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棲山莊”依水而建,奢侈大氣。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四個大字“梧棲山莊”,匾額上一條金色祥龍騰飛,預示著山莊不可撼動的威嚴和如日中天的地位。
顧寒淵靠在牆壁上聽聲辨位,待巡邏衛隊經過後,一手拉著蘇風岩的衣領運起輕功跨牆而入,隻消片刻,兩人的腳便平安落在了一處隱蔽的草叢中。
蘇風岩不由得看向顧寒淵,這人武功又高了,真不知他這麽拚命是為了彌補還是懺悔……
蘇風岩甩甩頭,將繁雜的思緒拋諸腦後,屏息跟在顧寒淵身後。
“咦?”顧寒淵突然頓住,若有所思地看向宅子的東北角。
蘇風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那裏隱隱有亮光,不過在四米高的假山和枝繁葉茂的大樹中並不明顯。
“過去看看。”蘇風岩率先走過去。
離得近了,他發現發亮的並不是燈光,而是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珠子上雕龍刻鳳,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上等玉石。
蘇風岩撇撇嘴,“這個梧棲山莊簡直是金子雕刻出來的,這麽大的夜明珠竟然鑲嵌在假山石上。”他抬手就要將夜明珠扣下來,“帶回去,送給顏秋。”
顧寒淵本想阻止,但聽到他的話後硬生生縮回了已經伸出的手。
蘇風岩將夜明珠拿下,還來不及仔細欣賞,缺口處便射出了一道強光,隨即假山裏發出一聲尖叫,與此同時,假山轟然倒塌。
“小心!”顧寒淵一把扯過蘇風岩,險險避開急射而來的假山石。
同時,身後嘈雜一片,想必是聽到聲響的衛隊前來查看。
隻見,假山倒塌之處,有四人臉色蒼白,嘴角溢血,想必是受了很重的傷,那幾人顧寒淵見過,正是梧棲山莊的長老。
四大長老來不及避開轟然倒塌的假山石,而是四處尋找夜明珠,隨即將珠子拋上半空,三顆珠子發出耀眼的金光,竟在上方隱約凝聚成一條騰飛的金龍,金龍發出極高的嘯聲,龍頭和龍尾繞成一圈,不過,圈子並不完整,像是缺了一段尾巴。
“四龍陣!”顧寒淵駭然。
同時,一堆堆在一起的假山石突然爆開,露出一個少女粉雕玉琢的臉,少女緩緩升向半空,墨發無風輕揚,滿臉安詳,仙姿玉貌。
在少女快要接近金龍時,金龍一嘯,少女突然睜眼,眸中紫色光華流轉,使上方的金龍也失了幾分顏色,在場之人,無不流露出驚豔的神色,隻是,而後又慢慢變為呆滯。
“砰”,金龍突然爆開,三顆珠子不偏不倚打在少女身上,少女尖叫一聲,眸中紫光漸漸消失,重重摔在地上。
隻是,在場之人竟無一人發覺,他們緩緩轉身,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巡邏,甚至連倒在血泊中的四大長老也沒多看一眼!
顧寒淵也跟上了那幾人的步伐,在轉身的一刹,他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聽聲音,像是顏秋……
顏秋?
一道金光像是旭日朝陽瞬間劈開顧寒淵眼前的渾濁,他打了個激靈,恢複了神智,看著仍然朝前走的蘇風岩皺緊了眉頭,他試圖拉住蘇風岩,沒想到,蘇風岩竟一個反手刀劈在顧寒淵天靈蓋,顧寒淵沒料到他會對自己出手,雖靠著武者的本能躲了過去,但看著還要再次出手的蘇風岩,突然勾起嘴角,壞笑道:“這可怪不得我了!”
話音剛落,顧寒淵便一拳打在蘇風岩臉上,蘇風岩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倒地了,顧寒淵凝氣於指尖,將勁氣射向蘇風岩太陽,血海,關元三個穴位。
疼痛使蘇風岩恢複了些許理智,看著他逐漸清明的眼神,顧寒淵腳步一挪,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蘇風岩剛一睜眼就看到了臉黑得像鍋底的顧寒淵,不由得嚇了一跳,“怎麽了?”
“先離開再說,怎麽樣?能走嗎?”
“嗯。”
顧寒淵放開蘇風岩,轉身拎起昏迷不醒的少女,幾個起落便出了“梧棲山莊”。
玄冥樓的客房內,蘇風岩瞠目結舌地看著顧寒淵一把將少女扔在床上,道:“你這家夥真是個暴力狂。”
“我暴力?剛剛真該多打你幾拳。”顧寒淵挑眉,手指關節哢哢作響。
蘇風岩沒好氣地看著顧寒淵,揉了揉紅腫的右臉,“還要多打幾拳?我知道你嫉妒我長得帥,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變態想讓我毀容。”
“的確有這個想法,你要不要把臉伸過來啊?”顧寒淵眯起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蘇風岩。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蘇風岩識相地轉移了話題,“剛剛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們都中了邪術,施法的就是她。”顧寒淵指著床上的少女,“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她的存在對梧棲山莊百利而無一害,為什麽山莊那四個老頭要用‘四龍陣’將她誅殺。”顧寒淵話鋒一轉,問道:“那顆夜明珠呢?”
“在這。”蘇風岩從懷裏掏出夜明珠扔給顧寒淵。
顧寒淵接住,入手之處暖洋洋的,珠身圓潤,祥龍栩栩如生,“顏秋說,‘梧棲山莊’有一個體質特殊的‘渡苦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渡苦人’就是她,不過,她的身體已經滿了,再也不能幫端木淩風收買人心,所以,他就讓那四個老頭聯合用四龍陣將她誅殺,這樣一來,端木淩風成為武林盟主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可是,我們扣下了這顆珠子,等於破壞了陣法,所以,她才能保留一絲生氣。”
“萬一你猜錯了呢?”蘇風岩斜睨著顧寒淵。
“我隻猜對的。”顧寒淵眯起眼睛。
“切!”蘇風岩嗤笑,剛想說話,就見顧寒淵一掌劈開門栓,檀木大門瞬間飛出幾丈,散落在地。
“額,嘿嘿,我也這麽覺得,你猜的很對,厲害厲害。”蘇風岩幹笑道,順便在心裏詛咒這個侍武行凶的人。
“很晚了,去睡吧,估計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顧寒淵看了看天色,對蘇風岩道。
蘇風岩躊躇了下,終是問了出來,“你明天真打算帶顏秋去‘梧棲山莊’嗎?”
顧寒淵默然,他沒有辦法勸她,或者說,對著她,他說不出一丁點反對的話。
“額!我的意思是……此去凶險未知,怕有危險。”蘇風岩連忙擺手,結結巴巴道。
“放心吧!隻要我活著,一定護她周全。”顧寒淵仍是淡淡的語氣,但其中堅定毋庸置疑。
蘇風岩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客房,欣長的背影在黑夜的籠罩下竟有些落寞。
顧寒淵歎了口氣,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