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劫後餘生
窗外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長發男人看著陌上已經慢慢闔上的雙眼，惡狠狠地罵了句。朝著地上啐了口痰。
圖薩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愣了一下，趕緊拿出手機打112，長發男人一手打掉他的手機，“你要幹什麽？”
“不能死人！是她自己要死的！不能怪我們！要報警！”圖薩幾乎咆哮。
倒在地上的陌上似乎還有一絲氣息，她隻是感覺眼皮很沉，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太冷了，也太困了。她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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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奧丁嗎？他是諸神之父，他是至高無上的神王，那一刻，我看著你，就像是看見了，掌控著權利與死亡的奧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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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黑暗與疲倦吞噬了陌上，眼前一片模糊。
窗外，雷聲忽然炸開，陌上想這雨終究是來了。
圖薩和長發男人看著氣息奄奄的陌上不知所從，那撕裂天空的巨響讓所有人同時望向窗外。
天幕下是滾滾濃雲，黑霧遊走之間，一道閃電劈向大地，狂風從沒關的窗戶吹進來，就是那個時候，陌上清楚的記得，就在那個時候。
門被一道狂風攜著雷霆之勢破開。
一個人被黑夜包裹著走了進來，是他。
是他。
Allen。
他站在那，背景裏是狂風驟雨，他就像是冥界的引渡，又像是掌控著權利與死亡的神王奧丁。在至高的神座上睥睨世間。
他看向陌上，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忽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憾住。
那是心疼嗎？或者隻是同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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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月色，是情人的眼淚，飄飄灑灑，看不清是破碎的還是自由落下的。
混沌的意識伴隨著巨大的疼痛感在腦子裏凝滯。
仿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夢裏麵孤獨的自己，現實裏自己還活著嗎？
死掉了嗎？死掉了吧，死掉了，也好，至少隻是在轉瞬之間，她的世界裏再無紛擾。
隻不過血液似乎還在流動，靜悄悄的月色那麽朦朧卻那麽刺眼，睜開眼，微微側過臉，看見一麵巨大的玻璃，雨水撞擊在窗外，留下蜿蜒的路線。
它們碎掉了，就要回到大地，落在泥土裏。
陌上闔上眼，整個人似乎都空了，精神遊離在時空之外。
再睜開眼睛，遲鈍，空洞還有些茫然。
她還活著。
身體各處都處於麻木狀態，尤其是脖子，被厚厚的繃帶纏著，呼吸都覺得很難，唯有手背上的冰涼，像是唯一喚醒她知覺的東西。
陌上靜靜看過去，是他，她“死”前最後一眼看到的人，和“死”後第一眼看到的人都是他。
從陌生的方向看去，他的短發濃密烏黑，鼻梁高挺，五官深邃，他趴在自己的手背上，從他身上飄來淡淡的木香就像嬰兒身上的奶香和一直都圍繞在他身上的蘋果木香，那味道讓人覺得心安，他的呼吸帶著規律，似乎睡的很像沉。
陌上環顧四周，耳邊有遠處大海的浪潮聲，想來這就是艾倫的私宅，以前自己曾住過，曾給他做飯的地方了。
陌上看著他，靜靜地看著，她記得他衝破房門的那一刻，那一刻，她終於明白從天而降是一種怎樣的期盼和無助。
一個護士模樣的年輕女孩兒拿著藥箱進來給她換藥，陌上將手指放在嘴唇上，提示護士小聲點，護士點點頭，為陌上換藥。
隻不過那動靜還是把艾倫吵醒了。
他深棕色的眸子看著陌上，四目相對，然後默默笑了。陌上別過眼神，眼角淚光閃爍。
這樣的劫後餘生……
護士是個開朗的人，看兩人如此便說，“你很幸福。”
她擠眉看了看艾倫，陌上漲紅了臉，微微張開嘴，便覺幹裂帶來的疼，她實在沒力氣反駁。
“哦，親愛的你還在發燒。”護士將電子體溫計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傷口發炎帶來的。
陌上是學醫的，她心裏知道這是個必經的過程。隻不過艾倫卻站起來問，“需要我做什麽嗎？”
他說葡語真的很好聽。
陌上想，腦子迷迷糊糊的，右耳轟隆隆的響，像是又犯了耳鳴的毛病，身體四分五裂的疼，艾倫皺緊眉頭看著她，又陷入了沉睡。
陌上再次轉醒的時候是第二天的早晨，陽光正好，暖暖的照在她的臉上，她蹙眉側頭望去，外麵已不是原來的景致，而似是青山餘麓。
層層疊疊的綠色熱帶植物，剛被雨水洗滌過一般，偶有飛鳥掠過枝頭，那好聽的鳥鳴混合著海浪聲，陽光明媚。
陌上記得自己醒來過一次，隻不過昏昏沉沉的意識不清，也記不得那是什麽時候，脖子撕裂一般的疼，火辣辣的。
她蹙眉看見床頭放了一束野薔薇。
大紅色的，嬌豔欲滴。清新的味道讓整個屋子都變得好聞起來。
屋子視野開闊，也很大，幾乎是自己那個小小閣樓的十幾倍。
這不是醫院。
那這是哪兒？
陌上酸澀的雙眼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
走進來的男人手中拿著一束野薔薇。紅色的，嬌豔欲滴。
他穿著黑色西服，表色清秀，露出五星酒店大堂經理的般的微笑。
陌上看著他走過來。
“小姐，你醒了。”他看了看陌上的憔悴的臉龐，將床頭花瓶裏的野薔薇換上新的。
持續的發燒讓陌上嗓音喑啞，她說不出話，默默點頭，又想起艾倫，她剛微微開口，那人便回答，“艾倫有事在忙，晚一點會來看你。”
怪不得艾倫一直用他貼身照顧。這個人察言觀色的本領真不是蓋的，陌上在心裏想著對他的話點了點頭。
“估計你也吃不下什麽，艾倫讓我給你帶來些粥，現在要吃嗎？”
陌上搖搖頭，對他露出感激的神色，病來如山倒，她實在沒胃口。
“那我先放這兒，有事就跟我說，我叫魏因。”他那標準微笑從始至終。
“我是艾倫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