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超長的寶具誓詞
天台上那金戈鐵馬的虛影一出現，羅戒就已經知道了這名為「折旗」的中年男子的英靈職階。
Caster魔術師。
也只有Caster職階才有這種一定範圍內改變地形地貌的特殊技能——陣地作成。
這也是被稱為最弱職階Caster來對抗其他六種強勢職階的唯一手段。
順便說一句，其實身為Caster的「山魯佐德」同樣有「陣地作成」能力，就是那些神燈藍精靈打造的豪華行宮——好吧，雖然屁用沒有，但對於以「寢技」為主要戰鬥方式的「山魯佐德」來說，在某種意義上確實算是陣地了。
話音落下，一名身著飄逸漢服，鬚髮皆白的削瘦老者於天台現身，雙手攏袖向「折旗」深施一禮。
「怎麼？夜魘老弟，還不將你的英靈召喚出來嗎？讓我看看你究竟召喚了哪位英靈，居然敢這麼狂傲的跟我說話！」
「折旗」的英靈並不是《FATE》系列中出現過的英靈，外貌基本沒有辨識度，僅能看出應該是龍國古代一系的文臣。
羅戒抬了抬手，「美杜莎」那高挑修長的身影憑空顯現。
紫色的長發迎風飛揚，鎖鏈劍拖動在瀝青地板上，發出嘩啦啦的碰撞聲。
「美杜莎？你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觸媒」？」
作為在《FATE》正傳中出現過的英靈，「美杜莎」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至少絕對比那不知名的老者英靈更有辨識度。
「折旗」臉色驟然一變，條件反射的從長椅上站起。
「Caster！不要顧忌魔力消耗，全力出手！」
老者英靈的衣袖無風自鼓，白須飄然，氣宇軒昂，口中開始滔滔不絕。
「我主清掃六合，席捲八荒，百姓傾心，四方仰德，神文聖武，應天合人，實乃天命所歸也！公既知天命，識時務，何乃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豈不聞……」
隨著老者英靈的話語出口，羅戒竟是隱約感到了些許精神動搖，彷彿對方所說句句在理，心中竟是產生些一絲認同感。
是精神攻擊！
受規則所限，對方的英靈不可能也不敢向他發動攻擊，顯然這只是針對「美杜莎」攻擊的精神餘波。
「美杜莎，不要讓他說下去！那是寶具誓詞！」
寶具誓詞就是英靈發動寶具前那段極為中二的台詞，一般來說，誓詞宣讀時間越長，寶具發動時的威力也就越大。
羅戒還從未見過像那老者英靈那麼長的寶具誓詞，他毫不懷疑如果被對方讀完，即便是強如「美杜莎」也有可能會陰溝裡翻船。
作為Rider騎階英靈，「美杜莎」有著七職階中頂尖的機動力和僅次於槍階的瞬間爆發力，高挑的身影一閃便跨越了數十米的天台，鐵錐般的鏈劍如捕獵的毒蛇般直射那漢服老者的心口。
一把長柄大斧突然擋在漢服老者的身前，勢大力沉將輕巧的鏈劍磕飛，緊接著一名身披戰甲的古代戰將從戰場的虛影中實體化，用那高大魁梧的身軀在老者面前立起一道銅牆鐵壁。
「末將曹真，誓死護衛司徒大人周全，妖女休得猖狂！」
羅戒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就是Caster職階特技「陣地作成」的難纏之處，一旦陣地立起，戰鬥範圍內就會成為Caster的主場，不僅可以極大限度的拉平與其他職階間的實力差距，甚至在特定情況下還能佔據些許優勢。
不過，這披甲武將的出現，倒是讓他認出了這老者英靈的身份。
三國曹魏重臣「王朗」。
當然，比起這個名字，更多人還是比較熟悉那個被諸葛亮在陣前罵死的「王司徒」。
那披甲武將，正是在祁山負責陣前護衛「王朗」的曹魏大將「曹真」。
（只談《三國演義》，不要杠《三國志》。）
「美杜莎，不要跟雜兵糾纏！直接攻擊Caster！」
「美杜莎」的鏈劍自如收放，輕盈的身體如最優秀的舞者般在空中劃出高難度的運動軌跡，靈巧的從披甲武將的頭頂飛掠而過。
「妖女，休想傷害司徒大人！」
武將「曹真」提斧縱身而起，毫無花哨的粗暴發力將腳下踏開一片翻卷的龜裂。
「美杜莎」腳踏刺來的戰斧再次拔高几尺，單手撩起眼罩露出一側的右眼，驟然張開的美麗瞳孔亮起一道直刺靈魂的森寒幽光。
「王朗，曹真，閉眼！」
中年男子「折旗」當然知道「美杜莎」這雙魔眼的可怕之處，毫不遲疑的使用「真名」強行令英靈避開「美杜莎」的視線。
嘭——！
血光飛濺！
大將「曹真」的後腦被「美杜莎」那雙修長的大腿以怪力當場踢爆，如毒蛇般的鏈劍再次射向後方口若懸河的「王司徒」。
「你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國……啊！」
鏈劍貫胸而過，「王司徒」終究也沒能把話說完，口吐鮮血翻倒在地華麗撲街。
【你的英靈「美杜莎」擊殺了一星英靈「王朗」，升級為二星英靈，全屬性與技能效果上升。】
【玩家「折旗」戰鬥失敗，扣除10萬積分，並強制回歸。】
中年男子的臉色驟然變得極為難看，顯然是收到了系統扣除積分的提示。
10萬積分對羅戒這樣的高階玩家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可對剛進入幻境的新人，無異於一筆天文數字的欠款。
