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嗜殺
“青丞相慢走。”
一句話讓還沒來得及出冷宮門的青季霜僵在了原地,愣愣的看著麵前出現的皇宮禁衛,還有溫潤如玉的澄王,雖然他的臉色略顯蒼白,可他的笑容卻是一點都沒失色分毫,仍舊炫目。
青季霜麵色不變,看著迎麵而來的男子,淡淡的說:“澄王,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青丞相這幾個月過的可好?到處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好過吧,您的身份也能忍受的了這些?”
青季霜拳頭緊握,冷笑。
原本想讓那些人將澄王滅了,自己來這裏處理了這個女人,沒想到他居然還好好的。
至於本來在雍和殿偏殿的澄王突然接到有人傳來消息說,青季霜暗中逃向宮中往冷宮方向來了,原以為是有人造謠,卻沒想到卻是真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芸妃,心中一滯。宮中的女人沒有那個會落個好下場的,突然想到藍言為何這般抵觸宮中的生活,原來她是比所有人都看的開的人呢。
輕輕的一揮手。
身後的禁衛軍紛紛上前將青季霜圍在了中間,澄王不斷往後退。
“殺無赦。”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這樣毫無逾期的即將要了青季霜的命,這個將皇帝的兩個妃子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男子,就這樣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宮牆的上邊閃過一道黑影,紫蒼尹就站在下邊看著宮牆上那個來去自由的影子,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晨起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看起來那樣的陽光,讓看見的人都覺得心裏都是暖的。
“王爺。”梓英在後邊小聲叫了一下沉浸其中的紫蒼尹,他轉過頭來朝梓英笑了下。
“這世上也隻有夙王才配得上和本王相提並論。”
梓英聽的一頭霧水。
剛走幾步,紫蒼尹如水的聲音再次傳來:“將芸妃娘娘下葬。”
短短的幾個字讓梓英思考了半天,曾經的賢妃娘娘澄王一度認為是芸妃害死的,現在他的一句將芸妃娘娘下葬,讓他心中覺得寒冷無比。或許這就是生在皇宮中的悲哀吧。
聖上昏迷不醒,芸妃又是在冷宮的妃子,按照宮中規矩,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一般都是扔在亂葬崗的,夙王如今又在提刑司,一時之間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澄王的想法。
青季霜負手而立看著麵前將他團團圍住的人,麵色淒涼的看著他們,是老天要滅他吧,沒想到來殺那個女人如今卻被人殺,看來是有人通風報信,不然澄王怎麽會知道他在這個地方。
帶頭的是澄王剛培養起來的新人,李君。
“弓箭手準備。”
青季霜看著幾十號人將他當做箭靶子射,臉上露出有史以來最美好的笑容,這次他是插翅也難逃了,還不如束手就擒算了,可是誰都知道,澄王怎麽會放過他呢。
將手中的數十枚銀針瞬間射了出去,站在前麵的人剛倒下,就聽到那個年輕的穿著侍衛服的男子三箭齊發射向自己的胸口。
疼痛在蔓延著,呼吸越來越慢,空氣越來越稀薄,他感覺到了疼痛,胳膊上,腿上,渾身上下,不用睜著眼睛看也知道,此刻自己就像是一個箭靶子一樣被射滿了箭,肯定是慘不忍睹的模樣,突然感覺不到疼痛了,直直的倒了下去。
青季霜看到了三十前的自己,那個時候是多麽的意氣風發。
當時他不過是個宮中的侍衛,第一次見兮若的時候那天她正被聖上迎進皇宮,深紅色的鳳冠霞帔穿在她的身上,真像仙女下凡一般美麗。聖上對她的寵愛是前所未有的,原本側妃是不能穿深紅色的嫁衣的,可是聖上卻是不管不顧讓她享受著宮裏沒有那個女人可以享受到的一切。
可是他看都了,她雖然一直微笑著,卻空洞的像一個被人控製的布娃娃一樣,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她是不快樂的。
兮若
消息傳到藍言耳朵裏的時候,青季霜的頭顱已經被掛上了城門,屍首還在旁邊。
接連著便是芸妃自殺宮中的事。
讓她都來不及思考,重重的跌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連思考的空間都沒有。
那個倍受聖上寵愛的女子,前朝公主被棄的冷妃,夙王的母親,自殺了。
這個消息讓藍言半天都沒能消化。
“唯兒,你覺得夙王會知道這個消息嗎?”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以他的能力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什麽話也不說,轉身就出去牽馬,唯兒站在下邊看著瞬間完成動作的藍言一頭霧水,她倒是什麽話也不說,拉著唯兒就拽上馬來。
“駕!”
