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0 每天會在白鷺洲
鄭慧紅幫他們把攝像頭和耳機都裝好,張晨和小昭試了試,除了畫麵有些像慢鏡頭一樣,清晰還是清晰的,鄭慧紅說,這就是該死的網速了。
張晨問鄭慧紅,你們公司怎麽樣?
鄭慧紅說,忙死了,不過,公司的業務發展很快。
那馬老師呢?
“新來了一個台灣人,從大公司跳槽過來的,現在天天跟著他,在談風險投資。”鄭慧紅說。
“風險投資?什麽意思?”張晨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對那些,我不太關心,大概就是,你什麽都沒有,啪地給你一筆錢,這錢,很可能就被風吹走了吧。”
鄭慧紅說,張晨大笑,他發現鄭慧紅現在好像講話聲音都大了,雖然還是嚶嚶嚶嚶的,但裏麵已經有一種風風火火的味道。
“你和老萬,現在每天用嗎?”張晨問。
“不用,他看不懂英文,說不會用,我們用qq。”鄭慧紅說。
張晨想起來,林淑婉說過,這個是中國人自己開發的,和差不多,張晨就想裝一個,他還沒說,鄭慧紅就說,我給你裝一個,很快。
很快就申請注冊好了,鄭慧紅在便利貼上,寫了五個數字,和張晨說:“張總,這個就是你的qq號,52579,你記住了。”
“記它幹嘛?”張晨好奇地問。
“你要是到外麵,或去網吧,有事可以上啊,有些網吧的機器,已經裝了qq,沒有的,你就下一個,對了,公司裏的人,可以都裝這個,這個是中文的,公司內部用比較方便,可惜……”
“可惜什麽?”張晨問。
“美國人太自大了,其實九五年就有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中文版,它要是有中文版,估計就沒qq什麽事了,他們大概想不到,中國人也會做出這個,美國人很多時候,其實很笨的。”鄭慧紅說。
張晨把sn更加美觀,qq有些粗糙。
“粗糙有什麽關係,好用就好。”鄭慧紅同意張晨的說法,但她認為。
鄭慧紅看看手表,她說好,張總,我要去上班了,有事叫我。
“今天二貨不在,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我騎自行車來的,還要騎回去。”鄭慧紅說著就走了。
張晨剛想說我那個車,裝得下自行車,然後想到,自己的車被二貨開走了,不過,小昭的尾箱也可以裝,就是蓋子蓋不上,隻要不被警察看到就行。
張晨走出門外,想去小昭那裏拿鑰匙,看到鄭慧紅已經連影子都不見了,張晨搖了搖頭,走了回來。
……
已經兩個星期了,孟平也沒有接到老查的電話,他打電話給老朱,老朱也說沒和他聯係過。
“正常,這個人總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朱說。
當孟平以為老查可能另外有安排,這事已經過去的時候,老查突然又給他打了電話,和說他,自己已經到南京了,還住在金陵飯店,1107房間,請孟平過去。
孟平的辦公室,不就在對麵的大廈裏嗎,剛剛裝修完,他已經進駐了,他和劉立杆不一樣,沒有一個貴妻管著,他就是在大廈最頂上的一層,給自己留了八百多個平方,從這裏,可以俯瞰到半個南京,另外半個,在樓的那邊,他看不到。
辦公室裝修完成,準備搬進去的時候,他給張晨和劉立杆打了電話,請他們來喝茶,孟平和他們說,高處雖然不勝寒,但有落地玻璃和空調,不怕,隻是感到風光無限好,有點太好了,快來分享。
張晨正好有個美國客戶在,來不了,劉立杆聽孟平說完,惡狠狠地罵道,滾,不去!
