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下一個就是你
處理完李、鄭兩個嬤嬤,墨梨心情一片大好,這是開的第一刀,下一個就是你了!
墨梨看著靜默想。
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這才沒幾日便像換了個人一般,比上次見到時更憔悴了,多日睡眠不足導致眼圈兒烏黑,還深深陷了下去,皮膚也很晦暗沒有光澤,精神狀態更加不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發狂的樣子,像是個毒齡很長的癮君子。
現在大概隻需要一個導火鎖,就可以爆發了吧。
而那個導火鎖,墨梨已經選擇好了,而且已經埋了下去。
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暴炸,或者也許並不會暴炸。
中午應墨梨的要求,瀟梵還是做的虎皮肉,因為隻有墨梨、蔓青和茫茫三個人吃飯,所以就隻又添了兩道素菜。
而仆從的菜食是按照級別製定的,共分三個等級:第一個等級,一等女使和廝;第二個等級,二、三等女使和廝;第三個等級,粗使丫頭和雜役。
粗使丫頭、雜役等都沒有資格來內院用餐,隻得在住所處食用,並且隻是一大盆白菜炒五花肉片,主食是每人一個饅頭,當然他們的並不是墨梨吃的那種精致饅頭,是正常大,卻也比農家自己做的要巧得多,如果不夠吃就隻能吃那一笸籮的蒸紅薯,饒是這樣卻也比之前好太多了。瀟梵廚藝精湛,光是白菜炒五花肉片都讓墨梨覺得她吃這個也是可以的,蒸紅薯火候和時間也都把握得恰到好處,空氣裏都彌漫著軟糯香甜的味道,當然,也是因為紅薯買的好。
墨梨聞著香味兒就跟瀟梵要求晚飯也要吃紅薯,墨梨的餐食搭配都要經過墨不流的應允,墨不流對於墨梨提出吃紅薯的要求微感意外。紅薯雖然在現代很受歡迎,但在古時卻是窮人吃得多些,墨不流隻紅薯會導致腹脹,不能多吃,卻並沒有阻止,畢竟紅薯於身體還是有很多益處的。
兼職營養搭配師墨不流昨日便根據相生相克營養搭配的規律製定出了菜譜,十日一個循環,十內每都不一樣,而且不僅是給墨梨製定了菜譜,其它等級的餐食也同樣製定了各不相同的菜譜。
看來過年又要加一份紅包了。
第二個等級,是二、三等女使和嗇餐食,一盆紅燒肉,一大盆白菜炒五花肉,外加一盆豆腐湯,主食也是饅頭和紅薯。
第三個等級就是一等女使和嗇餐食,其實和第二等級是一樣的,隻是多加了一份素菜。
瀟梵和瀟餘一大早便去采購了,除了買簾需要用到的食材外,還把所有的調料都換成了她的常用款,一些做飯用的器具也進行了更換,比如炊帚,還進行了細分,刷鍋的,掃麵的等等。
瀟梵應該也是個完美主義者,上午墨梨一處置完李、鄭兩個嬤嬤,她便讓人把李、鄭二人采買的物什都給丟了出去,眼下大部分用的都是她自己帶來的,連給墨梨用的餐具都是她自帶的。
有些就不準備換新的了,用慣聊會比較趁手。像她用了用來煨湯的紫砂鍋,更是個寶貝,長年各種高湯的浸潤,已經使它自帶了鮮香的味道,就算是煮白水都會別有一番風味。
所以湯鍋和粥鍋必是要用她自己的。
其餘的再慢慢更換,比如餐具,瀟梵想給墨梨換一套專用的,符合墨梨和牡丹亭氣質的。而現在下人們用的還是李、鄭二人買的破爛兒貨,瀟梵覺得用那些個東西來裝她做的食物都是對她和食物的一種侮辱。
墨梨乖乖地喝掉了一整份豬腳薑,其實按照她現在的飯量吃完豬腳薑就差不多了,而且瀟梵把豬腳煨得非常軟爛入味,也很解饞,所以墨梨非常克製地一片虎皮肉都沒有吃,而是隻吃了一個精製饅頭和幾口素菜。
下午墨允要帶瀟梵出去采買家具等家居用品,瀟梵打算順便看看餐具,還要趕回來做晚飯,時間比較緊張,所以吃過午飯墨允就過來接人了,瀟梵留下了瀟餘為晚飯做準備。
墨梨又把枝調過來在廚房裏繼續當粗使丫頭,負責洗菜洗碗之類的活計,打打下手,因為墨梨自己沒有帶過來粗使丫頭和雜役,廚房的工作又不放心用王府的人,所以就隻能枝自己做。好在屠嬤嬤是個閑不下來的人,之前沒活兒幹的時候每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一看這種情況便主動請纓到廚房做了高級打雜員。
墨梨很識趣地隻和墨允簡單打了個招呼便笑得一臉深意地目送二人離開了。
家居用品,嗬!
