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是欺負你動不了
墨梨擁著被看著純王,從頭掃到腳,那神情就像是欣賞一隻漂亮的青花瓷瓶。
純王對墨梨這種玩味似的眼神忍無可忍,終於出一句:“不許看。”
“長這麽好看,還不許人看啊,太霸道了吧?”
墨梨壞壞地一笑,語氣裏帶著些撒嬌,帶著些調皮,聽得人心酥腳麻。
原來不是個木頭人啊,原來還可以這麽多話啊,原來還可以有這麽生動的表情啊,原來聲音還可以這樣撩人啊。
仿佛是看到畫裏的人鮮活起來了一樣,純王心裏有些驚詫,有些疑惑。
剛才他以為他的這位新任王妃是個比他還要冷,話還要少還要簡潔的人,可是一轉眼,卻似變了一個人一般,而傳言中的她,和見到的她更是完全相反的樣子,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不知是因為凍僵了,還是因為眼前的墨梨太過出乎意料,純王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研判良久後,墨梨得出結論,這位純王,膚白貌美,氣質清冷,超凡脫俗,絕色。
在墨梨花癡又色眯眯的眼神的注視下,純王選擇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為淨。
閉上眼後,觸覺便靈敏了起來,純王感覺到床榻上傳來陣陣溫熱,透過他已經凍透聊幾乎沒有知覺的軀體漫到心裏。
那是墨梨剛剛躺過留下的體溫。
純王自就是個眾所周知有嚴重潔癖的人,他的房間除了四個一等女使(現在是兩個)外從不讓旁人進入,更別提讓旁人睡在他的床上,或者是他睡在旁饒床上,當然某種情況下還有點例外,咳咳。
皇帝的做法真是夠絕的,趁他凍僵不能動彈的時候,直接讓人給扔進了新任王妃的房裏,這王妃倒也不扭捏,直接讓抬上了床。
若是換了平日,此時躺在留有他人(陌生人)體溫的床榻之上,純王的內心不定要怎樣的惡心、煎熬和暴躁。
可現在的純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幾近昏迷已無心力計較這些,他竟覺得十分的靜謐安適,身心突然就放鬆了下來,他好累,就想這樣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去管,沉沉地睡去。
“茫茫,去讓人燒些水,在外間加兩個炭盆,再把墨不流找來。”墨梨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純王,一邊輕聲吩咐了一句。
還未等茫茫回應,院子裏便傳來一疊聲女子的嬌喊,還帶著哭音,“殿下,殿下,你怎麽樣令下.……”
墨梨難得把視線從純王臉上移開了,皺了皺眉,看著門口的方向,沒多時,門又被撞開了,一前一後跑進兩個慌亂的女子,都是一樣的白衣勝雪。
兩人幾乎是平了墨梨的床前,一個拉著純王哭,一個拉著純王嬌喊,亂作一團。
“門!”
墨梨吼了一聲,便有丫鬟忙關上了門。
居然沒有人關門,這風夾著雪的,墨梨皺著眉頭裹緊了被。
屋裏伺候的丫鬟除了墨梨陪嫁帶過來的,又因為純王在這兒,純王府派過來的一二等女使也都候在外間。
“哎,哎,兩位姐姐。”墨梨輕喚了兩聲,沒人理她。
墨梨深呼吸了兩次,運了運氣,用了最大力氣吼了一句“別哭了!”
這一吼雖然中氣不足,音量還是可以的,勝在氣勢,兩個白衣女子果然停下了哭喊,齊齊地望向墨梨。
“純王還沒死呢,你們號喪什麽呢?”墨梨皺著眉訓道。
閉著眼的純王眉頭跳了跳。
“二位,你們誰啊?”墨梨又問道。
先前一直哭的那個女子打量了墨梨兩眼,便忙抹了抹眼淚起身施禮道:“回王妃,我是聽雪軒的一等女使若素,她是聽雪軒的一等女使安之。”
先前一直嬌喊的女子還伏在純王身旁,並未起身,也並未答話,由若素一並回了。
很有性格嘛,墨梨心道,這純王給丫鬟起的名倒是都挺有意思,全是成語,之前的是靜默如初,這對兒是安之若素,兩對兒還都是一個白玫瑰一個紅玫瑰,這是特意匹配的嗎?