孟平大笑,他知道劉立杆原來想把自己的辦公室,放在杭城中心的頂樓,結果被貴妻阻攔,搬去了一個破廟裏,搞得他現在隻能用,自己在第一任浙大校長的辦公室裏辦公,和院子裏還有撒過尿的大樟樹,來安慰自己。
讓他來看自己這裏的風光,對他的刺激,確實是太大了。
孟平馬上下樓,趕去了對麵的金陵飯店。
他到了1107的門口,按了按門鈴,來給他開門的是老查,兩個人進去剛剛坐下,門鈴又響了,老孟走過去開了門,進來的是個女的,三十多歲,看上去很精幹,上身穿著一件藏青色的兩用衫,下麵卻是一條草綠色的軍褲,似乎暴露了她的真實身份。
她看到孟平愣了一下,老查說,這就是我和你介紹過的老孟。
接著和老孟說:“她是小寧,寧靜的寧,也是我們工作組的人。”
老孟和小寧握了握手,三個人坐了下來。
“怎麽樣?”老查問小寧。
“人找到了,但是比較麻煩,孤老頭,脾氣還特別怪,平時幾乎不和周圍人打交道,沒有什麽親近的人,原來還有兩個工廠的老同事,偶爾會來往,可惜,那兩個人都去世了。”
小寧說著,把一個卷宗袋交給了老查,老查打開來看看,老孟瞥到,資料的最上麵,是一疊的照片,照片裏拍的好像都是同一個老人,這些照片,一看就是從遠處,用長焦鏡頭偷拍的。
老查看完資料,把它們給了孟平,孟平這才看清了照片中的老人,瘦瘦的,中等身材,剪個平頭,一頭的白發,鼻子有點鷹鉤,嘴緊抿著,一副打死我也不會說的樣子,這模樣的老頭,孟平覺得,和他家的老爺子是一路的,一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這個就是李贛聰?”孟平問老查。
老查點點頭。
孟平翻看下麵的資料,第一頁,就是從派出所拉出的戶籍資料,上麵子女一欄都空著,表示沒有,父親一欄也是空著的,母親一欄,寫著陳玉禎。
李贛聰原來是南京924廠的職工,這個廠孟平知道,也叫南京新聯機械廠,原來是軍工廠,後來軍轉民了,八十年代生產的伯樂冰箱,曾經風靡一時。
下麵的材料,還有文革時候,李贛聰給廠革委會寫的交代材料,在材料裏,李贛聰承認李烈鈞是他的父親,但強調說,自己從懂事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也一直沒有和他說過,自己的父親就是李烈鈞,還當過國民黨的大官。
接著也是文革時期的調查材料,孟平看到,調查人員問,我們知道,李烈鈞一九三七年回到了家鄉武寧,住過一段時間,你怎麽會沒見過?
李贛聰說,就算是他回過武寧,我也沒有見過他,他那個時候,離開我和我媽媽已經很多年了,他還是帶著老婆孩子回武寧的,怎麽可能會見我們?
另外一個調查人員問,你既然說從來沒有見過你父親,你母親又沒有和你說過,你父親就是李烈鈞,那你又是怎麽知道,他和你的父子關係的?
李贛聰說,也是從和你們一樣,來外調的同誌那裏知道的,五幾年就有人來調查過了,是他們告訴我,我父親是李烈鈞的,還和我說,我父親不是反動派,因為主張抗日,他被國民黨反動派和蔣介石排擠,還說我父親在重慶去世的時候,周總理夫婦和董必武親自去吊唁了。
孟平看著,覺得頭皮發麻,看樣子這事的難度大了,在文革那樣的高壓環境下,這李贛聰,都要隱瞞他見過他父親的事實,現在要撬開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的嘴巴,那就更是難上加難,對他來說,連死神的威脅都不怕了,還怕什麽。
“有沒有考慮,從他原來的工廠同事那裏,找到突破口?”老查問小寧。
小寧搖了搖頭說難,“這個工廠,現在已經停產了,我們能找到的人,根本連對這個人的印象都沒有,他們進廠的時候,他就已經退休了,和他年齡相仿的,大多數都已經去世了,就是有兩個沒去世的,也已經長期臥床,神誌不清了,他是身體最硬朗的那個。”
老查看著孟平,歎了口氣:“這就更有急迫性了。”
孟平點點頭。
“對了,小寧,居委會這裏呢?有沒有做過工作?”老查問。
“已經試過了,還隻敢悄悄地試,一樣,幾乎沒有接觸,上門幾次,人家連門都不肯開。”小寧說。
“他每天的生活有沒有規律?”孟平問,“經常會去哪些地方?”
“生活倒是很有規律,每天早上六點半到七點半,會去白鷺洲公園,不遛鳥、不下棋,不鍛煉,也基本沒有什麽熟人,就是一個人走走看看,回家的路上經過菜場,買點菜,接著一整天就基本不出門了。”小寧說。
“他住的地方,你們摸過了嗎?”老查問。
小寧點點頭:“我們趁他出去的這一個多小時,進去過兩次,都是有豐富經驗的同誌,每一個角落都看了,什麽也沒有發現。”
孟平想了一下,他和老查說,那這樣,老查,我明天先去白鷺洲公園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再看看有沒有突破口。
老查說好,不過,你要注意隱蔽自己,不要被他發現,引起了他的警覺,那樣就很難再接近他了。
孟平說好,我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