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哄我的時候,能不能專業點?
楚漫衝過去,奪下他又要遞到唇瓣的香煙,順勢也將煙灰缸拿開,“你覺得你這樣,就是孝順的表現?”
“給我!”
男人彎腰搶奪,楚漫將雙手背在身後,“外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這樣子。”
陸少丞唇角泛出冷笑,“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似的。”
“我不了解。”楚漫把煙灰缸放到較遠的電腦桌上,親人即將離世,傷心是難免的,楚漫不至於說陸少丞連悲傷的資格都沒有,她走回男人身邊,同他坐在一起,“但我想要安慰你,很多事一旦發生就很難挽回,陸少丞,我隻想用我的方式安慰你。”
楚漫進陸家之前,聽到過一些關於他外公的事,老人家已經86歲,幾個月前一不小心摔斷了恥骨,那個位置在大腿往上的地方,由於一把年紀,會承擔很大的手術風險,外公也不願意受那樣的苦,甘願臥床不起,久而久之,就拖得奄奄一息。
之前家人不是沒勸過他做手術,上官家家大業大,請了國外最著名的團隊,是外公執意不肯。
這麽大的歲數,也算安度晚年了,哪怕真的去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麽遺憾。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這些話楚漫不可能同陸少丞說。
“小時候,外公是最疼我的。”陸少丞埋下頭,修長雙手插入發絲,楚漫睨著他輪廓清晰的側顏,大概是真的很難過吧,他的聲線才會比聽上去的更為沙啞,“每次我爸揍我,都是外公第一個站出來護我。”
那種感受楚漫雖不能體會,卻可以想象得出,她雙臂伸出,環過男人強健的後背,楚漫將臉龐貼靠過去,感受著襯衣下他那襲炙熱的溫度,“你可比我幸福多了,我連外公都沒有呢,小時候被繼母欺負了,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哭。”
陸少丞感到倦怠,他拉過楚漫,同她摟在一起,“累。”
“那你靠著我睡會兒吧。”
楚漫輕拍他背部,陸少丞下巴枕在她肩頭,然後動了動,將俊臉壓入楚漫頸窩,她身上有股很好聞的沐浴露清香,不像他以前接觸過的女人,滿身香水味。楚漫的氣息非常幹淨,陸少丞緊繃的神經不由放鬆下來。
他的呼吸很輕,很淺,均勻的噴灼於她的鎖骨間。
楚漫想不到,他們之間,在某一天還能這麽和睦的相處,仿佛彼此都是彼此唯一的依靠,簡直不可思議。
“你不準備給我唱首歌麽?”她以為他快睡著了,結果陸少丞冷不丁冒出句。
楚漫維持腰背打直,被他緊緊擁在懷中的姿勢,“什麽唱歌?”
“不是要安慰我麽?”陸少丞說話時,薄唇間劃出股熱度,拂於楚漫肌膚上,令她脖子癢癢微縮,“既然要哄我,那你能不能專業點?”
“我不會唱歌。”
陸少丞揚起頭,“騙誰呢?”
“你是小孩子嗎?還要用唱歌來哄。”楚漫瞪他眼,隨口胡說八道,“我隻會唱兒歌。”
“好。”陸少丞身子朝沙發內靠去,雙臂交叉抱在胸前,“那就兒童,你敢唱,我就敢聽。”
“無聊。”楚漫站起來,作勢要離開,陸少丞忽然拉住她的手腕,“還有個辦法,你隻要按照我的意思做了,我就高興。”
“什麽辦法?”
男人微挑眉稍,“把你電腦桌麵上那個死人換了。”
“你說誰是死人?”
“我說的不對嗎?”陸少丞勾扯唇瓣,笑意並不達眼底,“你留著他是為了緬懷過去,還是為了永遠沉溺在那道死胡同裏?楚漫,你一麵在這間屋子與我歡好,一麵又念著別的男人,你覺得腳踏兩條船很爽是吧?”
“我什麽時候腳踏兩條船了?”她都不知道這句話還能這樣來形容,明明就是扭曲事實!
“一條我這隻優質的活船,一條雲烈那隻劣質的死船。”
陸少丞淺笑,楚漫正好對上他輕挽的嘴角,她覺得,像他這樣一副容顏,如同生在皇室貴族裏,擁有不可一世的尊貴。隻可惜,皮囊再好也不過就是給人看的。
“楚漫,你上了我的船,我還會讓你心心念念別的船麽?”
她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收緊,“你別把話說的這麽難聽!”
“多好聽啊,你聽習慣就好了。”
陸少丞不正經的笑起來,楚漫說不過他。
關於雲烈,她不願再多提及,或許是陸少丞說中了她的心事,她留著那張照片,為了緬懷,也為了祭奠,雲烈代表著她逝去的青春。
他曾那麽溫暖的出現過,他們之間的美好,竟比曇花一現還短暫。
次日,楚漫沒去酒店,吃過早飯後,歎子來了趟家裏,陸少丞把他叫到書房去了,楚漫則陪著黃媽去商場購買中午和晚上的食材。
兩人推著購物車,行走在海鮮區,今天不是周末,商場內人不算多。
黃媽選中條鯽魚,遞給工作人員宰殺,“大少爺今晚就回來了,他最愛吃的就是鯽魚的魚頭。”
楚漫站在邊上,她今日換了種發型,馬尾卷起來在腦後盤成了鳥巢狀,長得好看的人不管怎樣都好看,這種丸子頭把她襯得跟個學生妹似的,黃媽發現商場裏好些男子都在頻頻側目,眸中皆是欣賞之色。
工作人員稱好價錢,黃媽接過袋子放入購物車,兩人繼續推著車子往前走,“二少奶奶,大少爺性子冷淡,不像二少爺那樣,你到時候見到了,不用太在意。”
陸子衡在國外,好些年沒回來過,他一直忙於家族事業,就連陸少丞訂婚都沒抽得開身,所以楚漫從未見過他。不過聽說,當初陸子衡有過一段婚姻,很短暫,沒到一年就離了。
如今陸子衡已有30歲,自從三年前離異後,再沒談過戀愛,上官文佩不是沒有催促過,隻是他反應冷淡。而有關曾經的那段婚姻,網絡上的新聞早就被刪得精光,女主角究竟是誰,又是什麽背景,大概除了陸家的人,誰都不知道吧?
陸家,書房。
陸少丞坐在黑色真皮椅上,歎子站在跟前,同他隔了張實木桌子,“二少,我跟了姓張的近半個月,也不知他是過於警惕還是真的沒什麽把柄……”
歎子謹慎的看眼陸少丞,“什麽都沒查到。”
厚重的窗簾遮住落地窗,書房的光線昏暗,很難看清陸少丞臉上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