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茯苓村
陌上坐下來，“在哪裏？”
露娜反複看著胸針想了半天，“雖說我是意大利人，但我記得我爸的小公司剛剛成立的時候曾經有個來我們家想要和我爸談條件買掉我們家公司的人就是戴著這個的！”
陌上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胸針，她曾以為這胸針是葉洵家族的圖騰，如果真按露娜所說佩戴這個的不僅是葉洵一個人，那麽，自己的想法可能是真的。
“陌上，你把它摘下來，我拍幾張照片，我記得當年的事情沒達成協議，不過那個人和我爸爸照了張紀念照，等我什麽時候回家找找。”
陌上一聽，把胸針摘了下來讓露娜拍照。
開學後的日子變得三點一線，葉洵成了接送陌上上下學的司機，陌上笑他樂此不疲，葉洵不懂什麽意思，隻當是表揚他的。
而就在剛開學後不久，學生處的佩恩女士告訴陌上，學校這個學期準備讓她帶著十個學生去中國。
陌上一聽，開心的說不出話，她自然是想去的，雖她在中國並沒有親人，但她想去中國，找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晚飯時葉洵將飯菜端上桌，葉洵的電話卻響了，他到一邊去接電話，待到飯菜已沒了熱氣才回來，看到陌上還坐在那不動叉，“怎麽不吃？”，陌上看著他做的一桌子菜抬起頭對他說，“學校正在組織其他同學辦簽證，要去中國一家醫學院訪問，老師也選了我。”
她以為葉洵不會同意，因為她小腿的石膏剛摘，還在恢複。
葉洵卻沉吟了一下說，“我明天要去意大利。”
陌上微笑著說，“這樣正好。”
葉洵沒說話隻點了點頭。
走之前，葉洵交給陌上一張銀行卡，陌上推辭，葉洵卻說，“你自己出國，身上該有些錢。”
她本不想要的，可她也知道除了她，還有阿城，她不能讓阿城沒錢花，不然的話她不知道阿城還能做出什麽。
臨走前，陌上去銀行取錢，職員見她普通的打扮就知道又是來辦助學貸款的。卻見她從書包裏拿出一張黑卡，銀行職業接過來，這竟是一張不限數額的副卡，銀行職員看陌上一副學生模樣卻拿著這樣的一張卡，禁不住遐想。
陌上取了一千歐，她不想欠葉洵太多。
到了酒店，不出所料，阿城不在，陌上隻好將錢放進牛皮紙口袋交給前台讓他們轉交給阿城。
送走葉洵的第四天，陌上也啟程中國了，她記得養父曾說將她抱回家時她的小被子裏塞著一張紙條，上麵的字跡不太清晰，但想到可能是陌上親生父母的一些信息便細細辨別，上麵應該寫著：A市玉川縣茯苓村。
下麵的一排數字便再辨不出來一二。
此行中國，陌上一行人去往B市全國聞名的醫科大學，為時七天。
B市與A市是相鄰省份的，陌上決定不參加後三天的冬令營而自己去往A市。
A市是中國的北部城市，十二月的時節，下了火車已是一片銀裝素裹。
陌上是連夜趕往A市的，到的時候天還未亮，陌上哈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隨之升騰，已經許久沒見過大雪了。腳踩在上麵嘎吱嘎吱的，她以前生活在A市更北部的的地方，對於雪有著極深的執念，隻不過在葡萄牙生活久了，一下子到了這麽冷的地方還有些不適應，一陣冷風吹來打了個噴嚏，她縮縮脖頸到客運站買好去往玉川縣的車票，陌上看了一眼時間，還要一個小時才開車，候車室外的窗簷下站滿了在此等車的人，不遠處還有小商販再賣瓜子花生和茶葉蛋，熱氣與冷空氣相遇，冒出白色的煙霧。人們三兩站在一起被寒冷的天氣凍的瑟瑟發抖。
不知道葉洵在做什麽。
她拿出手機撥通備注為葉洵的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來，起先陌上還以為是自動回答，過了兩秒鍾她才聽明白，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那一邊對她說哈羅。
陌上用英文說：“對不起，我撥錯了。”
那位女士說，“您是找艾倫先生的嗎？”
“是的。”
“不好意思，他有點事在忙，你等一下再打過來？”
陌上說，那也好。
收了線，陌上仰頭望了望青灰色的天空，手裏的車票被她握的有些皺巴巴的，她轉身走進擠滿夜宿在此人們的候車室。
她站到落地窗前，旁邊是一家三口，小孩子抬起頭問媽媽：“是不是要下雪了？”
女人也擔憂的問著自己的丈夫，“這天陰起來了，看來雪不小。”
陌上聽到他們的對話略微擔憂起來，身邊一個老者看見陌上與她搭話，“姑娘也去玉川？”
陌上點頭，“是。”
“唉，玉川縣與市區離得遠，如果下起雪來盤山路可不好走啊。”
“大爺，您也去玉川？”
“是啊，我是玉川的，姑娘你去玉川哪裏？”
陌上想了想，“茯苓村。”
“茯苓村？喲，那可是遠地方，到了玉川還要轉車，中途過兩個嶺才能到。”
看著外麵的天氣陌上不由得更加擔心起來，這個時候廣播說去往玉川的乘客可以上車了。
陌上便跟著老人一起上了車。她的座位靠後，她昨晚沒休息好，坐上車靠在車窗便睡著了。
到了玉川天已大亮，剛剛陰沉沉的天氣忽然變晴，隻不過這冬日的日頭灌不足暖意，天仍舊冷的幹烈。
陌上又到小小的臨時車站買了張去茯苓村的票，車上人擠人，許多村民拿著自家種的瓜果蔬菜到農市上去賣，本就不大的空間，擠滿了大小樹枝編成的筐，車上村民似乎都認識對方似的，三言兩語嘮起家常，家常嘮的熱鬧，整個車廂也都熱鬧起來。陌上被熱鬧的情緒感染問起旁邊的一個中年女人，“大姐，您是茯苓村的人嗎？”
“是啊。這一車的人幾乎都是。”大姐笑容可掬的回答。
“那您知道茯苓村十九年前的一些事嗎？”
“喲，這麽長遠啊。我在茯苓村住了快五十年了，你說說，看我還能不能記得住。”
陌上想了想，從背包裏拿出一張老照片，“您看，這是我小時候的模樣，我是十九年前被我養父抱養的，我父親說我身上有張紙條寫著玉川縣茯苓村。”
“你是來找親人的？”女人接過照片驚訝的看著照片上杯小被包裹著的嬰兒。
女人看著照片，又看看陌上，皺眉想了半晌，“你這樣一說再看你這長相我倒想起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