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對質
純王隨即輕“哼”了一聲,眉頭再次微蹙,攬著墨梨肩膀的手也收緊了一下。
墨梨屏氣凝神,有些緊張還有些興奮。
靜候半晌,純王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連眼都沒有睜開,是太疲倦昏昏欲睡了,還是表示不介意呢。
墨梨一時弄不太清楚,但剛剛見到純王時,確實感覺他的臉色沒有平時好。
看著眼前這個閉著眼,眉頭微蹙,靜靜靠在軟靠上的男人,墨梨的心底忽地有種想抱抱他的衝動,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吧。
墨梨輕輕拿起純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放於他自己的腹上,爬起來又拉了一條毯子過來,輕輕地為他蓋好。
然後,墨梨拉上了自己鬥篷的帽子,以免倚靠在純王肩膀上時,弄濕了他的衣衫。
重新靠在純王肩上沒多久,又冷又累的墨梨,便在馬車的晃晃悠悠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今日耗損了太多的氣血,一大早起床,未來得及午睡便進了宮,那麽大的皇宮還要徒步走進去,拜見了新帝,又拜見了太後,在太後那邊還意外地哭了一場,緊接著便是參加夜宴,“走百病”,居然還有高台跳水外加潛泳的刺激項目,足足折騰了一,若不是前麵幾將養得法,這副身子怕是根本就撐不下來的。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一個禁軍在車外傳話道:“純王殿下,陛下請您和王妃移步忘憂居。”
純王本在接到墨梨後,便遣人稟告了新帝,是純王妃高空落水受驚過度,兼以本就身體孱弱,特急需回府診治休養,新帝自是欣然答允,還叫傳話的禁軍帶來了太後賞的足足兩大盒的八珍丸,外加十幾個燈籠。
眼下卻又急吼吼地差人來傳,還特意要求純王和純王妃二人同往,純王心下便猜出了八九分,但看了看蜷縮在自己身邊昏睡著的墨梨,還是出言問道:“可知陛下傳召所為何事?”
那傳話禁軍施了一禮道:“陛下派遣差使時並未言明,但聽是與夏妃和純王妃落水有關。”
果然如此!
純王聽了便道:“好,你且回報陛下,我等這便回轉。”
“是。”傳話禁軍得到回複,立刻施禮離開返回複命。
好巧不巧,純王、墨梨與夏妃幾乎是同時到達忘憂居外。
純王與墨梨先到些時候,卻也不過分秒,下了車便在一旁等候,施禮請安。
墨梨仍是睡眼惺忪,因為氣血尚空虛未及恢複,有些站立不穩。
那夏妃的情緒此時平複了許多,形容也稍加進行了整理,不似剛上岸時那般驚恐狼狽,慢慢踱著步子,卻遲遲不允“平身”,像是在故意刁難,簡直幼稚!
還是新帝派給夏妃的一等女使提醒了兩次,這才勉強讓純王和墨梨等人起了身。夏妃打頭進了一樓大堂,純王與墨梨緊跟其後,純王仍攬墨梨前行,墨梨整個身子的份量差不多全壓在了純王身上,沒走兩步純王便把墨梨打橫抱起。
墨梨並不是成心秀恩愛,實在是身子不濟。也虧得純王在外人麵前改了戲路,走起了恩愛路線,不然可真不知道要怎麽撐過來,墨梨有氣無力地窩在純王懷裏想著。
“方才落水之事,在陛下與夏哈甫太子麵前,夏妃打算如何回稟?”純王忽道。
未及夏妃回答,純王又道:“聽聞是夏妃為救內子,這才被連累落水,本王真是感激不盡。”純王道。
“哼!純王這是何意!”夏妃冷笑一聲道。
“夏妃,若是讓夏哈甫太子得知你三番五次地故意破壞和親,他會如何做,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據本王所知,你的母親至今仍然隻是貴國皇後身邊的一個侍女,生死榮辱盡被捏於他們之手,還望夏妃三思。”純王道。
夏妃聞言臉刷地一下便白了,眼內一下便蒙上了一層水汽,哽咽道:“純王殿下,這又是何意?”
“是給夏妃一個機會,更是成全北陳、西梁兩國的邦交。”純王道。
“你信她的鬼話?!”那夏妃壓了極低的聲音吼道,表情痛苦。
墨梨看了看夏妃,又看了看純王,然後又看回了夏妃,道:“夏妃啊,你是覺著我的夫君不應該相信我,而應該相信你嗎?你這自信是打哪兒來的?難道,你們之前認識?而且……交情不淺?”墨梨問道,滿臉一副名偵探柯南發現了新線索時的表情。
“我並未在今日夜宴之前見過夏妃。”純王道,複又微側頭對夏妃道,“內子的話可不可信,相信夏妃心內自有答案。還是那句話,請夏妃以兩國大局為重,內子已經不計較了,夏妃也勿要再橫生枝節。”
“若是她真那麽無辜,你何必現在跟我這些,還不是怕捅到了北陳皇帝和夏哈甫麵前!到底,你就是為了護著她!”夏妃惡狠狠地道,像是被始亂終棄的怨婦,又像是愛而不得又性子偏執的癡怨女子,總之,怎麽看,都不像是真的沒有什麽故事發生過。
但,純王既然了沒有見過,那便是沒有見過,他,沒有見過。
“內子是我北陳國隆國公嫡女,是本王三媒六聘的發妻,無需如此!本王,實是為著兩國之誼,為著夏妃著想!夏妃若是非要一意孤行,便當本王什麽都沒!”純王道。
“你是在她身份尊貴,我身份低微,我奈何不了她是嗎!原來,你也是在乎這些的,平日裏裝什麽純善高尚!嗬,你裝什麽對白慕雪的一往情深?在你的心裏,怕隻當她是個……”
“閉上你那張破嘴!”墨梨喝道,本來搭在純王肩上的手,輕輕拍撫了幾下。
“我是皇帝親封的夏妃,你敢如此對我話!”夏妃怒道。
“你還知道你是夏妃啊!哼!那麽請夏妃自持身份,別這麽不自重,老是惦記著別饒男人!”墨梨白了夏妃一眼道。
“你……你……”那夏妃翻著白眼,卻回不上一句話。
“好了,趕緊的吧,別讓陛下久等了!另外,落水的事,你盡可以隨便。”墨梨道。
夏妃狠狠瞪了墨梨一眼,便往樓上走了去。
“但是,你要記住,我隻是個女人,可一點兒都不大度,向來恩仇必報!”墨梨在後輕輕地悠悠地了一句。
夏妃聞言心內一凜,清清楚楚地記起了在橋上推墨梨卻被緊扣了手臂時,墨梨的眼神。
一想到墨梨那時的眼神,夏妃便打了個冷戰,她相信墨梨的,恩仇必報!
在新帝和夏哈甫麵前,夏妃自然是沒敢吐露實情,卻也沒敢幫著夏哈甫構陷墨梨,而是順著墨梨的意思了。
新帝一聽雙妃落水的來龍去脈,直對夏妃見義勇為的行為大加讚賞,當時又許了夏妃一大堆豐厚的獎賞,並允諾稍後還會有更大的恩寵。墨梨也表現得對夏妃感激涕零,拉著夏妃上演姐妹情深。一時間皆大歡喜,當然除了夏哈甫之外,他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滿意。
夏妃心內隱隱擔憂,怕夏哈甫回到西梁後會對她的母親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