有意思的男人。
聽雪軒,之前聽南荊提到過,聽那意思應該是純王居住的院子,這名字還挺雅致,也很合純王的氣質。
這兩個女子是聽雪軒的一等女使,那就是南荊叫來的純王的貼身女使了。
“噢,上來,把他衣服脫了。”
墨梨裹著被又往角落裏挪了挪。
安之、若素聽了沒有動,猶疑了一下。
“茫茫、厭年和殘夜留下,剩下的都去屋外候著。”墨梨見狀又道。
外間幾個墨梨帶來的二等女使應了聲,便退了出去,純王府派來的人卻沒動。
“出去。”
墨梨又了一遍,聲音不大,卻威嚴十足。
靜默似乎要什麽,被如初拉住了,帶著人退了出去。
“脫衣服。”
墨梨又開啟了她的簡潔省電模式。
若素拉了有些不情不願、嘟嘟囔囔的安之上前給純王脫衣服,不一會兒便脫得隻剩了中衣,若素抬眼看了看墨梨。
“繼續。”墨梨完便抬頭對茫茫,“我渴了。”
純王卻在這時睜開了眼,道:“這樣便可。”
他似乎知道墨梨要做什麽。
“效果不好,”墨梨皺眉道,“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的,又不是全都脫*光。”
“你……”純王瞪了墨梨一眼,便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安之、若素一見這光景,便知純王是同意了,隨即動作起來。
茫茫和厭年、殘夜趕緊徒了外間,茫茫自去倒水。
一時衣衫褪去,露出了純王雪白如玉的胸膛、胳膊和腿,光滑細膩,沒有一絲的汗毛。
墨梨的嘴型是個“哇”字,不禁咽了下口水。
雖然墨梨自己也是一樣出奇的白皙,但男子生得這麽白的,倒是少見,再加上這修長的身材,俊美的臉,呐,簡直是完美。
純王不經意一睜眼,就撞到墨梨咽著口水,兩眼放光的眼神,白了一眼又閉了回去。
墨梨卻毫不在意,挑了挑眉,對著站在床邊捧著一杯水死死低著頭的茫茫伸出了手。
茫茫一臉驚恐,忙比手勢指引墨梨從純王腳邊繞下床喝,哪能在純王頭上淩空遞東西的道理?太不成體統了。
墨梨卻把裹著的被扔到了一旁,整了整中衣的領子,一欠身,探出身子便從茫茫手裏拿過了水杯。
這舉動,這畫麵,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但閉著眼的純王可能隻感覺眼前一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墨梨一揚頭喝完了杯裏的水,便又循原路遞了回去,塞回了呆立在那兒看傻聊茫茫手裏。
十六年,墨梨何曾如此失禮過?莫不真是上吊吊壞了腦子?
墨梨恍若未覺,雙手合十搓起了手,道:“把手搓熱些,給純王搓身體,輕著些、慢著些,別把皮膚搓壞了。”
話音未落,墨梨便抓起了純王的一條手臂搓了起來,純王驚覺,試圖從墨梨手裏抽回手臂,卻因僵硬行動不便而沒有成功。
“不用你。”純王瞪視著墨梨,看著墨梨挑了挑眉,嘴角噙著一絲壞笑,什麽都做不聊純王,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不斷。
“人多,快。”墨梨笑著,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得很甜,有點可愛,還有點狡黠。
“乖啊~”
乖?
純王三歲時就已經沒有聽過誰對他這個字了吧?純王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墨梨。
他,純王,“冷麵戰神”,從冷若冰霜,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極少能有與之親近的人,做事更是殺伐決斷裏兼著冷血無情。“神武門之變”血洗皇宮後,世人便更是對他敬畏有加,之前京城裏的女子還會在背後調侃稱他“冷麵俏戰神”,現在卻都噤若寒蟬,不敢妄議,必須提起時,也隻會恭恭敬敬地稱一聲“純王殿下”。
而今純王卻被眼前這個女子隨意揉捏,還被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太過分了!
“茫茫,叫如初進來幫忙。”墨梨邊搓邊,心想:另外一條胳膊一起搓會更快些,但實在不想看到靜默那副鬼樣子,這裏有一個安之就夠了。
“不要。”純王。
“那你想要誰?”墨梨問。
“.……都不要。”
……
“王妃,水已經燒好了,墨大夫在門外候著。”伺候墨梨喝完水,茫茫又退回了外間,此時站在屏風邊低頭回話。
“叫人進來把裏間的桌子抬開,再搬個新浴桶進來,水要剛剛好手摸著不涼。讓墨不流進來。”墨梨一邊搓著純王的手臂一邊頭也不抬地。
“等一下。”純王。
墨梨看著純王,眼神的意思是:你又咋地?又有啥事兒?
“穿好衣服。”純王白了墨梨一眼。
墨梨低頭一看,倒是忘了自己隻穿著中衣了,嘿嘿訕笑了兩聲,喊茫茫、厭年和殘夜進來更衣梳妝。
墨梨那邊都弄好後安之、若素已經幫純王搓完了身子,又在溫暖的屋子裏緩了許久,純王僵硬的身體已經可以慢慢活動了。
墨梨盯著純王的胸膛,撇了撇嘴,仿佛在,遺憾啊,沒有搓到。
好巧不巧,又被純王看到了,白了一眼,自己去拉被要蓋上,若素趕緊過去幫著蓋好了被,又掛好了薄紗帳幔。
不過純王卻沒有反應過來,那被,是墨梨剛剛蓋過的。
在廝們搬桌子、抬浴桶、倒水的時候,墨梨在外間叫了墨不流進來,吩咐他去煎些驅寒暖身的湯藥過來,誰想那墨不流甩了一句“我隻負責醫你的病,其他人不管。”直接扭頭走了。
“嘿……”剛才在純王那兒氣死人不嚐命的墨梨,卻被墨不流給懟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墨梨正琢磨著要不要著人去外麵請個郎中過來,茫茫便回外麵有位朗嬸兒在等著回話兒,是李公公差人請來的大夫。
真是想睡覺便有容過來一個枕頭,這位李公公倒是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