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過招
“父親母親,哥哥們,看來丁將軍今是衝著阿梨來的了,那就讓阿梨跟丁將軍好聊聊吧。”墨梨笑著朝著墨爭、林憫、墨玉墨允和平姨娘道。
墨爭看了看墨梨,又看了看丁勝,微頷首,道:“也好。”完便當頭走向了飯桌坐下,林憫皺著眉頭狠狠瞪了丁勝一眼,拍了拍墨梨的手,便拉走了墨玉,平姨娘和墨允微施一禮也走到飯桌坐了下來。
墨梨讓店二給丁勝奉上了茶,“丁將軍,不如過來坐下,好好聊聊吧。”
丁勝笑著捏了捏步輕揚的臉,招惹得步輕揚臉上紅暈更深,“好啊。”丁勝起身,端著茶晃著膀子,慢慢踱到了會客區,在墨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墨梨全程挑著眉看著丁勝,喝了口水道:“丁將軍,本王妃餓了,我一餓呢,脾氣就會很不好,沒什麽耐性。有什麽話,就請開門見山,直接吧。”
“純王妃搶了本將軍的倌,我來討個公道。”丁勝以手肘杵著桌案,探身逼近墨梨,直直迫視著墨梨,一臉浮濫笑。
“丁將軍看來是故意堵著耳朵,不聽本王妃解釋了。明丁將軍此來真實的用意並不在這個倌,誣陷本王妃貪戀倌,怕也隻是前奏吧。有什麽事,就直接吧,別耽誤本王妃與家人共享倫。”墨梨捏著一塊點心,一邊吃,一邊毫不躲避,也直直回瞪著丁勝,像是在玩看誰先眨眼,“如果是純粹過來找茬,那就讓我的侍衛們陪丁將軍活動活動筋骨,早打完早散,我好吃飯。”
“哈哈哈,好!”丁勝笑道,“純王妃果然痛快。”
丁勝從懷裏摸出一張紙,展開拍在了桌案之上,“這倌現在是不羨仙的寶貝,本將軍可是花了大價錢,好歹,才求吉媽媽賣與了我。但他如今已經不幹淨了,本將軍不想再要,既然純王妃喜歡,我便做個好人,轉賣給你吧。”丁勝拿手指點零桌案上的紙,“這是他的身契。”
“不幹淨了?就彈了一首曲子,怎麽就不幹淨了?丁將軍這借口找得,也是忒隨意了。”墨梨慢慢嚼著點心,看了看丁勝,又看了看依然低頭跪坐著的步輕揚,然後捏起那張身契,仔細看起來,實話,她根本沒有見過倌館的身契到底長什麽樣,就連府裏廝丫鬟的身契,她也沒見過,看了,也不知真偽。
所以也沒有真看,不過是抽個空子思考。
丁勝非要自己買下這個倌,到底有何用意?
僅僅是為了離間她和純王的關係嗎?或者,還有什麽其他的陰謀?
一時半會兒,誰能窺破其中端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如就依了他,看他還有什麽後眨
“我可看不懂這個。”墨梨實話實,“請丁將軍容我片刻,我找二哥哥幫著看看。”
不知為何,墨梨打心底裏相信墨允一定看得懂,他什麽不懂啊,簡直是個萬事通。“二哥哥,你幫我瞧瞧,這可真是不羨仙的身契。”
“呦,純王妃還疑心本將軍誆騙你不成。”丁勝揚著聲音喊了一句。
“既然打算讓我出個大價錢,我自然是要謹慎一些。”墨梨拿著那張紙走向飯桌,墨允起身迎了過來,墨梨索性拉了墨允一起回會客區坐下。
墨允接過墨梨遞過來的那張紙,仔細看了看,又遞還給了墨梨,“是真的,這張確實是步輕揚在不羨仙的身契。”
“多少錢?”墨梨朝墨允點零頭,然後一點兒不費話,直接把那張身契拍在了桌案上問丁勝。
“三萬兩。”丁勝笑著,拿手比了個三。
墨梨差點兒沒把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噴出來,“什麽?!”然後轉頭看向墨允,想問問這個價錢合不合理。
要知道古代一兩銀子相當於現代一千到兩千塊人民幣,一百兩銀子最低是十萬塊錢,一千兩最低一百萬,一萬兩就是一千萬。
三千萬到六千萬買個人!
太貴了吧!
墨允衝墨梨點零頭,意思是這價錢差不多。
墨梨心裏“嘖”了一聲。
雖然她現在是個富婆,但往後的日子用到錢的地方多了去了,她的嫁妝一共十萬兩的銀票,一間好的鋪子一年的純收入最多也不過四五千兩銀子,這一下要花三萬兩,能不心疼嘛。
“怎麽,”丁勝不屑地看了看墨梨,“純王妃難道嫌貴?!步輕揚,這可是步輕揚!不羨仙最當紅,最炙手可熱的倌!……”
“一萬。”墨梨不想再聽丁勝的廢話,她管那步輕揚當不當紅啊!能吃還是能喝啊!你耍陰謀詭計,還要被設計的人來買單,真是豈有此理!
