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狡猾的狐狸
“明月，”事已至此，楚漫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上官明月眼眶內的淚水掉出來，痛苦過後，唯有沉重的疲倦感壓倒而來，她將身子往後靠去，倒向床頭，上官明月蜷起被子，背對著楚漫。
“二表嫂，你先出去吧，我想獨自靜一靜。”
楚漫知道，這會兒，不管誰說的話明月都聽不進去。
被深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殘忍拒絕，換做誰，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
楚漫起身，鞋底擦過細碎的絨毛地毯往外走，沒幾步又停下來，她回頭望了眼床頭那抹嬌小的背影，這才帶上門，大步離開。
楚漫回到自己的房間，陸少丞已經穿戴整齊，他滿臉陰沉，似是突然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男人快步來到她跟前，拉著楚漫的手二話不說出了門。
“走。”
楚漫腳步被迫前行，“這麽焦急，是要去哪兒？”
“醫院。”
“為什麽？”
陸少丞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上車再說。”
兩個人匆匆趕至醫院，楚漫雙腿跑的飛快，她在護士站詢問了楚遠仁的病房，複又急匆匆趕過去，剛到門口，就見楚榮和李雲神色嚴肅的杵在病床前。
楚漫先一步衝進門，“爸！”
楚榮回過頭。
陸少丞後腳進門，楚榮滿麵擔憂，臉上自是沒多少表情，“姐夫。”
陸少丞衝她點下頭。
楚漫撲到楚遠仁床前，緊拉著他的手，這一路過來，楚漫嚇壞了。
幸好楚榮今日回家早，及時發現了狀況。
楚遠仁已經醒了，醫生經過全力搶救，把他從死神手裏拽了回來。
若是再晚一步，突發的心肌梗塞是說什麽都無法挽回局麵。
楚漫眼圈通紅，“爸，你感覺好些了嗎？”
楚遠仁正輸著液，蒼白的麵色還未恢複紅潤，他的鼻梁上罩著氧氣罩，心電圖的檢測儀器在床頭櫃上平穩的跳動著，楚遠仁眨了眨眼，“好……”
楚漫繃勒的神經線不敢鬆懈，她扭頭瞥了眼立在旁邊的李雲，“我爸到底怎麽回事？”
她方才去明月房間時，楚榮打來電話，楚漫的電話放在臥室，是陸少丞幫忙接的，楚榮當時急壞了，說話支支吾吾，具體情況陸少丞也不是特別清楚。
李雲雙手交握於小腹前，“突發心梗，醫生說，是高血壓引起的。”
“爸不是一直在吃降壓藥嗎？”
李雲似笑非笑的牽起唇，“事情來的太突然，我也不太清楚。”
楚漫站起身，一把尖銳的目光落向李雲，“你到底怎麽回事？明知道我爸有心髒病和高血壓，你同我說不清楚？”
“事發時我在花園澆花，平日裏你爸都好好的，我沒料到他的病來的這樣突然。”
是麽？
楚漫抿起唇，她沒有問出口，楚遠仁生病需要好好休息，她不想當著父親的麵和李雲爭吵。
一時間，病房內陷入陣難忍的靜謐。
李雲站在不遠處，這是間單人的高級病房，李雲身後就是一張沙發，她神情如常的彎膝坐下去。
陸少丞單手插兜走向那張沙發，李雲原本垂著麵容，她隻覺頭頂忽然有一抹暗影壓過來，李雲不自覺抬首，就見陸少丞在她側旁坐定，李雲挺直背脊，潭底嗖地表露出一道藏不住的警惕。
陸少丞坐下後，整個人往後靠去，他麵容淡定，倒不像是要找什麽茬。
楚漫一直守在楚遠仁床前，楚榮站在病床另一邊，她眼睛直勾勾盯著父親憔悴的臉，就那樣呆默著，誰都沒說話。
臨到晚飯時間，楚榮堅持要留在病房，楚漫拗不過她，“你想吃什麽？我等會兒給你打包。”
楚榮沒多少胃口，“隨便。”
楚漫斂下目光，她心情沉重的轉過身，在經過李雲身側時，放慢了腳步，“媽，一起吧。”
李雲打心裏不願意，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又無法拒絕。
陸少丞拉著楚漫的手朝門外走去，李雲硬著頭皮跟在後麵。
醫院附近有許多餐館，陸少丞選了家看上去比較體麵的，服務員迎上來，陸少丞問她：“有雅間嗎？”
“有，這邊請。”
陸少丞攬過楚漫的肩，李雲就站在旁邊，他看都懶得看一眼。
雅間在二樓，零散的客人大多在一樓用餐，相較之下樓上的客人並不多。
李雲找了張位置，戰戰兢兢坐在圓桌前。
楚漫點了四菜一湯，沒等多久服務員便將家常菜一一端上桌。
窗外的天色漸暗，雅間內開著燈，陸少丞的身影被稀碎的光線拉成一道長長的影子，他站在楚漫椅後，並不急於落座。
李雲渾身不自在，她自顧盛了碗米飯吃起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吃完趕緊走。
看著她那副謹小慎微的模樣，陸少丞勾唇淺笑。
“媽。”
這個字從陸少丞口中喊出來，李雲竟覺慎得慌，她嘴裏正包著米粒，如鯁在喉，“唉？”
楚漫的注意力全數落向李雲，楚遠仁這次發生意外，楚漫雖然心急如焚，卻怎麽都猜不到會是李雲在背後使壞，她當李雲這些年針對的隻有她。
陸少丞神色淡漠的拉開張椅子，他一屁股坐上去，眼角滋生的笑意卻帶著毒性，“你上次在酒店邀約的朋友，什麽時候再來臨安市？”
楚漫愕然，她以為陸少丞在同她說話，“什麽朋友？”
“普通朋友。”李雲大驚，差點一不小心碰倒手邊服務員剛剛沏好的茶水，“我以前的同學，許多年沒聯係了，她這次是過來旅遊的，怕是以後不會再來了。”
“這樣啊。”陸少丞漾深嘴角的弧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桌案上輕輕敲打著，眸子裏閃爍的光斑，捉摸不透，“那就可惜了，我還說下次她要過來，我一定幫丈母娘你……好好款待。”
“不用了，我們本就沒怎麽聯係。”
陸少丞虛起左眸笑道：“來者皆是客。”
李雲變了臉色，人人都說陸二少中看不中用，但她卻覺得，他是隻非常狡猾的狐狸。
楚漫目光來回巡睃著二人，她咬住筷頭，半隻不解，“你們究竟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