望。
??到了店門口，熊嫚見他爸踩著梯子正在給店門頭掛燈籠。
??“爸，怎麽還沒弄好？”她爸可已經出來好幾個鍾頭了。
??她爸笑笑說：“那個老來咱們這吃飯的江奶奶，她今年兒子不回來過年，我先幫她去貼了。”
??熊嫚過去扶住梯子，說：“又不回來過年？我記得去年她兒子就沒回來。”
??她爸說：“她兒子可有出息呢，聽說去國外考察什麽項目去了，小嫚……你先回家幫你媽包餃子吧，我這馬上就完。”
??“那你小心點。”熊嫚向家走去，在路上手機響了一聲，她趕緊拿出來，自從放假她的手機像是長在身上，可是時刻不離身的。
??“我給你買了新年禮物，你家地址在哪？”
??發信息的是龍凱，熊嫚立即回複道：“不用，我不要。”她不想讓他為自己花太多錢。
??龍凱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回道：“不是什麽值錢的，就是我拍的一套影集。”
??熊嫚見是影集，就放心了說：“好，那我欣賞欣賞你的大作。”
??回到家，洗完手，熊嫚坐在餐桌上幫媽媽包起水餃。但心裏還是想著龍凱的影集，她羨慕他能去好多地方，看好多不一樣的風景，拍好多精彩的照片，而自己哪也沒去過，突然她又有點想回江海市了，本來抵觸它，現在卻懷念它，人真是奇怪的很。
??喬佑靈的寒假，發揚了宅女屬性，就是窩在家裏追劇追動漫，家裏的吃的已經多的不像話，但她不敢放肆，想到開學就能見到周霖霄，就算變不成窈窕淑女，那也不能變成胖墩，她決定留長發了，像石小羽一樣留一頭美麗的長發，或許周霖霄會喜歡。她的爸爸媽媽依然每天都在忙碌，家裏像似旅館，不過喬佑靈也習慣了。
??除夕夜，喬佑靈還是抱住手機，給周霖霄發了一條祝福的短信，他的手機號可是拿一杯奶茶和一頓麥當勞向他班的一同學賄賂來的。
??等了好半天，才收到一條生硬的回複短信，“你是？”
??喬佑靈咬住下嘴唇，想了半天，回到：“喜歡你的人。”
??再接下來，一晚上手機都沒有動靜……
??她的爸媽終於回家了，手上拿著在外麵打包的飯菜，他們都不會做飯，因為自己去外地念書，家裏做飯的阿姨也辭了，他們平時都在單位食堂吃。
??“靈靈，爸爸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炸雞。”他爸興致勃勃的把炸雞在茶幾上鋪開，香味立馬鑽進了喬佑靈的鼻子。
??喬佑靈就動了動身，撕下一條雞腿塞到嘴裏。
??“靈靈，媽明天休息，帶你去遊樂場玩。”她媽換上了一身居家便裝，變得溫柔了幾分。
??喬佑靈噗嗤一聲笑了，“媽，你還當我是三歲小孩，我都十八了！過了年十九了！”小時候她媽常說有時間帶她去遊樂場，但有時間的時候幾乎沒有，她等的都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她媽楞了一下，像似沒反應過來女兒都這麽大了，但還是堅持說：“誰說大了不能去。”
??喬佑靈突然才覺得這個家有絲溫暖了，她心裏清楚父母都是愛她的，但就是沒有時間，在社會上她的父母都有著重要的角色，他們不光是自己的父母，還對很多人有著責任。
??“你明天難得休息，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喬佑靈也心疼母親的辛勞。
??這時熊嫚打過來電話，她跑到自己房間去接。
??“馬上過年了，提前給你拜年了！”熊嫚笑嗬嗬的說道。
??“正打算給你們打，你就打過來了，我也給你拜年，希望你下年和龍凱能夠幸福。”喬佑靈坐在床上，將腳伸在椅子上。
??“謝謝，也希望你美夢成真！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吧？”
??喬佑靈臉一紅，凜然說道：“肯定會成真的，周霖霄隻能是我的。”
??“你和蘇野海浪她們打過電話嗎？”喬佑靈問。
??熊嫚說：“還沒。”
??“那我和蘇野打，你和海浪打，別占線了。”
??“好，好。”
??掛了熊嫚的電話，喬佑靈就給蘇野撥過去，蘇野一家人正在看春晚。
??“新年好啊！”喬佑靈笑著說。
??蘇野連忙說：“新年好，你幹啥了？看春晚沒？”
??喬佑靈說：“春晚我都是明天看重播，除夕一刻值千金，怎麽能浪費在電視上，當然是一一給你們打電話。”
??蘇野一笑，“你什麽時候那麽會說話了。”
??喬佑靈得意道：“我一向口才好。”
??“寒假都在家幹嘛呀？誰發明的這過年，無聊死了！”喬佑靈抱怨道，“小時候都盼著過年，現在發現真沒意思。”