狠狠的抽在馬肚子上,絕塵而去。
“帶我去找紫蒼煜。”
“姑娘,我。”唯兒麵露難色,卻是被藍言生生的震懾住了。
“別說你不知道,他若是真的在乎我,你便一定可以聯係到他,若非如此,他也不配我這麽心心念念的擔心著他。”
“駕。”
“姑娘說的是,隻是有些事還望您能理解王爺,我現在就帶您去找王爺。”
藍言的猜測果然沒錯,紫蒼煜能將唯兒放在她身邊,就一定是極為信的過的人,幾次都是她將紫蒼煜的消息傳給她的,她怎會不知紫蒼煜的藏身之處。
一盞茶的時間唯兒就帶著藍言來到一家極為繁華吵鬧的地界,兩人悄悄溜進賭坊,將身上的衣服換掉,喬裝打扮一番將原來穿的衣服讓可信的人換上,一個時辰後再從賭坊出去。
兩人便被賭坊的老板悄悄帶到了後邊。
原來這個地方就是紫蒼煜的另外一個根據地,賭坊的後院特別寬敞,裏邊種的全是梨樹,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密密麻麻,時不時還有堆積起來的石頭堆,唯兒拉著藍言小聲叮囑著:“姑娘,跟著我,千萬別放手。”
“嗯。”
藍言幾乎能猜測到,紫蒼煜藏身的地方怎麽可能會讓人輕而易舉的就找到呢。
穿過梨樹林,是個平坦的空闊的草原,看起來很大。
“姑娘,我隻能帶你到這裏,剩下的路安伯會帶您進去的。”
藍言看了看她,覺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好不真實,怎麽會有這麽一大片的草原,那個被唯兒稱之為安伯的人,藍言這才注意到,不就是夙王府裏她見到那個管家嗎?
“小姐,不要看了。跟老奴走吧。”
走之前藍言又回頭看了眼那個讓人向往的草原,恍惚中好像看見小時候的自己了。
藍言看著他佝僂的背影,隻覺得心裏直冒冷汗。
試探著問道:“安伯,剛才那個草原時幻境吧。”
安伯笑了兩聲,淡淡的說:“姑娘果然聰慧。不過這裏的一切希望小姐能過目救亡,不然就算是王爺恐怕都救不了你。”
說完之後,藍言就覺得背後都在冒冷汗,這是什麽鬼地方。從剛開始進來到現在華麗複古的大殿連一個人都沒有,隻聽見兩人的腳步聲,大廳中的紗縵還在不斷的隨風漂浮著,讓人覺得極為怪異。
穿過大殿就是一個個布局極為簡單的房間,走到左邊的第三個時安伯停了下來。
“王爺,藍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吧。”
聽到他冷冷的聲音,藍言提著的心才算放下,朝著安伯點了下頭才進去。
紫蒼煜負手而立,一身白衣站在窗前。透過一連串的珠子,藍言看到了床上躺了一個人,身子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難道是兮若。
“你來做什麽?”
冰冷的聲音,一點感情都沒有,讓藍言的再一次的冷卻。
咬了咬下唇,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向前幾步說:“我擔心你。”
擔心他什麽,擔心他想不開還是擔心他一個生氣將皇宮染滿鮮血。
聽到藍言的話,紫蒼煜僵硬的轉過身來,臉上還帶著銀色的麵具,刀削般的容顏被藏在麵具下麵。薄唇微勾,可是看不出來他是在笑還是在嘲諷。
伸出右手將銀色麵具緩緩拿下來,消瘦的臉龐,空洞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的容顏讓藍言的心狠狠的一痛,真想就這樣回到他的身邊,陪著他,哪怕他要上刀山下火海她藍言也甘願陪著。
“煜。”
藍言試著小聲叫了一下,他臉上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剛抬腿邁了幾步,紫蒼煜就毫無逾期的直直的倒了下去。
“紫蒼煜。”
將他抱在懷裏,聲音裏透著從未有過的恐懼大喊著:“紫蒼煜,煜。”
“抱著我,我,隻是太累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輕輕的閉上眼睛,縮在藍言的懷裏,緊皺著眉頭,不再說話。
眼淚吧嗒吧嗒的打在紫蒼煜的肩上,他卻毫不知曉,就那麽沉沉的睡著。
他的那句累,到底是經曆了什麽,讓他這個從來冷硬疏離的人表現出這樣脆弱的一麵。
從設計讓姬王出事開始,到梨沁宮的後山和藍言談話再到昨夜親眼目睹母親自殺卻不能出手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讓他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終於在看到心愛的女子後,心中的防備全部放下,才會累到。
在床前整整守兩天一夜的藍言看到紫蒼煜醒了之後,差點泣不成聲。
“別哭了。”
紫蒼煜虛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寵溺一笑揉著藍言的腦袋,眼裏滿是疼愛。
“別哭了。”
藍言摸了下眼淚,抬頭道:“都是你,害我流這麽多眼淚,都變醜了。”
紫蒼煜笑了下,擦著她眼角的淚水,將她從床邊拉上床,抱在懷裏。