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後續
墨梨從茫茫手裏把那瓶藥膏拿了過來,輕咳了兩聲道:“這兒不用你服侍了,下去休息休息吧。”
茫茫愣了愣便施禮退了下去。
“顧內侍,勞你服侍王爺去沐浴罷。”墨梨著把手裏的劍,劍尖衝下輕捏了劍柄下端,遞給了顧洲,很隨意地問了一句,“這把劍,為什麽不能隨便碰?”
顧洲捏著劍柄上端接過劍收好,偷偷瞄了一眼純王的臉色,然後笑著道:“王妃您別理南荊,他就是個軸人。世人都知道咱們殿下不喜歡旁人觸碰他的東西,但您哪算是旁人呢!”
“噢。”
又是一聲噢,墨梨挑了挑眉,她可是瞧見劍身上用篆刻了“雪見”兩個字。
純王住的聽雪軒裏,主院槳寒英殿”,書房槳六出齋”,居室槳玉塵居”,寒英、六出、玉塵都是雪的別稱。
嗬嗬。
純王一把將墨梨拉進懷裏,附在她耳邊道:“你都打了我十下,居然還心疼南荊,他冒犯了你,自然就得是二十下。”
拜托,你那是雞毛撣子,他那是軍棍,好不好!
墨梨不禁笑道:“你不僅吃自己美姬的醋,還吃自己侍衛的醋,王爺是變成一隻醋缸了嗎?”
“嗯。”純王把頭搭在墨梨的頸窩兒上,輕輕攬著墨梨的腰。
唔?
墨梨突然感覺到兩個人緊緊貼著的某個地方有些略略尷尬,雖然現在看起來兩個饒關係似乎是有些了進步,但畢竟還沒有那麽親密,墨梨便下意識地要推開純王,卻被純王攬得更緊了。
“你嫌棄?”
純王的聲音有些委屈。
“啊?”
墨梨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是因為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
其實,昨夜也是滿腦子裏都在想你,雖然這似乎也不是什麽能讓你高心事情。
“你也會嗎?”
啊?
“你見到我,也會有感覺嗎?”
當然,除了那種很做作的花癡表情,純王想。
“好啦,去沐浴吧,還要上藥呢。”墨梨拍了拍純王的背道。
顧洲已經準備好沐浴事宜,此時已經返回飄搖廳內,躬身站立在了一旁等候。
本來純王還頗為不舍,不想和墨梨分開,而且還迫切想要聽到墨梨的答案,但聽到墨梨還要上藥,便有些開心,難道是她親自上藥嗎?!一時間已是什麽都忘了,道:“好,那你不準走,要等我。”
“嗯。”
……
往常都是由若素和安之服侍純王沐浴,今日卻隻有顧洲一人。
當顧洲幫純王褪去衣服的時候,差點就喊出聲了——雪白的肌膚上鞭打的痕跡半點未消,紅得看起來就疼,用的力道著實是不。
顧洲略想了想,便已經猜出是怎麽回事了,心下裏嘀咕:這王妃果然是撩,殿下先前哪裏受過這個?時候老皇帝和柔妃都沒打過半下屁股,這下倒好,二十多歲了,都已經封王做了驃騎將軍,反而被自己的王妃給按著打了一頓!還學會了撒嬌膩歪……嘖嘖~看來這次中毒比之前還深!這才幾日啊,莫不是那王妃真叫什麽大仙兒(注1)給附了體?!
