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醒,是醒不了了
“你放心~不會連累茫茫的~”顧洲拿手肘撞了撞南荊,揶揄地笑著道。
“顧洲!”南荊臉上剛剛淡下去的紅暈,騰地一下卷土重來,這次連脖子都紅透了,像是一隻煮熟聊龍蝦。
“哎呦呦,我茫茫呢,你起什麽急啊!”顧洲仍是笑著,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逗著南荊。
“我……”南荊的腦子和嘴一向跑不過顧洲,紅著臉憋了半,才終於找到了突破點,“你她便她,讓我放心做什麽!”
“喲,今反應夠快的嘛!”顧洲拍了南荊一下,“好好好!她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也是,是得跟那邊兒的一切人和事撇清關係,若是哪日事發,不清楚了可怎麽辦!”
顧洲故意激南荊,直把南荊給逼到了牆角。
南荊即便現在還不想承認,或者不敢承認,卻也不忍心撇清得如此冷酷決絕,哪怕是表演給別人看,也不願意。
“那個妖女的事,關……關茫茫什麽事!她也是受了那個妖女的蠱惑。”南荊急著幫茫茫開脫。
“南荊。”顧洲不再嬉笑了,正色看著南荊。
南荊看到顧洲突然收了笑,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忽地就緊張了起來,“啊?怎麽了?你怎麽突然……”
顧洲雖然常與南荊逗鬧,但他不開玩笑的時候,卻有點兒嚇人。
“不可再稱如此稱呼王妃!”顧洲嚴肅地道,目光沉沉,“挨了二十軍棍還不長記性!”
南荊還欲什麽,顧洲又道:“無論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都不可對王妃不敬,尤其是,在殿下麵前。”
“那就任由殿下被那個妖女蠱惑嗎?!”南荊喊道。
顧洲直接上手捂住了南荊的嘴,“你喊什麽喊!生怕別人聽不到嗎?!”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荊死命拉開了顧洲的手,一裏被兩個大男人捂嘴,真是太別扭了,殿下他沒辦法,拿顧洲還沒有辦法嗎!
顧洲攥住了南荊的手腕,南荊還欲動用功夫和顧洲拆招,顧洲拉住了他,“你消停著點兒吧,傷還沒好呢,你想茫茫明過來的時候看到你的傷口又嚴重了嗎?!”
一提茫茫,還真管用,南荊立刻放棄了對抗,改成了口頭抗議,“那你,你放開我,拉拉扯扯幹什麽。”
“呦,還不好意思了~我能對你做什麽啊~”顧洲放開了南荊的手腕,順手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笑得渾身都抖了起來。
“你!顧洲!”南荊感覺自己被調戲了……奈何卻嘴笨。
“每次起急都隻會喊我的名字,能不能換點兒新鮮的?!”顧洲不理南荊,走到玉塵居的主殿廊下,招手喚來一個廝,對他了幾句話,那廝便匆匆去了。
玉塵居的主殿便是純王的臥室,門上懸了一塊匾額,上麵以篆寫著玉塵居三字,門兩側並沒有掛對聯。
墨梨住的牡丹亭,其實在主殿,也就是墨梨的臥室臥墨池的門上方本也懸掛著寫著牡丹亭三個字的匾額。隻是大婚前那塊匾額突然掉落摔得開了裂,遂取下重新定做去了,結果墨梨卻另做了幅匾額掛了上去,純王也沒有什麽,等新做的寫著牡丹亭的匾額送來後,便命人收進了庫裏。
南荊被顧洲氣得七竅生煙,又不出什麽,卻還一味追在顧洲屁股後麵想要伺機扳回一城。
“哎,你追著我做什麽,還不趕緊回房去休息!”顧洲扭頭趕南荊,一邊將雪見收好,又拿托盤裝了些藥瓶,裹簾,還有鑷子等物,捧著往淨室而去。
淨室裏幽幽亮著幾盞燈,幾個廝在裏間忙乎,給浴桶裏倒水,似全是熱水,熱氣騰騰,彌漫得整間屋子煙霧繚繞,有幾條煙縷已然越過大大的屏風遊到了外間。
外間臨窗的地方,設有一方大大的榻榻米,顧洲把托盤放在了榻榻米上的幾上,順手拿過香爐,嫻熟地點燃了一爐香,卻又重新打開香爐將剛剛嫋嫋飄出的香滅了。
“做什麽?怎麽又滅了?”南荊坐在榻榻米邊上,疑惑不解地看著顧洲問道。
“王妃不喜用香,聞了便會噴嚏不止,殿下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用香了,連慣用的薰衣香都不再用。”顧洲忙打開了窗子散味道,又命人將香爐拿出去洗幹淨後收進了櫃子裏。
南荊聽了顧洲的話,張著嘴愣了半晌,“那香,那薰衣香可是殿下自幼便用慣聊。”
其實他想的是,那薰衣香相傳是縈美灑製的方子,純王時一直把那香當作是母親的味道,日日必是要薰的,都快變成他身上獨特的味道了。
怎麽會斷就斷了呢!
“我就,那……”南荊又要“妖女”,被顧洲一眼給瞪了回去,“總之,王……王……妃,不正常,殿下都是知道的,怎麽會被迷成這樣!你不勸,還不許我攔著!”
南荊有些急了,卻壓低了聲音。
轉而又舒了一口氣,“這次,她擅闖一夢,殿下怕是不會輕饒了她,也應該能醒過來了。”
顧洲看著南荊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
醒,怕是醒不了了。
南荊走到了淨室外的穿廊下,外頭院子裏跪著七個廝。
那日純王從畫舫上下來後,便給聽雪軒下了新規矩,夜間丫鬟一個不留,就連若素和安之也從玉塵居的後院搬了出去,夜裏房內改為由顧洲一人服侍。
靜默平日孤傲刻薄,丫鬟裏並沒有特別交好的,更不會冒險打開偏門放她進來,廝們倒是有這個可能,畢竟靜默是個美人。
偏門雖是在內院門落鎖前就打開了,但更多的可能是夜班的廝做的,門開著一整晚,實在是太容易被人發現了,夜班的廝便可以在靜默進門後,即時把門重新鎖好。
顧洲剛剛問了一個心腹廝,今日的確是有一個夜班廝提前了一個時辰接的班,但卻是白班的一個廝有事才讓那個夜班的廝幫忙提前交個班。
“自己站出來吧,還能少受點兒罪。”顧洲環視一圈,“靜默,被殿下撞見了。”
那個提前接班的廝一聽到“靜默”、“殿下”就已經抖得跪不住了,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兩隻眼睛都失了神,“怎麽會這麽巧……”
顧洲的眼皮抬了一下,“你為什麽要幫靜默打開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