「夜魘，我記住你了！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留下一個色厲內荏的怨毒眼神，中年男子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金戈鐵馬的古戰場影像也隨之消失，再次露出那乾淨空曠的樓頂天台。
「最後那句話是什麼了……對了，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望著中年男子消失的殘光，羅戒學著「王司徒」經典攤手造型，嘴角露出一抹頗具惡趣味的笑容。
「美杜莎」重新拉下眼罩，垂手立於羅戒身後，安靜的身姿如同一座美麗的大理石雕塑。
羅戒轉過身，向「美杜莎」讚許的點點頭。
「打得不錯。」
「為Master而戰是我應盡的職責，當不得您的誇獎。」「美杜莎」依舊是那副一板一眼的平靜語氣。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不從一開始就使用「石化魔眼」呢？」
其實不止「美杜莎」，絕大多數英靈都有這種情況，明明可一發大招解決戰鬥，非得先平A來上一場菜雞互啄。
如果說是寶具誓詞的讀條太長倒也可以理解，但「石化魔眼」可是個被動技能，不僅不需要發動時間，還能與其他技能并行使用。
如果「美杜莎」從一開始就是開眼狀態，別說是後來的護衛「曹真」，估計就是那「王司徒」都未必張得開嘴。
「因為魔力問題。」
「美杜莎」的回答過於簡潔，羅戒有點沒聽明白。
「你是說魔力供給嗎？可我並沒有感覺你在使用「石化魔眼」時，我的精神力並沒有太大消耗。」
對於自己的精神屬性值，羅戒還是很有信心的。
「美杜莎」搖搖頭：「英靈的魔力消耗不是像Master您這樣算的。」
「嗯？」
羅戒忽然感覺自己似乎觸及到了一個知識盲區。
「還記得您之前教我用的那個叫手機的東西嗎？」「美杜莎」打的比方讓人很意外，「我們英靈的存在其實很像手機，體內能容納的魔力就像是電池，而御主的存在就像是充電器。」
「英靈的寶具與特技，對魔力的消耗是相當大的，御主通過魔力迴路傳導過來的魔力根本無法提供寶具與特技的即時消耗，所使用的其實都是英靈自身儲存的魔力。」
「當英靈使用過某一高消耗技能后，就很可能會導致剩餘的魔力不足以開啟下一個高消耗技能，這時就只能使用低消耗的普通攻擊來等待魔力回復。」
羅戒恍然明悟，搞了半天是他誤會了。
他還以為英靈與機巧人偶一樣，是與自己即時共享魔力，原來只是個連接著5V1A的充電器的驍龍888手機。
也就是說，他的精神屬性再高，也只能增加英靈的戰鬥續航，並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樣，可以拿寶具當平A用。
當然，星級提升可以增加英靈的魔力總量和魔術迴路寬度，但因為技能威力的提升，實際效果其實是沒多大變化的。
而且單位時間內消耗的精神力更多了，對那些「小油箱」玩家來說極為不友好。
「沒有可以快速回復魔力的辦法嗎？」
羅戒只是試探著詢問，卻沒想到竟得到了「美杜莎」肯定的答案。
「別的英靈我不清楚，但我可以通過含有魔力的體液來快速補充魔力。」
「……體液？」
「對，雖然並不限制種類，但血液是最方便的。」「美杜莎」彎起一根手指勾起嘴角，露出兩顆異常鋒利的獠牙，「我是吸血種，可以直接吸收轉化血液里的魔力。」
哦，原來是血液啊……羅戒還以為跟「山魯佐德」的補魔是一個流程呢。
他回想起《FATE》的原著中確實有這麼個設定，「美杜莎」曾經吸食過一個叫「美綴綾子」的女生的血液來補充魔力。
「以後如果在戰鬥中魔力不足，你可以直接來吸我的血……嗯，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有辦法快速恢復。」
「遵命，Master，如果有需要，我會做的。」
……
幹掉了那隻自以為是位面之子的中二菜雞，羅戒的生活再次進入了毫無波瀾的平靜期。
三天一次殺戮模式，他每次都有參加，只可惜召喚英靈的玩家依舊不多。
偶爾碰上那麼一兩個，往往也只是一星英靈。
英靈戰不限制星級，但想要升星卻必須與同星級或高星級的英靈戰鬥。
羅戒沒有虐菜的惡習，也不想提前扼殺了這些可能會轉化為二星的「養料」，依舊還是記下對方的相貌與職業，就把這些嚇得半死的倒霉蛋給放生了。
地圖上短暫顯示的代表總玩家人數的光點變成了98人，代表著本場已經有14人被淘汰出局。
只是僅憑數量的變化，還無法判斷這14人究竟是英靈戰失敗被強制回歸，還是死於支線任務中的意外。
假定其中一半人是失敗於英靈戰，那麼至少已出現7個二星英靈。
至於有沒有三星英靈，也是說不準的事。
……
月曜日，也就是俗稱的星期一。
羅戒在清早的電車上再次遇到了「桂言葉」。
其實根本沒有必要說「再次」，兩人每天上學都會坐同一車次的同一車廂，早已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夜魘前輩，我能再和你聊聊嗎？」
或許是有過一次成功的交談，「桂言葉」這次說話明顯利索了不少，也不再像最初那麼緊張。
「嗯……還是上次的事？」
羅戒又不是感情初哥，一眼就看出這大凶黑長直少女臉上寫滿了青春期特有的情感困惑。
「桂言葉」羞澀的點點頭。
「那個……我答應與「伊藤誠」同學交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