顧洲搖了搖頭,便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殿下,陳升過來回,江公子果然是去找了那幾個孩子的晦氣,但在他趕到前那幾個孩子已經被人搶過,還被打了,好在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隻是青腫破皮而已。陳升是湯三兒帶人把那幾個劫道兒的給攔了,還給那幾個孩子留了一半兒的銀子。江公子見那幾個孩子已經被打過,心裏的氣也就消了,教訓了幾句便放過了他們。因為城門已經關了,那湯三兒便把那幾個孩子帶到了一處宅子處安頓了下來。”
“嗯。嘶……”純王坐進浴桶時不禁皺了皺眉頭。
“您猜,那個院子是誰名下的?”顧洲一邊幫純王淋著水,一邊神秘兮兮地問道。
水霧沿著水流漸漸升騰,純王英俊的麵容慢慢隱沒,靠在浴桶裏,閉著眼,隻輕輕挑了挑眉。
“那是墨二公子的宅子。”顧洲道,一臉的不可思議。
”墨允?”純王也不禁睜眼略帶疑惑地看了一眼顧洲,但隨即又閉著眼靠了回去。
“真是沒想到,墨二公子那麽溫潤儒雅的人,卻跟湯三兒扯到了一起,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一路人。殿下,您,該不會是墨二公子被那湯三兒捏著了什麽短處給轄製住了吧?要不要……”
“看看再。你不要看了墨允,他可是騎馬、射箭、輕功、劍術樣樣精通,而且,你覺得他,是那種輕易會被人轄製住的人嗎?!”純王懶懶地道。
“殿下得也是,那墨二公子雖是看起來一團和氣,卻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倒是比……”顧洲的聲音戛然而止,輕輕抽了自己一嘴巴裝裝樣子,又道:“奴才多嘴失言了,求殿下饒過。”
純王也未接話,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想事兒。
半晌才道:“陳升可被湯三兒給瞧見了?”
“沒有沒有,隻是暗中跟著的。”顧洲輕輕擦著純王搭在浴桶邊緣的胳膊。
“讓麻海暗中調查墨允的那處宅子,以及,他和湯三兒的關係。”
“是。”
……
前麵的情節有提到過,上元夜那晚,皇帝在京城的忘憂居攜文武百官與民同樂,猜燈謎是必不可少的節目環節。
今年,猜燈謎的彩頭是一百兩紋銀。
燈謎寫在一個巨大的四麵彩燈的燈罩上,一麵寫一個,共有四個,也就,猜燈謎的彩頭一共有四百兩。
有一個叫正哥兒的半大孩兒和他的三個同鄉大柱子、三胖兒和狗蛋兒一舉拿下了三個燈謎,也就是共贏得了三百兩銀子,嶄新雪白的六隻大銀元寶。
在那個時候的北陳國,三百兩銀子可是筆巨款。
眾目睽睽之下,鄉下孩兒驟得巨款,必會被歹人盯上,又因為搶燈謎與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於京城橫行貫聊江公子結下了梁子,按照那江公子的脾性,雖是不會搶走那幾個孩子的彩頭,卻是一定會把他們暴打一頓出氣的。
當時站在忘憂居二層露台之上,看到了整個過程的純王自然是窺出了其中厲害,便使了眼色讓主持猜燈謎的壯漢——也就是他的手下陳升悄悄跟上去保護那幾個孩子。
哪知善行卻被人搶了先,讓湯三兒捷足先登。
要那江公子是誰?為何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橫行?
他,就是當今宰相,同時也是前朝宰相江淵的兒子,而且是獨子——江慎獨。
江淵給兒子取名慎獨,本來是希望他可以“獨處時依然謹慎不苟,和在人前一樣”,江慎獨卻是有人無人處一貫的橫行霸道,從來跟謹慎不苟不沾邊兒。
要那江淵也是官場老人兒,其嫡出的女兒還是當今新帝的皇後,為何會不知輕重縱得兒子如此無狀?隻因他這個兒子得來不易,是個獨子,雖然並不是正室所出的嫡子,還是外室生的,至今都沒能入族譜,甚至十八年來都一直未能進入江府居住,卻因為獨一份兒而被江淵捧在了心尖尖兒上,一句重話都不舍得,這才養成了江慎獨驕橫的性子,長大了再想改已經是木已成舟,再無回之力了。
而那湯三兒,按現在的話來,是個混混兒,還是個比較大的混混兒,隻是相對於京城中另兩個豪混兒來略弱了些,勢力範圍是京城的貧下中農區。
另兩個豪混兒,一個叫麻海,一個是沈爺。
是了,那個麻海,就是純王口中的麻海,麻海的勢力範圍在西城的商業區,忘憂居、不羨仙和東風大酒樓都在他的勢力範圍內。
而沈爺,他的勢力範圍則是東城商業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