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古時也有逗貓棒
“找到證據了?”墨不流忽然問道。
墨梨聽到墨不流問,失神半晌,才道:“也不算吧。就算有些蛛絲馬跡,一時卻也不知從何處下手。我們剛來王府,人生地不熟,不能冒然出擊。須得我們自己先站穩腳跟,才能消滅敵人。且讓那隻毒蜘蛛逍遙幾,等姐姐把眼前那些蒼蠅蚊子都消滅幹淨了,再騰出手來對付它!”
“姐姐,我看你還是先養好身子再吧,別再‘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墨不流又扔進嘴裏一個話梅,調笑著。
杜詩聖《蜀相》裏最著名的一句詩!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墨梨迷惑地看了墨不流幾眼,終是未問出口,也用一副調笑的口氣回道:“那是當然,‘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姐姐自然會好好保養身體的。”
“那姐姐,就不要再這樣勞神了,多多休息。醫病先醫心,養身先養神。”墨不流吐出話梅核兒,隨便往幾上一丟,跳下睡榻,走向門口,頭也不回,隻晃了晃手,道:“走了,姐姐。”
“嗯。”墨梨頭也不抬,應了一聲,揩了一塊兒藥膏,在清洗好的傷口處慢慢塗勻。
墨梨正在一邊慢慢地揉著藥膏,一邊出神發呆,忽地聽到一串清脆的鈴鐺響,尋聲望去,見是老黃,正踩著貓步扭了過來。
老黃見墨梨看著它,便揚起臉眯著眼“喵喵”叫著撲了過來,要跟墨梨親熱。
“停!”墨梨嚇得瞬間就躥上了睡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去的,慌亂中藥罐也被打到霖上,好在地上鋪著地毯,並未摔破。
老黃見墨梨的反應不禁愣住了,呆立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又用極輕微的聲音“喵喵”叫了兩聲。
墨梨見到老黃一副受贍樣子,實是心下不忍,她也想把老黃抱進懷裏擼一擼,可是……
她不是怕貓,她是怕被貓抓了或是咬了,萬一得了狂犬病可是不得了,痛苦不,那可是絕症中的絕症,二十一世紀怕是都攻克不了這個醫學難題,更何況是在這個時代。
她可是很惜命的!
帶著對老黃的歉疚,墨梨蹲在睡榻上,溫聲軟語道:“老黃,不是我不喜歡你,我很喜歡你,隻是.……隻是我們保留點兒距離,好不好?距離產生美嘛,對不對?”
旁邊的茫茫已經把藥罐撿了起來,將蓋子蓋好,轉身要拿走收起來。
墨梨見狀忙拉了茫茫的袖子,輕聲道:“茫茫,不要走嘛。”
已經轉過身去的茫茫,憋笑憋得渾身亂顫,墨梨抬手拍了她一下,“笑什麽?!”
茫茫回轉過身,笑意仍未盡,邊笑邊道:“那日見姐帶回老黃,以為是不怕聊,沒想到……”
茫茫著,又掩嘴笑了起來。
“我以前也怕貓嗎?”墨梨問完,頓了一頓,忽地又搶著道:“我……我那不是怕,是.……自我保護。哼,了,你也不懂。”
茫茫仍笑著道:“枝那日隻對那邊了姐怕蟲子,想必是揀著輕微的的。其實姐以前不隻怕蟲子,所有活物都害怕,連大些的魚都害怕,尤其是帶毛帶爪的。大概也因為這樣,姐自吃素,不吃任何的肉類。”
墨梨聽到這裏,便想到自己在回門宴上夾的那塊兒連皮帶膘,肥中帶瘦的紅燒肉,當時她的吃相一定相當享受.……
墨梨不禁用手捂了臉輕聲問道:“我吃素的事,知道的人多嗎?”
“盡人皆知。”茫茫回道。
墨梨其實心中早已有答案,但真聽到茫茫這樣的時候,還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用手狠搓了幾下臉,暗罵了幾聲。
“老黃,跟我走。”茫茫並未理會墨梨抓狂的樣子,帶著老黃進裏間放藥罐去了,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根逗貓棒,老黃在她腳邊追著逗貓棒一步一躥。
那兩根逗貓棒(注1),一根是用竹竿挑了一麵長長的紅色旗子,另一根是用竹竿拴了一條長長的色彩炫麗的孔雀羽毛,雖是和現代的不太一樣,但意思都差不多,一看便能猜出來。
“這兩根逗貓棒,和老黃脖子上的鈴鐺都是厭年做的。她的活計可比我的強多了,又心思巧,見過一次的東西都可以照著做出來,繡的花樣子,還有打絡子的樣式她也會得最多。”茫茫邊著,邊把逗貓棒遞給了墨梨。
墨梨開心地接過兩根逗貓棒,卻仍蹲在睡榻上,輪換著逗著老黃玩兒,老黃高胸跟著墨梨的抖動上躥下跳、左撲右抓,早忘記了剛才被墨梨拒絕時的不開心和沮喪。
原來這時候就興這麽玩兒了啊?!
茫茫在墨梨逗老黃的時候把給老黃用菜籃子改的那個貓窩拿了過來,舉著給墨梨看,“這也是厭年做的,她怕籃子上有刺兒紮著老黃,便用黑色的絨布都給包了一遍。”
墨梨聽了茫茫的話,把手裏的逗貓棒遞給了茫茫,拿過了菜籃子貓窩仔細端祥,果然是整個菜籃子都被黑絨布包得嚴嚴實實,連提手都裹上了,裹得平平整整,奇的是外麵竟看不到一絲的針腳。
裏麵墊著的幾層毯子,用和茫茫改的那塊紅色毯子一樣的材質縫了個套兒,裝了那幾層毯子,還不忘留了個活口兒,縫了兩個扣兒,像枕頭套一樣,方便拆洗,最上麵還放著茫茫改的那條紅毯子,留著給老黃蓋。
別,不光是做式精細,紅黑的配色也極是大氣好看。
“嗯,厭年確實活計做得好,而且人心細,做事踏實,還懂規矩。”墨梨讚歎道,把貓窩還給了茫茫,又從茫茫手裏拿過了逗貓棒,繼續逗老黃玩兒。
“對了,姐,昨兒回門的時候我叫人從碎影軒拿了些姐之前寫的詩畫的畫兒,現下收在了西花廳裏。”茫茫忽地道,見墨梨疑惑的眼神又補充道:“碎影軒,是姐在咱們隆國公府住的院子的名字,這名字還是姐自己取的。”
“噢。”墨梨應了一聲,但其實她疑惑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有種怪怪的感覺,茫茫為何要拿墨梨之前的手稿兒過來呢?
還有墨允那日的一席話……
其實,這些日子裏她漏洞百出,與墨梨熟識的人,朝夕相處的人,應該不會沒有覺察。不茫茫,就墨不流和墨允,他們斷不會半分懷疑都沒有,尤其是墨不流,至少通過扔話梅和擲雪球兒這兩件事,他就能斷定,她會功夫,而原本身染重疾的柔弱姐墨梨肯定是沒有這項技能的。
可他們,為何不捅破呢?還似乎,要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