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隨著夕陽漸漸西落,藏到地平線下。另一輪“太陽”對林齊光靈識的燒煉也終於停止。
林齊光睜開眼看著“太陽”化進未知直至消失無蹤,不由的苦笑。他的靈識經曆這次提煉損耗了三分之二,但感應中反而更強大了,延伸距離和控製的精微程度都有了質的飛躍,甚至還有一些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改變。
但與此同時,林齊光在月隱福地閉關修煉大半年積聚的真氣真液已經全部耗盡。並不是說境界也失去了,隻是此時的林齊光隻是一個擁有靈識的武者,想再回頭進月隱福地都辦不到,因為無法施放罡氣打開門戶了。
林齊光就在山頂盤膝打坐了一晚,第二天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他對自身的情況也有了更全麵深刻的了解。昨天的冒失之舉,不但耗盡了體內氣液,還傷到了形神,爐鼎修複以前不要說修煉內丹法了,連跟人動拳腳都可能使傷勢惡化。
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再次養煉出來的靈識都透著一縷紫意,居然能一定程度上避免紛擾物性對它的幹擾。
林齊光還不清楚這是靈識化神識必經的一個過程,其他人都是到金液還丹境界才能用秘法進行這一步轉化,他等於是把這個步驟提前了整整五個境界。雖然還不知道對往後的修行是福是禍,但此刻這是林齊光身上發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既然無法回月隱福地,林齊光打算按原計劃回慈城縣老窩,何況已近年關也該回家陪老爺子過年了。
當時發現李鴻飛行蹤比較突然,林齊光的衣物都丟在賓館裏沒來得及拿,不過要緊的東西他都貼身藏著。此時也就不打算再去賓館認回東西了。
手機沒電關機了,他沒帶充電器,何況月隱福地裏也沒地方給他充電,但錢包還在,裏麵還有兩張身份證、現金和銀行卡若幹。
這次林齊光沒再去擠大巴,而是到高鐵站買了張到慈城縣的車票,打算坐高鐵回家。
過安檢的時候林齊光運轉靈識包裹腰後的刺刀隱藏其物性,居然騙過金屬探測儀器大搖大擺地就過去了。順手還幫後邊進站的一群民工兄弟把大件行禮從傳送帶上搬下來。其中一個梳著中分的老師傅還連說不好意思,感謝。
林齊光買了張二等座坐票,不過臨近春運,車廂裏早站滿了人。這趟車開到慈城縣大概要五六個小時,他不想擠進擠出,決定就在車門邊站回家。
快發車的時候三四個民工拎著大包小包又匆匆擠了進來,梳中分的大叔也在其中。
邊上有人皺起了眉頭,顯然是被擠得不太舒服。中分大叔應該是感覺到了,向這些人不停點頭,笑著說不好意思。
林齊光往裏讓了讓,盡量騰出一點位置給他們,然後貼車廂閉眼假寐,暗中卻悄悄釋放出靈識感應車廂裏的紛擾人氣。
幾個民工應該是老鄉,到同個城市打工但不在一個工地幹活,回家的途中巧遇於是結伴同行。
其中一人問梳中分的大叔:“老史,你不是一直在老家工廠上班嗎?今年怎麽也出來了?”
梳中分的帶著習慣性靦腆的憨笑,回答:“我家翔飛,不知道怎麽得上哮喘了。他媽讓他別去化工廠上班,今年就在家先養病麽。我在廠裏那點工資隻夠過過日子,就尋思跟大夥一道出來打兩年工,多少也能幫孩子還點貸款。”
那人驚訝道:“喲!翔飛怎麽得病的?不要緊吧這病?”
另一個人顯然比他要清楚:“是呼吸那塊的毛病,難受的時候會喘不過來氣。我老丈人鄰居家有個小孩也鬧這病。這病要靠養的啊,老史,你平時要多注意啦,可不能讓你兒子吃生冷辛辣的東西哦。”
梳中分的老史忙笑著點頭。
又一個人也加入談話:“光這樣子哪裏夠,吃藥也很重要的啊。老史,聽說老嚴家兒子這幾年在縣裏幫醫院進藥的,我回頭幫你打聽打聽讓他給你搞點原價藥來嘛。”
老史眼睛裏亮了一下,連聲道多謝多謝。
後麵幾人的話題回到了工資上麵。他們找的都是跟著幹過好多年的老板,民工工資絕大多數都是會給的,不過一般都要拖到過年才打到各人賬上。比起早些年經常要堵門討工資,現在的環境已經好了太多,幾人又是一番感慨。
林齊光聽著他們說話,靈識中居然能清晰感應到每個人心中的情緒,這倒又是個新發現。
五個小時說快也快,高鐵在慈城站停下。林齊光下車的時候發現老史這些人也在這站下車,原來他們同是慈城縣的人。
……
林齊光回到西連山腳下的家裏,可是被林老爺子好好訓了一頓。他這半年沒有消息,老爺子也是擔心他獨自在外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
林齊光告訴老爺子,王家的仇怨已經了了,還把自己開始修行內丹法的事前前後後匯報了一遍。
老爺子聽了一段林齊光轉述塵岸錄引中煉炁化神階段的篇章,點頭道:“習武到靈識化生確實是修煉這內丹法的根基。但我聽你描述度過那個所謂退病天劫的經過,可能真正修行內丹的人並不以習武為發端。練武過程中容易傷到自己,這樣的人再修行內丹法,若是退病劫來臨,曾經的病根一齊發作,幾乎不可能抗的住。”
老爺子猜的沒錯,修行界曆史上由武入道者不是沒有,但實在很少,更多的修行人都是選擇由靜坐數息,禪定觀想等方式入手。
林齊光皺起眉頭問道:“那您還不能貿然修煉了嗎?”
林老爺子拍著他肩膀笑道:“我都那麽大歲數了,該經理不該經理的都經曆過了,世上的大悲大喜也都過來了,本來也不想多折騰什麽。倒是你,修什麽功法都是修人。不管是不是長生不老,飛天遁地,都得遵循善惡、記得做人的道理。”
之後的幾天林齊光開始忙起來了,上午跑瑜伽館,下午武館,整理之前落下的賬目。晚上還要回家靜坐調理,修補爐鼎,傷勢倒也一天天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