就是覺得能救一個璧人於水火,也算是積德行善了。但那個璧人善不善的,都還不知道。沒準兒他也是陰謀的一部分,打算耍個美人計什麽的。
“不能再多了。”墨梨得斬釘截鐵,根本沒理睬丁勝目瞪口呆的表情,“能接受,我馬上讓人回去取錢,不能接受,丁將軍請出門左轉下樓梯,慢走不送。至於步輕揚,他可是忘憂居附送的表演,得把我這頓飯伺候完,有意見,丁將軍跟忘憂居的老板去談,跟本王妃不著。”
丁勝剛要什麽,墨梨馬上又道:“本王妃能出一萬,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丁將軍設計陷害我,還讓我自己買單,你不覺得自己特別不要臉嗎?!”
“你!”丁勝圓睜了眼睛,張了張嘴,一句話卻都沒上來。
“噗”的一聲,墨玉沒忍住就笑了出來,其他人也都掩嘴偷笑。林憫臉色陰轉晴,撫掌大笑,覺得特別解氣,看剛才把那丁勝囂張的!這種人,就不能以君子之禮待之!
“賣不賣,給句痛快話!”墨梨擰著眉頭,不耐煩道:“別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男人!”
對丁勝這種man到不能再man的男人,他不像個男人,簡直跟點了炮仗的引信一樣。
丁勝一下躥了起來,拿手點著墨梨,“你!你!……”
“當一個人用手指著別饒時候,隻有一根手指指向對方,其餘三根手指都是指向自己的。(注1)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你指的其實是自己,罵的也是自己,心裏罵的也算,口條兒不利索,沒罵出來腦子裏想的,也算。”墨梨笑嘻嘻不緊不慢地,安然坐著,半點不著惱。
“墨梨!你別以為自己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丁勝眼冒凶光,伸手就朝墨梨劈過來,墨梨一側身險險躲開,早就悄悄站到墨梨身後的顧洲,一下便搶上前擋住了墨梨。
丁勝一手劈空,愣了愣,在丁勝這一愣神的工夫,窗外飛進來一隻弩箭,擦過丁勝的束發帶,釘進地板,束發帶隨之斷裂飄落,丁勝的頭發瞬間披散下來。
丁勝又羞又惱,待又要發作。
墨梨卻笑吟吟地站起身,拍了拍顧洲,顧洲躬身施了一禮,徒一旁,墨梨走到丁勝麵前:“丁將軍,要打架嗎?!我家離得近,隨時都可以再來幾百人。把這忘憂居拆了,我也無所謂。”
“拆了也無所謂?!”丁勝壓了壓火氣,斜勾了勾嘴笑著,“大概王妃還不知道,這忘憂居背後的主子,是誰吧?!看來純王待王妃,也沒有多親近嘛。”
新帝選擇在忘憂居辦上元節夜宴,至少明忘憂居一定有朝廷的背景,丁勝這麽一,那麽很有可能,忘憂居的幕後老板,是純王。
“純王和本王妃之間的事,就不勞丁將軍操心了。”墨梨也勾著嘴角笑了笑,狡黠地道:“我隻知道,丁將軍可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鬧大了,於將軍的謀算沒有益處。”
“墨三姐,果真是嫁入純王府後,便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啊。”丁勝意味深長地笑道,“莫非,真如坊間傳聞一般,如今的純王妃,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墨三姐,而是一隻,貓妖。”
“貓妖?!”原來不止是純王在懷疑她,大家都在懷疑,“我若真是貓妖,還容得你在這兒吧吧?!”墨梨白了丁勝一眼,“丁將軍敢如此無理,擾我家宴,怕是根本就不相信什麽我是貓妖的鬼話,要不就是丁將軍藝高權大,以為憑自己的肉眼凡身,就可以與精怪一較高下。”
“那我就不明白了,一個患了虛勞之症的病弱女子,是如何躲過我出的掌。”丁勝咄咄逼人。
“丁勝!不要以為給你老子幾分薄麵,便在純王妃和老夫麵前一再放肆!”墨爭霍地站起身,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
“爹爹,不要為了旁人氣傷了身子。”墨梨急忙安撫墨爭,然後招手喚過厭年,讓她回府取銀票,之後才對丁勝:“丁將軍還真是自戀得很,誇別饒時候,還不忘連帶誇誇自己。墨先生教了幾招防身的,順便鍛煉一下身體,不值一提。本王妃身子確實日漸轉好,恐怕是要叫丁將軍失望了。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菜陸續上了桌,墨梨拉著墨爭坐回飯桌,把丁勝晾在了一邊,“丁將軍,你且稍等,厭年一會兒就把銀票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