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崩潰
成浩坤最近總感覺有什麽人跟著自己，去餐廳吃飯的時候，還有每天上下班的路上，包括去演講，總有個戴鴨舌帽的長發女孩像幽靈一樣跟著他。
??有一天晚上他獨自開車回家，在車庫又看到那個女孩，她站在陰影裏，用一雙陰森的眼睛盯著他。
??“成總，那個女孩是不是認識你？”連司機都感覺出來這個女孩像似有備而來。
??成浩坤說：“不可能認識，我的行程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機想想也是，說：“那就奇怪了。”
??成浩坤說：“你下車去問下，看她想幹嘛？是不是有項目想招投資？”他想如果女孩想找投資，看在她這麽執著的份上，可以看一下她的商業計劃書，但這個女孩看起來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能有什麽項目呢？
??司機小劉跟了成浩坤十幾年，比外人更了解自己老板是個什麽樣的人，一直以來除了生意應酬和工作，從沒見他幹過什麽沾花惹草的事，反而像苦行僧似得。
??“姑娘，你是不是找我們有事？”小劉打量著這個漂亮的女孩猜不透她的意圖。
??“我想見成浩坤！”
??小劉為難的說道：“你找我們成總有什麽事?是投資還是什麽？”
??“私事！”
??“可我們成總並不認識你，你還是回吧。”小劉以為這肯定是個花癡少女。
??“你問他，看他認不認識石春霞。”
??小劉回到車裏對成浩坤說：“那姑娘讓我問你，認不認一個叫石春霞的？”
??成浩坤身體一栗，說：“誰？”
??司機小劉重複道：“石春霞！”
??成浩坤感覺世界像個旋渦一樣開始旋轉，但他已經修煉道可以快速轉化自己的情緒。
??“小劉，你先走吧，今天不用你送了。”說著成浩坤從車內下來，小劉不敢多問什麽，開著車就走了。
??成浩坤向女孩走過去，看著她的容貌一驚，幾乎和那人長得一模一樣，但還是問道：“你找我有事？”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地方吧。”
??女孩帶他進了一家沒什麽人的咖啡店。
??“我叫石小羽，是石春霞的女兒。”石小羽開門見山表明身份。
??成浩坤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媽好嗎?”但內心還是緊張不已，石春霞不辭而別快二十年了，如今她的女兒找上來不知何事。
??“你和石春霞之前是不是認識？”石小羽問道。
??成浩坤聽她語氣，像似她還不知道他和她媽的關係，應該不是她媽叫她來的。
??“我和你媽是同學。”成浩坤深知自己社會地位，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們在一起過嗎？”石小羽麵上絲毫沒有表情，但眼神卻流動著一絲光亮。
??成浩坤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你找我什麽事，至於我和你媽的關係，你可以問你媽。”
??石小羽說：“那你知道我媽之前有沒有男朋友？”
??成浩坤心裏納悶不已，不知這女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說：“這我就不清楚了。”
??小羽低下頭，眼裏似有些失望。
??成浩坤看著她這副樣子，說：“你媽媽之前是有過一個男朋友，不過你媽把人家甩了，姑娘，這些都是上一輩的事，你不應該問的。”
??石小羽眼裏燃起了一絲光，說：“我今年十九歲，如果沒有意外，我爸應該是我媽當時的男朋友。”說完看著成浩坤。
??成浩坤突然像是掉進一個黑洞裏，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的心許久沒有這樣亂過，不過，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穩住了問：“你剛才說你叫什麽名字？”
??“石小羽。”
??“你和你媽姓？”
??石小羽說；“算是吧，我戶口跟著舅舅舅媽。”
??“你來江海市你媽知道嗎？”
??石小羽說：“不知道。”
??成浩坤一驚，“什麽?你在江海大學念書？”
??石小羽點點頭。
??成浩坤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說；“現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石小羽起身，說：“不用，我自己回去。”
??“也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成浩坤說完就離開了，殊不知他的心受著怎樣的煎熬。
??石小羽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一上出租車就開始大哭。
??“姑娘去哪？”出租車司機問道，看她一直哭，就拿張紙巾給她。
??石小羽哽咽著說：“江邊。”
??司機把他送到了江邊，石小羽下車的時候，司機說：“大晚上你去江邊幹什麽？”