??蘇野說：“是挺沒意思的，你知道嗎，我回家幾天才洗一次臉。”
??喬佑靈一拍大腿說：“我也是，再呆下去，就要廢掉了，還是學校有意思。”
??“你幾號回學校？”蘇野問道。
??喬佑靈想了想說：“我媽想讓我過了正月十五再走，你呢？”
??蘇野說：“我可能要早一點，初八吧！”
??“這麽早？看來你是真在家呆煩了。”
??蘇野笑了笑沒說話，她主要是惦記著石小羽。
??“行啦，我先不和你說了，還沒和她們打電話了。”喬佑靈掛了電話，然後撥通羅海浪的。
??“海浪，幹嘛呢？在你哥那裏嗎？”喬佑靈問道。
??羅海浪剛和熊嫚通完電話，沒想到喬佑靈就打來了，“我……我在小羽家呢！”
??“你們在一起啊？真好！你們吃的什麽？”她在乎的還是飯桌上的東西。
??羅海浪說：“過年肯定吃餃子，你呢？”
??喬佑靈一想，她們家每年都在飯店定餃子和菜，就說：“也準備吃餃子。”
??“小羽呢，她還好嗎？”
??羅海浪看了看沙發上躺著的石小羽說：“挺好的！”
??“行，那你們吃吧，我再給孫萌萌打個電話。”
??喬佑靈給孫萌萌打過電話後，就出臥室看她媽做什麽吃的，隻見她媽拿著飯店送來的生餃子像扔炸彈似的往鍋裏扔，於是忍不住上前說：“還是我煮吧。”她從小不光對吃感興趣，對做飯也情有獨鍾，她的夢想是，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然後當一名全能得家庭主婦，她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於當一個家庭主婦，也是一項最光榮的事業。
??羅海浪接了蘇野，熊嫚，喬佑靈的電話，回複了手機同學發來的一條條祝福短信，然後和媽媽哥哥打了電話，已經要十二點了，石小羽一直看著書，她已經能夠開始意識到自己病了，很辛苦的在書本中找著出口，薛藍天幫忙收拾鍋碗瓢盆，羅海浪拖著地，這個除夕就這麽過去了。
??新的一年到了，石小羽去臥室睡下了，羅海浪睡的另一間臥室，薛藍天睡沙發，大家都沒有守歲，整個屋子靜悄悄的，偶爾聽見外麵有禮炮的聲音，向她們提醒著這已經是新的一年。
??石小羽輾轉反側，思考著書裏對抑鬱症的解釋，那些症狀自己都有，但書裏沒有一套邏輯能說服她人為什麽活著，書裏總是勸導說人生不應該追求意義，但既然沒有意義為什麽要活著？她認為自己聰明的已經看透寫這些書的作者內心想法，無非就是憑著他們自己的觀點在進行說教而已，她這輛出軌的火車恐怕永遠也回不了頭了，她的心裏依然充滿苦痛和無助，她想著石春霞，想著自己遇到的每個人，她的存在無非就是別人的負擔，甚至枷鎖，再想想薛藍天，更是因為他搭上了前途，現在又這麽照顧自己。
??她開始顫抖，喉嚨像似被死神之手給呃住，她覺得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一個旋風口，突然她的靈魂似乎離開了身體，穿過天花板，飄蕩在藍藍的天空上，我這是在哪？她想要回到自己的肉體，卻找不到肉身，她飄呀飄，突然看到了一個男人，她向他說話，可他卻聽不見，她害怕極了，突然，全身一栗，睜開眼，看著漆黑的房間，知道自己剛才在做夢，可那個夢又那麽真實，像是自己真的死了，她的全身都在顫抖。
??“薛藍天！”她的眼淚從眼裏流出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已經被死神抓住了靈魂。
??薛藍天一直沒睡著，聽到石小羽一喊，趕緊向臥室衝去，隻見披頭散發的石小羽，坐在床上留著淚，於是緊緊的抱住她。
??“我真的要死了！”石小羽哽咽的說道，她感覺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像似心髒病要發作。
??薛藍天能感覺到她在抖，像似陷入極大的恐懼，“別怕，你是不會死的！”
??“不，真的要死了，我已經被盯上了！”石小羽粗喘著氣，一雙眼睛變得迷離。
??“誰在盯著你？”薛藍天問道，他在想會不會是精神分裂。
??石小羽記得剛才靈魂離開身體後碰到了個男人，就認為那個男人是要帶她走的。
??“別怕！被怕！”薛藍天依然把她摟在懷裏，石小羽身體被極大的溫暖包圍著，逐漸平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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