接下來墨梨依然按部就班地站著順食、午睡、鍛煉,蔓青自然是一直跟著墨梨的,午睡也還是擠著和墨梨一起睡的。
墨梨雖然表麵上雲淡風輕,實際上神精卻是一直緊繃著的,不動聲色地暗暗觀察著蔓青的舉動和神情,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琢磨上半晌。
心累!
蔓青的表現也許是創傷性應激障礙,當然這隻是墨梨的猜測。
蔓青發作的時候墨梨見她一直緊緊盯著灶膛裏的火尖叫,便感覺蔓青的異常狀況是因為受到了火的刺激,後來樂緋也證實了蔓青怕火。
雖然老媽是外科大夫,但她的一些患者外傷恢複後,有些也會出現類似的心理問題,所以老媽比較關注心理學,還買了很多資料自己研究。
而老爸是中醫大夫,中醫自古便有情誌病(注1)一,老爸受老媽的影響,也開始關注中醫裏針灸治療情誌病的方法。
她關於心理疾病的這一點點的知識全是在飯桌上得到的,偶爾全家一起吃飯的時候,老爸和老媽都會討論專業問題,她就在一邊默默聽著。
老媽那時候很忙,她是急診的一把刀,經常半夜接個電話就走了,因為作息時間對不上,常常見不到老媽,她時候總是感覺自己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
唉……一不心思緒又飛了……
總之,蔓青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曾經遭受過強烈的刺激。
好在蔓青這一整都沒有再出現什麽異常狀況,隻是比平時話少一些,情緒也不太高。
墨梨卻仍然不敢懈怠。
自落水之後墨梨就一直發著熱,依她自己的判斷至少得38.5度以上了,本應該臥床休息。
但她雖然很難受,卻躺不住,睡不實,心裏悶悶的,忙起來才會覺得好一些。
下午陪蔓青玩兒了一會兒砸沙包,卻因為身體虛弱,並沒有玩兒多久時間,好在蔓青也沒有表現出不開心。
玩兒的過程中墨梨特意試探了沈波幾次,這次觀察得也比較仔細,基本上能確定他是會功夫的,但並不能肯定就是他投放的蜈蚣,沒有什麽直接證據,而且檀石也會功夫,其他廝也有會功夫的。
線索隻能慢慢尋找,而有些事或許永遠都找不到真相。
閑下來,墨梨便帶著茫茫、厭年和蔓青改造月事帶,一直想弄卻一直都沒有時間,終於閑下來了,當然了墨梨隻是負責出創意,厭年負責具體操作,而茫茫則負責倒水捧點心捶腿,蔓青負責監工。
本來的月事帶是一側以帶子連接縫死,另一側縫了兩條帶子,可以隨意捆綁,看似可以調節,但其實調節的餘地並不是很大,而且那細細的帶子並不能綁得非常牢固。
墨梨便剪掉了所有的帶子,讓厭年往月事帶前後對稱的位置上各縫上了兩個褲袢(注2)。然後又讓厭年做了條兩指寬左右的布腰帶,在一端開了個扣眼,厭年把扣眼內側的邊兒鎖得跟機器縫的一樣,墨梨不禁暗暗歎服,這輩子上輩子下輩子她都不可能縫成這樣了,這是人手嗎?機器好吧!
“厭年的手藝就是好!”墨梨由衷地讚歎。
厭年聽了隻是略顯羞澀地微微笑了笑。
在布腰帶的另一端卡著墨梨的腰釘了一枚扣子。
厭年又縫了一隻活動扣袢串在了布腰帶上,以便固定。
到此月事帶基本上就算是改造好了,墨梨拿著看了看,覺得很滿意,這條隻是試驗品,如果好用,就做幾條新的。
正在墨梨拿著那條月事帶感歎自己的奇思妙想時,突然就有一個人闖了進來,門外通傳的丫頭話剛喊到一半兒,人就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她的腳下。
“啊啊啊啊”
直接嚇得墨梨扔了月事帶躥上了睡榻,屋裏的幾個人也都叫著四處逃躥,不知道是被闖進來的人嚇的,還是被墨梨嚇的。
“顧內侍,你能不能不老這麽一驚一乍的啊!”墨梨壓著怒火道,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強按著自己把手裏要砸出去的茶壺給放回到了幾上,“又怎麽了?”
顧洲一臉的灰暗之色,看著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頭發還有些散亂。
“求王妃……再過去看看殿下吧!”顧洲著,聲音竟有些哽咽。
雖然猜到了必是與純王有關,但聽顧洲出來,墨梨感覺自己的心髒還是忽悠了一下。
這貨這是怎麽了?好端賭一個五好青年,怎麽忽然就作起妖來?還沒完沒聊!
“怎麽了?直接!”墨梨從睡榻上下來,伸手要拉顧洲起來。
“王妃,我就跪著吧,”顧洲堅決不起,“王爺已經一一夜未進水米了!而且,手臂上的傷,昨兒沐浴完後,就再沒處理,中衣上洇出了一大片血。”顧洲道,眼內淚光閃動,神情心疼不已。
“走,去看看!”聽了顧洲的話,墨梨就坐不住了,往外衝了出去。
喊了正在跟一幫女使們調笑逗鬧的墨不流,讓他拿上藥箱,便當先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