??石小羽沒有理會他，看著在冬夜裏依然燈火通明的黃埔江，淚如雨下。她終於邁出了這一步，可那男人並沒認她，在這冰天凍地的城市，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路邊沒人要的野貓。
??“老天呀，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讓我生而為人，卻又活的不像個人？你讓我生於世，卻又不告訴我該怎麽活著。”她仰頭看著天空，心像玻璃渣碎了一地，看著滾滾江水，竟有一躍而下的衝動。
??一年前，她回舅舅家，偶然窺探了棋盤的秘密，那“CHK”顯然是一個人名字的簡稱，又通過表妹石小穎得知還有照片的事，那是石春霞大學畢業的的畢業照，照片底部印著每個人的名字，通過核對，她找到一個叫“成浩坤”的，名字簡稱正是“CHK”，本來以為找到他如大海撈針，沒想到網上到處都是他的消息，後來查到他以婚並有一個和自己同年出生的女兒，她懷疑可能自己找錯人了，但她越想越覺得是他，從石春霞就告訴自己，父親死了，她小時候接受了這個事實，但越長大發現石春霞在掩飾，自己父親既然死了，為何連照片都沒有，還有從石小穎嘴裏打聽到的一些東西，覺得自己父親根本就沒有死。
??她處心積慮的拉近和成浩坤的距離，為了讓他不小瞧這個多年沒見的女兒，她幾乎拚了命的學習，終於考上了江海大學，步步為營直到今日，他……他卻沒有認自己，她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認錯，但見了成詩棋後，她覺得自己絕對是成浩坤的女兒，因為她和成詩棋長的那麽像，一模一樣的鼻梁，連眉峰都是一樣的，怎麽可能不是？
??石小羽一直以來的寄托，徹底崩塌，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不想要她。
??她跌坐在江邊，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最多餘的人。突然手機響了，她恍恍惚惚的從包裏拿出，見來電顯示是薛藍天，她一下子哇哇大哭起來。
??“小羽。”
??聽到薛藍天的聲音，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在哪？還好嗎？”薛藍天感覺不對勁。
??石小羽哭著說：“我不好！”
??薛藍天嚇了一跳，說：“你是不是在外邊？先回家好不好？聽話！”從聲音能夠聽出來，他是有多緊張。
??“人為什麽要活著？為什麽啊？”石小羽徹底崩潰，她所計劃的一切，今天全盤皆輸。
??“別怕，明天我去找你，你先回家，乖乖的等我。”
??石小羽努力支撐起自己的身子，說：“對不起。”這次她再也不能聽薛藍天的話了
??薛藍天近乎咆哮的說：“不要說對不起，如果你相信我，請你一定要等我啊！不要丟下我！聽到沒！！”
??石小羽沒有說話，整張臉隻有麻木和淚水。
??“你在哪？”薛藍天問。
??石小羽覺得得如同置身與一個虛幻得世界，這麽多年在內心深處壓抑得東西，全部爆發，她想死，真的想死，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身後有個人，拿根繩子等著勒她得脖子取她性命。
??“我在江邊。”石小羽幾乎用盡全部力氣說出。
??薛藍天掛了電話，就直接打車去機場，機場還在另一個城市，最快也是明天淩晨才能到海市，一路上他不時和石小羽打著電話，可她沒接，這不止讓他感到害怕，甚至驚恐。
??石小羽的靈魂像是已經開始四處飄散，她的肉體躺在地上，像是一直在墜落，她甚至不敢動，也可以說不會動，她的意誌被苦痛給淹沒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大腦處於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是如何結束這痛苦。
??成浩坤離開咖啡屋幾分鍾後就往回跑，他感覺那個女孩不太對，他見過很多人，可像女孩那麽冷漠的眼神，卻從來沒見過，他的大腦開始啟動嚴密的邏輯能力，首先如果女孩說的沒錯，她應該是自己的女兒，想必女孩早就知道這一點，今天隻是來和他相認，結果自己剛才……
??成浩坤無法接受自己突然多了一個女兒這種驚嚇，一直屬於驚魂未定，不管如何他要了解清楚所有的情況，石春霞當年無故失蹤，這個女孩又是如何長大成人，這裏究竟藏著什麽？
??回到咖啡店，早已不見女孩的身影，成浩坤有絲失落，想找石春霞，是不可能的，他沒有她的任何音訊。
??回到家，成浩坤看著一桌飯菜，還有身旁的妻女心情還是無法寧靜，於是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我爸是不是又投資哪個項目失敗了？”成詩棋猜測。
??戴微微搖搖頭，說：“誰知道呢，多少年了沒見你爸這樣過，連飯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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